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家有贤妻的张京哲

作者:节操是个好东西 更新时间:2024/10/22 12:51:02 字数:4121

首富的暴毙,轰动了整个云城。

几乎每个角落的每一个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据说,沈家长子沈贺对外宣称,说是“家父偶染恶疾,不治身亡”。这样的说辞,云城百姓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在百姓们看来,这天下,就该是充满着各种阴谋诡计的。所以,沈员外的死,一定有蹊跷。

听风楼上,君子阁内的一桌客人也在讨论着此事。

“据说,沈员外每天都会让家里郎中把脉体检,身体好得不得了,‘偶染恶疾’之说,属实不可信。”

“家里郎中?”

“你不知道吧?如沈家这般的富贵人家,会请了郎中在家里养着,专门只给自家人体检、看病。”那人说道:“说什么‘偶染恶疾’,还不如说是‘摔了跤碰了头’更可信一些。”

“嘶,你们说……这沈家的家产……”一人压低了声音,“该怎么分?沈二公子成了女公子,按我文国惯例,女子是不能继承家产的……”

“兄台如此一说,有没有可能……沈员外的死……跟家产分配不公有关?”

言谈之间,一个“亲子弑父夺产”的离奇故事就产生了。

不过,流传最多的,也最是让百姓们相信的版本,是“仇家刺杀”。

诸如商场仇敌、昔日情敌之说,不一而足。

提及情敌,又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可怜沈员外刚娶了两年的小妾……”

张京哲守在君子阁门口,听着里面客人们的议论,心中十分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偏见,他总感觉沈员外的死,很可能跟白月光有关。

昨天晚上白月光刚好不在家,白月光对沈家又是一直居心不良。最重要的是,今日凌晨白月光回到家之后,十分亢奋地折腾了一回……

“小张儿。”大刘儿凑了过来,问:“昨晚那女子,到底是你啥人啊?”

这话,大刘儿问了好几遍了。

今日一早张京哲来到听风楼,几个堂倌儿就把张京哲围住了,追问他“那女子”是谁。张京哲的虚荣心可是大大地满足了一把。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了一句:“还能是谁?当然是我媳妇儿了。”

众人不信,有起哄的,有猜测是不是堂妹表妹邻居的,也有人半信半疑。毕竟张京哲如今跟沈家走得近,说不准那女子认为张京哲奇货可居,提前下手。

总之,不论信不信的,所有人都认为那女子若是能看上张京哲,只能是张京哲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大多人都认为张京哲不实诚,胡乱吹牛。

大刘儿也是其中之一。

张京哲此时心里想着白月光有可能杀了沈员外的事情,没有心情跟大刘儿闲扯,皱了皱眉,说道:“好吧,我承认,就是我一个邻居。”

“噢,我就说嘛。呵呵。”大刘儿像是松了一口气,见张京哲没有闲聊的意思,又悻悻然走开了。

**。

张京哲瞅着大刘儿的背影,在心底骂了一句。

心情不好的他,瞅着大刘儿特别不顺眼。

不过,相比“沈员外到底是不是白月光杀的”这件事,大刘儿的奇怪心思算不了什么。张京哲硌应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询问白月光。“沈员外……是你杀的吗?”

“是啊。”白月光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帮张京哲洗着脚,一脸淡然的回道:“怪只怪下了那么大的雨,他还到处溜达,刚好撞到了我。”

张京哲竟是懵了一下。

他没想到白月光会如此坦然又干脆地承认,还说这种屁话!

“在哪溜达?”

“沈府。”

“在自己家里溜达,能说是‘到处’吗!”

“唔,也是,我用词不当了。”

张京哲一时哑然,看着一脸温柔的白月光,张京哲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杀人不可怕,嗜杀也不可怕。

这一脸温柔善良的模样,才最是让人心惊胆寒。

张京哲吞咽了一口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不是要收了沈辞吗?沈员外算是你的老丈人。你杀了他,将来如何面对沈辞?”

