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上一任管理员手下办事,见过菲尔尼来这的上任讲话。”
“菲尔尼单独约谈了我:他需要有人应付检查,而我需要有张自己的地盘。”
老约翰说出往事,不满地冷哼,“他以为不提供生活用品给我,就能让我个老头屈服。”
“结果呢?我靠自己本事活到现在。”
斐蒂娜张了张嘴,显得有些出神。
徐州文与老约翰微不可查地交换眼色。
“酒调好了。”老约翰最后一阵摇晃铁皿,将透明酒液倒进杯子。
斐蒂娜所见到的倾倒动作死角,一颗药丸悄无声息地顺水流而下,遇水迅速融化,无色无味。
“这是什么?”
“莫洛托夫鸡尾酒,由多种高烈度酒调配而成,味道好极了。”
老约翰说着说着露出骄傲的神色,“这种酒与酒之间的调配技术可是阿珂马里的,外围估计就我一个人会。”
“女士优先。”
徐州文朝斐蒂娜客气一笑,把杯子挪到她面前,“价值约有300资产点的好货,尝尝。”
“老头你也太黑了吧。”
老约翰不屑地哼一声回应。
斐蒂娜估计那枚芯片估计是某类中级芯片了,一张芯片两杯酒,这种叫什么“莫罗托夫”的酒真值钱。
望着徐州文的客气微笑,斐蒂娜觉得自己已经沉醉其中...这个男人拥有一副惊羡旁人的身材同时,脸庞也引人注目。或许第一眼会觉得没什么,但越看越觉得顺眼,五官配合相得益彰......
斐蒂娜晕乎乎地强硬逼迫自己挪开目光,双手托起了面前的酒,尝试地端起小饮一口。
喉咙的爽辣将脸上感受到的红热瞬间冲散。她感到小腹像是钻入团流动的火焰,腰椎处的能源核心下意识嗡嗡运作——这种感觉简直是把她推入云端。
心脏的跳动是如此明显,她是如此真实。斐蒂娜愣愣地捧着酒杯,她似乎找到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却无法抓住。沉默的她只好一口口把酒喝下,以保持这份来之不易的清醒。
“你喝醉了。”
斐蒂娜数不清自己第几次抬手,然而这次徐州文握住了她,摇摇头。
她迷迷蒙蒙地低头一看,那满满一杯烈酒只剩两口不到;她又看向这个拦酒的男人,他脸庞也有红晕,大酒杯的酒也有半数不见踪影。
“我...我、我没喝醉!”斐蒂娜拨开徐州文的手大声嚷嚷,“机器人喝不醉!”
“我、我可是改造程度...程度50%的机器人!”
“你是人,是个女人。”
她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叹了口气,随后强硬地抢过她的酒杯,把那两口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斐蒂娜羞耻地觉得心脏跳得好大声真丢脸。
有湿润的东西在她脸颊滑落。
老约翰站去酒吧角落融入黑暗。
“我...”斐蒂娜嘴唇颤颤巍巍,“我果然爱上你了,徐、舟、问。”
她自顾自地笑起来,为她念出来的口音。
“好吧,我知道自己发音不太好,但不可否认你们的名字就是有些拗口...”
徐州文沉默不语。
阿珂马里的光线闪烁又暗下,令斐蒂娜看不清这个男人现在是什么神情。
“我明天大概率得死了。菲尔尼那家伙不是不知道二次基因强化的危险性,他就是想借机除掉我而已。”
“就像他花钱指使野蛮人杀掉我全家那样...如果不是命运开玩笑,让我在他‘基因药剂注射’的节目中存活,我或许早死了。”
“我恨他。我恨他杀我全家、我恨他给我服用基因药剂、我恨他玩弄我像玩狗一样...我恨全部人,我记得我因基因改造昏迷时,菲尔尼将我扔到药厂门口,身体不断传递过来的触感...”
“在那之后,我被菲尔尼拉去进行躯体更换与强化,这四肢与腰椎的能源核心,就是那个时候更换植入的。我成了他的护卫,好笑吧?”
斐蒂娜抬头凑近,那男人依旧沉默地盯着她,毫无笑意。
她扑哧一声笑了。
“毫无乐趣的男人...不过与菲尔尼和正常人比,你算是很好的人了。至少,你会把我当成个女人。”
“你和他们的感觉完全不同。既不像菲尔尼、也不像那些‘耗材’——难以形容那种气质。”
“我从菲尔尼眼里看出欲望与控制、从那些荤渣眼里看出麻木和死寂,从其他雇佣兵眼里看出金钱与权力...唯独你,你眼睛即使面对菲尔尼,都是平静。”
斐蒂娜抚摸上徐州文的脸庞,从他眼角抚过,俩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她粗重的呼吸打在徐州文侧脸。
然而这个男人下一秒扶正自己的肩膀,拉开距离。
“我只是个在野外生活的正常人。”徐州文道。
斐蒂娜失笑。这个男人似乎不擅长口头说谎,这个一看就穿帮的理由也能说得出口。
“是是是,你只是个正常人。”斐蒂娜只觉得无趣,睡意上涌,她打了个哈欠,“你真的不想玩玩这具身体吗,男人?”
见对方保持沉默,斐蒂娜觉得更无趣了。她扑在酒吧台,用手当作枕头。
“该死的菲尔尼还在工厂。明天我服用药剂,他不可能不来看...”
“你醉了。”
徐州文眼眸一闪,摇摇斐蒂娜的肩膀,对方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菲尔尼现在在哪?”
徐州文耳朵贴近,只听见斐蒂娜模模糊糊地说了什么“十五”、“电梯”,之后彻底昏睡过去。
随后他抬起头,老约翰也从黑暗里走出。
“对方说了‘十五层’和‘电梯’这种关键词汇,你有印象吗?”
徐州文又摇摇她的肩膀,探过她的呼吸频率,确认斐蒂娜的确真睡过去后,朝着老约翰问道。
“十五层这种高层建筑只存在工厂西北角,那片区域与工厂另一个大门相连,是去往阿珂马里的道路。那里共有五座工厂,有电梯运行的不超三座,我把地图交给你。”
老约翰边说边从柜台底下掏出张纸张,打开是他画的简略示意图。
当老约翰指明白地点给徐州文后,徐州文把这张纸浸泡进酒杯里。不言而喻,老约翰掏出个打火机把它点燃。
“组织还有什么交代?”
“没有。”徐州文伸手,“我的装备。”
“...你应该取个简单点的化名才对,这样我连化名都说不出来。”
老约翰回房间也不忘与徐州文说声自己的感受。不多时,一张漆黑的无脸面具与两具黑色腕器放到柜桌前。
他先将腕装穿戴完毕,再佩戴好无脸面具。老伙计的熟悉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