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张京哲黑化的开始

作者:节操是个好东西 更新时间:2024/11/3 16:21:23 字数:4707

论及人品,沈辞肯定比白月光好太多了。

仅限于人品。

沈辞自己洗漱完了之后便去了厨房里生火做饭,没有伺候张京哲洗漱的意思。张京哲一边自己打水洗漱一边琢磨着如果沈辞能像白月光一样贤惠就好了。也不知道白月光啥时候回来,又或者因为某种原因再也不会回来了?“原因”包括但不限于被徐家人打死。

真若是那样的话,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如白月光这般贤惠的伺候自己的女子了吧——张京哲很有自知之明。

胡思乱想着洗漱完了,看一眼厨房里被灶台里的烟呛得直咳嗽的沈辞,张京哲有点儿担心她会把家给点了。“咳,我就不在家吃了。”

“噢。”沈辞回应了一声。

“我进城了。”

“嗯。”沈辞又回应了一声。

张京哲感觉到了一种疏离,一种冷漠。苦笑,有些悻悻然的转身出门。

路上,张京哲臆想了一路:某一天,沈辞终于被自己的个人魅力所征服,彻底地爱上了自己,并且像白月光一样悉心地服侍自己……

经过护城河的时候,张京哲站在桥上往下看,看到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看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堂倌儿:长相虽然也还过得去,却也只是中上罢了。个头虽然不算低,却也一般而已。没上过几天学,认不了几个字,胸无大志,亦无大才。一身粗布衣服,一脸穷酸相……

唉……

这样的条件,臆想都不宜太过“不切实际”。

或许最“切实际”的臆想,是:某一天,忽然有人来寻自己,说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力邀自己随他去大城市,过富二代的生活——或者干脆自己竟然就是“狸猫换太子”的太子……

臆想而已,过过瘾就好了。

还是要面对现实。

文国餐饮业有句名言:“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九千岁就是所有堂倌儿的榜样。

张京哲努力又小心地伺候着每一位贵客,不求闻达于皇宫,只盼苟全性命于盛世。或许贵客还能发发善心,慷慨一些,随便打赏几个小钱,也便感恩不尽了。

一整天里,最快乐的时间便是收工的那一刻。

张京哲带上早就“捡”好的酒菜,与年迈的周先生道了别,溜溜达达地回了家。把饭菜交给沈辞,看着她去厨房里生火热菜,张京哲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噢,是了。

少了那句“夫君,你回来啦。”

吃饭的时候,竟是莫名有些尴尬。

“这笋不错,很嫩。”张京哲说。

“嗯。”沈辞应一声,用筷子把笋扒拉到一旁,显然是不合胃口。

“一个人在家无聊吧?”

“还好。”

张京哲喝了一口酒,问:“你不喝点儿?”

“不了。”

张京哲开始后悔了,后悔没在听风楼吃了饭。他偷眼去看沈辞,发现她的神情十分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张京哲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好打破沉默,促进一下夫妻感情。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感觉很是憋屈,心里甚至窝着一团火气。

没了胃口,张京哲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说罢,起身回了房间里。

床上躺下来,想起沈辞的冷漠,张京哲就很不痛快。琢磨着若是以后总要面对沈辞的臭脸,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压抑。可转念一想,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沈辞不是冷漠,而是不够热情罢了。也许自己是习惯了白月光的热情,所以才会把沈辞的平和当作了冷漠。

又或者……

沈辞担心自己会爬上她的床,所以故意这般冷漠,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嘁!

那种事情,又没什么意思……好吧,换换口味也许……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几天吧,等白月光回来,肯定要累坏的。

张京哲心中这般想着,却是辗转难眠。

终于,半夜里,他下了床,径直来到了西间房门外,抬手欲敲门。只是,手停在半空,到底还是没有敲下去。

算了吧。

万一被她拒绝,多尴尬呀。

张京哲又回了卧房,抓起被子蒙住脑袋,逼迫自己睡着。一直过了许久,终于迷迷忽忽的要睡着了。可恍惚间,他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感觉好像有人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他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西屋配房里那颗头颅。

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

他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沉得厉害,根本就睁不开。脑子里又是一阵浑浑噩噩,好似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

耳畔忽然好似有人在吹气。

张京哲哆嗦了一下,脑袋微微颤抖,像是在做恶梦。

过了好大一会儿,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张京哲大松了一口气,翻了一下身子,侧身躺着。片刻,他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看到了躺在自己面前的一颗人头。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

脸上绽放着诡异的笑容。

张京哲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直到天色大亮。

张京哲睡醒了,睁开眼睛,望着屋顶愣了好大一会儿,抬手拍了一下额头。

难道是不习惯一个人睡了吗?