“呵,夫君问我,我才实话实说,就像我承认杀了徐九一般。旁人问我,我自是不会承认的。”白月光揉捏着张京哲的脚,似是有些爱不释手一般。“她不知道我杀了她爹,又有什么不好面对呢。”

张京哲皱眉不语。

莫名感觉心口有些堵得慌。

“沈家是大户,估计会停灵七日。”白月光摸索着张京哲的脚,柔声说道:“未来老丈人的丧事,还是要去吊唁一下的。到时候,我跟夫君一起去吧。”

张京哲闭上眼,心下感慨:得妻如此,真是……一定是上辈子干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如何能遭此等报应!人常说“娶妻娶贤”,自己这位妻子……倒也挺贤惠的。

论及贤惠,白月光绝对是没得挑。

家里的角角落落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菜圃里一点儿杂草也没有。屋前屋后的空地,也被她开垦了出来,种上了一些云城本地人从未见过的奇怪植物。每日里,都会悉心伺候丈夫,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哦!对了,她有偷钱的恶习!

这一点,着实可恶!

莫名的有种暴怒之感,张京哲语气不善的说道:“以后再偷家里银钱,我……我绝不饶你!”说罢,又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白月光的脸。似是生怕她露出一抹残忍的表情,然后一把掐死自己。

“噢,妾身错了,再也不敢了。”白月光的语气竟然十分卑微。

张京哲心里一抽,一句“变态”差点儿脱口而出。

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变态”这个词,最好不要在白月光面前提及。

就好比一个穷人可以自嘲是个穷鬼,但绝对会恼怒被旁人嘲讽是个穷鬼,也好比一个丑八怪可以自嘲自己太丑,但如果有人笑他太丑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

所以,白月光哪怕是自认为是个变态,最好也不要当面骂她变态。

没办法,就是怂。

张京哲还年轻,他不想死。

这世道,对于张京哲这样的人而言,想要活着,那就苟着、怂着。

不然呢?

事实上,一个苟活的怂货,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挺直了腰板儿蛮横一回。但可悲的是,这种人蛮横的时候,往往就是因为活不下去而要拼命的时候。

张京哲觉得自己还没有到拼命的时候,凑凑合合的还能活。

毕竟,白月光很贤惠。

如果她没有嗜杀的毛病,那就更好了。

……

天终于放晴了。

炎炎夏日,雨过天晴之后就是燥热。

好在听风楼二楼有风,还算凉快。

马钱趴在窗口,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抱怨道:“狗日的,太他娘的热了。”说罢,转身,背对着窗户,抬眼看到了张京哲,笑道:“京哲啊,这家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啊,衣服都比以前干净多了。”他是相信张京哲有了女人的。毕竟,大晚上的,又下着雨,若非特别的关系,谁家姑娘会这么挑时候的去见一个男子呢?

以前张京哲一个人从早忙到晚,衣服洗得不勤。如今白月光在家,隔三差五的就会给他洗衣服,身上自然干净许多。

张京哲说道:“衣服洗多了也不好,容易破。”

“嘁。”马钱笑了。他觉得张京哲的回答,基本等于承认了“家里有了女人”。他那晚没看到白月光,颇为遗憾。“听说长得可俊啦,身段儿也好,真的假的?”

“啊……还好。”张京哲回想着白月光的贤惠和恶毒,有些唏嘘道:“唉,要是能没有缺点就更好了。”

马钱翻了翻白眼,啐道:“你这是在凡尔赛吗?知足吧你。马哥有句话不好听,却是肺腑之言。你自己这样一个粗鄙之人,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这样那样的?这年头儿,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可别挑三拣四的。”

张京哲有苦难言。

总不能跟马钱说白月光的“缺点”是喜欢杀人并且刚杀了沈员外吧?

“唉。”马钱叹一口气,又道:“老弟,听马哥的,好好过日子。人无完人嘛,谁还没点儿小毛病?夫妻俩过日子,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个词儿是咋说的?难得糊涂。”

张京哲苦笑,却是欲言又止。

马钱见状,想了想,低声问:“那女子不贞洁吗?”

