斑驳之房里的鲜艳身影

作者:食指传令 更新时间:2024/10/14 13:06:59 字数:2345

“咖啡来了,方糖和牛奶我也拿来了,根据自己需求加。”

文崖将咖啡放在鸰蓂面前,鸰蓂端起咖啡杯,但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而是观察起了咖啡表面的拉花。

“挺不错的诶,这拉花堪称完美,还专门画了一下啊,这什么花啊?”

“白郁金香。就是那一朵。”

顺着文崖示意的方向,鸰蓂看去,客厅的茶几上有一个小巧的花瓶,不过做工有些粗糙,那是文崖在大学的陶艺体验课上自己做的,里面静静地摆着一枝人工白郁金香,有种诡谲的死寂之美。鸰蓂看看那朵郁金香,又将视线转回到咖啡上。

“行啊,你。看不出你这么心灵手巧啊。”

“所以我在你眼中我是什么形象啊。”

文崖随意地打趣一声,然后坐到了与鸰蓂隔了两个身位的距离,但没想到鸰蓂真的就这声打趣仔细思考了一番。

“嗯……第一印象大概是一个宅男吧,比较邋遢的那种。”

“这又是哪来的刻板印象啊?”

“毕竟这里太杂了。”

文崖哭笑不得,但鸰蓂却嘻嘻笑着用咖啡杯指着周围。

“喏,你看,周围全是各种各样的东西,唱片、书、甚至还有DVD,这年代我爷爷都不用DVD了。”

文崖平时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特别是那种有点年头的东西,比如以前有段时间他还屯过各种各样已经停产的火柴盒,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我有在好好整理呢。”

“所以才说是最开始的印象了,虽然屋子里很杂,但是不乱呢,所有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要是房子大点就很合适了。”

“但房子大点的话,我就会堆更多的东西了。”

文崖给自己倒了杯茶壶里还剩下的茶,鸰蓂只是喝着咖啡,细细地扫视着。

“话说起来……昨天还没细看看,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那边的缝纫机和尤克里里。那把尤克里里好老了。”

顺着鸰蓂指的方向看去,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台老旧的缝纫机,在缝纫机的下面则是一台琴弦已然生锈的尤克里里,但是表面则是干净如初。

“哦,那两个啊,都是房东的东西,房东他有一个杂物室,里面堆满了很多老旧东西,他说要是有什么我用得上的尽管拿去就是了。”

“所以缝纫机用得上?”

“或许吧。”

看着鸰蓂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文崖只是含糊其辞地说着。

“那那个尤克里里呢?”

“嗯……以前弹过电吉他,来这后想选一个类似的玩意弹,就选了这玩意。”

“没有木吉他吗?”

“有啊,但还是想选尤克里里。”文崖看向那把老旧的尤克里里温柔地笑着,“因为那玩意握起来会有点像小提琴。”

“好奇怪的理由。能给我弹一曲吗?”

文崖走向那把尤克里里然后轻轻地把它拿起,试了下弦,果然,染上锈迹的噪音很是如雨落在钢筋森林里一样哀怨,他试着根据记忆里简略学过的尤克里里教程弹了首《晴天》,但声音不是很能恭维。

“果然,还是得先把弦上好啊,以后还是别先刷漆了。等我什么时候把弦上好倒是可以给你弹首。”

文崖可惜地放下尤克里里,对上了鸰蓂的视线。那里面没有任何嘲弄

“弹的挺好的啊,而且我觉得这种声音有种莫名的美感,嗯……猎奇美感?反正我觉得还不赖,哈哈哈哈……”

轻灵干净的笑声不绝于耳,文崖看了眼那把尤克里里,他有点好奇要是自己的弦上好了,能不能弹出和这笑声一样动人的声音呢。

“你会的东西挺多的。”

“毕竟要一个人生活嘛。”

“音乐对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帮助吗?”

“可以让自己一个人寂寞的时候脑子不想女人而是干点别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鸰蓂揉了揉眼睛里笑出来的生理泪水,又指了指那台唱片机。

“话说起来……你平常听音乐都是用那个的吗?”

“只有在家的时候会用,出门肯定是用APP的。”

文崖摇了摇头,但鸰蓂却把咖啡杯放下,然后站起身来

“但就算在家里,这年头会听唱片的人都是珍稀物种呢。”

鸰蓂慢慢走到唱片柜的面前,轻轻摸着唱片机面前的玻璃。文崖跟上前去,把唱片机取了出来。鸰蓂好奇地细细摩挲着,尤其是那个巨大的被擦成亮铜色的复古喇叭。

“要听些什么吗?我这唱片虽然少,但总应该会有些你爱听的。”

鸰蓂挑选了一张Mili的《Chldren of The City》,舒缓的曲子慢慢流淌出来,近似于毫无感情的纯净女声演绎着这首曲子的魅力。

文崖还记得这首曲子,虽然是一个游戏的BOSS战插曲,但其中的歌词却很能让人深思。

人类的命运并不由己,以为的自由意志不过是命运让你自以为的自由意志,实际上,就连反抗命运的念头和行为都是命运让你如此自我认为的。

说实在的,文崖因此也曾怀疑过自我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来也慢慢克服了。

毕竟未来注定只对于命运而言,对于微不足道的我们而言,未来还是未知的、充满神秘感的魅力的。这么一想想,文崖倒也能和命运再次和解一次。

一曲放完,鸰蓂又去挑选曲子,《Children of The city》放完后就是《Gone Angel》,接着又是《Close to You》、《Exile》、《失败作少女》、《自伤无色》、《盗作》、《夏霞》、《若能描绘生命》……一首接一首的曲子流动着,纯洁的音乐声在整个房子里泛滥成灾。

文崖感觉自己被淹没一样,周围的事物:他收集的书、DVD、唱片连同他平时自己做的小玩意,这些都随着音乐的浪潮上下起伏,如同在伏尔加河的最中心一样。

文崖看着那些事物,它们大多是黑白的,只有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着一点点黯淡的色彩,文崖明白那是它们在自己房间里久而久之被染上的色彩,因他而染上的色彩,那是斑驳滑稽的光景。

他记得曾在哪里见过,每当投稿回家后照镜子,文崖总能从那里面看见这般模样。

而在这一片斑驳的色彩中,却有一片光晕,一片宛若烟花一般五光十色的光晕,是一个少女的身影。文崖知道那是鸰蓂的。她端坐着那里不动,仿若灯塔一般。

很是奇怪。文崖清晰地记得自己曾不止有过十几次听了一下午的歌。但不曾有过今天这般感受。或许是身边这个变量的缘故吧,毕竟今天的音乐流动着一股薰衣草的香。

一片斑驳滑稽的颜色中,唯有鸰蓂的颜色鲜艳,这让文崖感到几分沉默,或者说……嫉妒?但他大多数时候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的。于是他暂时放下心情,继续沉浸在这片海洋之中,呼吸着夹杂着薰衣草香的水汽。

于是他们就这样听了一下午,文崖原本想要留鸰蓂吃饭,但她拒绝了。

于是文崖一个人边哼着下午听的所有歌曲,边一个人准备着晚餐,案板旁放着一个刚刚空掉的口香糖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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