竟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张京哲起床出门,转眼看到西配房的房门,竟是莫名生出一股寒意,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他忽然想起来上回自己把事实当作噩梦的往事……

难道说……

再小心有意的看向那扇门。

门上了锁,门锁完好。

一颗人头而已……

就算她会张嘴会睁眼,总也不能会走路,甚至爬上自己的床嘛。应该还是上回被吓过之后留下了阴影。张京哲自嘲苦笑,甩甩脑袋,不再去胡想八想。

厨房里,沈辞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看到张京哲起来了,也没吱声。

张京哲洗漱之后,有点儿赌气似的,同样也没吱声,直接出了门。

这天晚上,张京哲又做噩梦了。

一如昨晚那样,感觉床边有人在看着自己。

感觉就是那颗人头。

仍然是睁不开眼,好像被人捂住了眼睛似的。

张京哲拼命地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脑子里又是一阵浑浑噩噩,眼看着就要“睡”过去,那奇怪的感觉又陡然消失了。

张京哲忽地睁开眼睛,然后一咕噜坐起来,看向床边。

床边什么也没有。

即便如此,他也几乎确定:这不是梦!

吱呀一声响,西间房门被人拉开了。

张京哲心中一动,赶紧下床,拉开房门,看到了正要出门的沈辞。

沈辞有些意外,看着张京哲,怔了一下,道:“你先。”

“啊?”张京哲先是不解,然后恍悟。“噢,不不,我不上厕所,我就是睡不着,起来溜达溜达。”

沈辞皱了皱眉,这才走出堂屋,往院子一角的茅房走去。快到茅房的时候,回头看到了跟过来的张京哲。

张京哲赶紧停下脚步,活动着胳膊,说道:“咳,天儿有点儿闷,睡不着啊。”

沈辞没吱声,直接进了茅房。

莫名的有些不安。

感觉张京哲在偷窥自己。

这厮……

当真是个流氓!

匆匆解决完生理问题,沈辞出了茅房,看到了就在茅房外没几步的地方假装瞎溜达的张京哲。

张京哲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却换来了沈辞的冷漠白眼,顿时尴尬不已。

见沈辞快步回房,他也赶紧跟了过来。在沈辞进了西间,要关门的那一刻,张京哲一把挡住了门。

沈辞心里有些慌,问道:“你做什么?”

“我……那个……你一个人睡,害不害怕?我陪你吧。”张京哲说道。

“不怕。”沈辞瞅着张京哲,眼神中难掩鄙夷。

你不怕我怕啊!

张京哲心中暗暗叫苦。

他认为,自己做“恶梦”的原因,很可能跟西配房里的人头有关。而在刚才,沈辞起夜,那“噩梦”陡然消失,说明什么?说明那人头惧怕沈辞。因为沈辞是白灵!

所以,只要自己跟沈辞在一起,就不会“作恶梦”了。

“我是你夫君,你侍寝是应该的。”张京哲厚着脸皮说道。

沈辞闻言,不由理亏,可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今天不舒服。”

“我不碰你。”张京哲说道:“我保证。”

沈辞黑着脸,道:“这种鬼话……不信。”说罢,用力要关门。

张京哲把脚垫在门框和门板处。“《女书》你没看吗?你这样做妻子,是不对的。”

“我……我真不舒服。”沈辞死顶着门不肯放开,可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毕竟,她不会武艺,虽然是白灵,但依然柔弱,至少比不了常年干活的张京哲力气大。

“我真不碰你!我发誓!”张京哲心中暗暗叫苦。他说的是心里话,至少现在是。心中满是恐惧,当然没心思干那种事了。见沈辞拼命抵着门,张京哲又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害怕一个人睡,行了吧?”

“七尺男儿,害怕一个人睡?”

“你是不知道,西配房里,有颗人头,会动的。”

沈辞很生气,她觉得张京哲是拿她当白痴蒙骗了。这是对人的侮辱。心中一动,她看向张京哲身后,“你说的,是这个人头吗?”

张京哲闻言,脑子里嗡地一下子,头皮立刻就麻了。

突然,沈辞猛地用力关门。

张京哲被沈辞吓得卸了力气,没能挡得住。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然后条件反射的收回了垫在门口的脚。

感觉脚骨可能裂了。

张京哲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又顾不得脚,赶紧回头,却没看到那人头,之后才意识到可能是被沈辞给骗了。

“你娘的!”张京哲气急败坏。“沈辞!你……你混蛋!哎呦……”张京哲踮着脚坐在椅子上,抬起脚,想要揉捏一下,可刚一碰到,就疼得直吸凉气。

他还是忍住了痛苦的惨叫。

毕竟,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弄伤了。

太丢人了!