“那倒没有。”

“像胡庸家里那位,整日里欺负你了?”

“没有。”

“嫌贫爱富,逼你多赚银钱了?”

“也没有。”

“身体有什么恶疾吗?”

“没……”

马钱给了张京哲一个让他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又对着张京哲比了个中指。

张京哲干笑一声,道:“她……挺好。”

马钱拍了拍张京哲的肩膀,“知道就好。”顿了一下,又道:“你和沈公子关系不错,沈家办白事,你是要去吊唁的吧?”

“嗯。”张京哲又惆怅起来。

马钱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沈员外突然亡故,恐沈家兄弟因为分家产闹起来。你与他们关系虽然亲近,却终究是个外人,切勿掺和其中。”

张京哲感激的点头道:“多谢马哥提醒,我知道的。”

“唉,沈员外多好一个人啊,怎么就突然身故了呢。”马钱说话的时候,看着张京哲。

张京哲听出来了马钱的八卦心思,苦笑一声,说道:“我这两日未见沈家公子,却也是不明状况的。”

马钱有些失望,道:“不明状况也好,别乱打听事儿。干咱们这行儿的,带着耳朵就行了,少说话,不八卦。这是原则。”原则性很强的堂头儿马钱给张京哲小小地上了一课。

张京哲心中腹诽,表面上却又只能虚心受教。

在张京哲看来,马钱是个很复杂的人。有时候挺讨人嫌的——背地里,张京哲对马钱是没少骂娘;有时候,也挺善性的,比如这回他叮嘱张京哲不要掺和沈家分家产的事儿。换做旁人,是不会说这番话的。

人大概都是复杂的吧。

张京哲又想到了白月光,觉得白月光更复杂。

马钱走了,也没什么生意。

无聊的张京哲又拿出了那本《人性的扭曲》,认真地看了两页,然后张京哲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子是不是也有点儿扭曲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跟白月光这样的黑灵一起生活,日子久了,可能也会“黑”了。

又开始有点儿眩晕感了。

也是奇怪。

最近总是有些眩晕,不知道是啥毛病,也不知道啥时候自己又好了。

张京哲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抽空去了对面的一品堂。

胡庸给张京哲把了把脉,说是“思虑过重,多休息就好”。

确实是有些思虑过重,也没怎么休息好。

白月光就是“思虑过重”和没有休息好的根本原因。

如果白月光和沈员外一样突然暴毙的话……

算了。

想到白月光十分“贤惠”,自己却咒她暴毙,心里竟是有些愧疚感。

回到听风楼,张京哲找到马钱,跟他请了假。

他打算明日去沈府吊唁。

这事儿,还要跟白月光说一声。

白月光像个善良的小姑娘一样,叹气道:“生父初丧,沈辞一定会很难过。明日里,夫君一定要好生安抚她才好。”

张京哲瞅着白月光,觉得她话里有话。所谓“安抚”,更是说得意味深长。迟疑了一下,他问道:“你有什么不良企图?”

“夫君这话说的。”白月光有些委屈,“夫君是不打算安慰沈辞两句吗?”

张京哲无言以对。

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嘱道:“不要惹事啊,不然,我……我饶不了你!”

“夫君放心。”白月光乖巧的回道:“定然让夫君满意。”

张京哲觉得“满意”和“安抚”这两个词,自白月光口中说出来,竟是有种莫名的猥琐之感。

嘶……

难不成白月光想在明日的丧礼上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还是说自己想多了?

也不好问啊。

万一她没这么想,自己一问,却等于是提醒了她……

也许是自己的心思太过龌龊吧。

“不早了,夫君你先休息吧。”白月光说道:“我有点儿事情要忙。”

“出去?”

“不出去的。”

白月光去了西屋里。

她从五彩斑斓的瓶瓶罐罐里选了好几种,配合着黑灵特有的煞气几经调和之后,终于做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瓶子里诡异的液体,白月光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

很好。

明日里,定可给夫君制造一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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