想要回到卧房里休息,又惧怕那人头再搞什么鬼。

或许坐在这里,与沈辞这个白灵一墙之隔,会安全许多。

这一番折腾,连带着脚疼和恐惧,也睡不着了。张京哲干脆就这样在堂屋里的椅子上熬了半夜,也在心里把沈辞狠狠地收拾了半夜。

待天亮,沈辞走出房间,看到堂屋里坐着的张京哲,有些诧异,“你……一晚上没睡?”

张京哲给了沈辞一个怨毒的眼神,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还好,虽然依旧有点儿疼,但应该是问题不大。不搭理沈辞,一瘸一拐的走到水井边,打了水洗漱,然后赌着气出了门。

沈辞看着张京哲的背影,眉头一蹙,心中有愧。

他的脚,莫不是昨晚被自己用门给夹伤了?原本还当他惨叫是假装的,想要骗自己开门呢。

看样子伤的不轻啊。

沈辞犹豫着想要追上去,然后带着张京哲去看郎中。可追到院门口,看着张京哲一瘸一拐的背影,又改了主意。

也罢,如此他应该不会再惦记自己的身子了。

虽然作为侧妻,有服侍丈夫的义务,但是……

终究曾是男儿身。

心结难去。

……

听风楼外。

一向来得很早的马钱和周先生蹲在门口抽着旱烟闲扯,看到张京哲一瘸一拐的来了,都很惊讶。马钱问道:“老弟,这是咋回事啊?”

咋回事?

总不能跟你说昨晚要睡了小媳妇儿,却被弄伤了脚吧?

多丢人啊。

“半道上不小心崴了一下。”

“嗐,真是的。”马钱苦笑,“赶紧去找老胡瞧瞧,别伤了筋骨。”

“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张京哲忍着疼痛上了楼。

他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小病忍了,大病躺了。至于可能“伤了筋骨”的病痛,养一养就好,何必花那冤枉钱去开什么药。

脚疼可以忍一忍,那颗人头怎么办?

想想睡梦中睁开眼竟是看到了一颗冲着自己诡笑的人头,张京哲便感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好像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张美艳又惊悚的脸,好像一回头,就能看到那颗悬在半空的人头……

时间过的太快了,怎么还没干什么活儿呢,就又快要收工了?

收工了去哪?

有点儿不敢回家啊。

要不……

听风楼里凑合一晚?

“老弟,脚好点儿没有?”马钱关心的问了一句。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张京哲敷衍了一句。其实一点儿也没好,仍然是会隐隐作痛,只是张京哲现在的心思不在脚上,所以错觉上,感觉像是不怎么疼了。

“今天不带点儿酒菜回去?”马钱笑问。

“啊……不带了。”想到沈辞把自己的脚给挤伤了,还不让自己进屋的恶行,张京哲决定饿她一回。可他终究是个心软之人。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欺负自己的女人,算什么本事呢?“刚才好像看到半个肘子,带回去就得。”

“给媳妇吃肘子啊?你不怕媳妇长胖了?”马钱开玩笑道。

“呵,不会。”

“这个也拿去吧。”马钱把自己“捡”的菜递给张京哲,“一整条鱼,就吃了两口。”

“谢谢马哥。”

“跟我客气个啥,就是一些剩菜,还怕弟妹嫌弃呐。”马钱说道,“那边还有半坛酒,你也拿回去吧。小两口儿……小三口儿整点儿酒,多滋润啊。”

“呵呵……”

又闲聊几句,终于到了时辰。

众人散去,各自回家。

张京哲出了听风楼,一瘸一拐的往家走。

有家不敢回,也不叫事儿啊。

他还是决定回家,并且决定跟沈辞好好商量一下,哪怕是求她呢,在她的房间里打地铺凑合都行。如果沈辞死活不同意……她凭甚么不同意啊!自己可是她的丈夫!

唉,白月光那家伙啥时候回来啊。

有她在的话,那人头应该不敢出来吓唬自己。

又想到那诡谲的笑容。

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张京哲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好在提着半坛酒。

酒壮怂人胆。

张京哲灌了一口酒,之后忽然想通透了:那人头吓唬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好像她也只是会吓唬人而已,并没有对自己怎么着……

嘶……

走得有点儿快了。

脚疼的厉害。

张京哲很生气,开始臆想着哪天“机缘巧合”的成为强者,之后便让沈辞跪在自己面前舔自己的脚趾——这种画面……自己很像是个反派啊。

难道因为“近墨者黑”的缘故,自己开始慢慢黑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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