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代代圣女短命,人们都认为她们是神派来救赎人类的使者,但是……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死在了我的面前。”芙洛拉淡淡地说道。
神圣的魔法却伴随着危险的体质,对于历代圣女而言,能使用神圣魔法的代价便是魔力本身的反噬。人类的身体对于魔力的适应性并没有幻魔族那么强,使用超出自身承受能力的魔法必然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简单来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作为食量。
而圣女作为需要频繁释放神圣术的个体,自然是屡屡遭到这种体质的伤害。
当圣女的寿命被完全透支的时候,达成交易的筹码就变成了自身的血肉。到最后,圣女的死状都是非常凄惨的,甚至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芙洛拉将自己的体质问题解释给了两人,随后希贝尔便陷入了沉思。
“您是说,您想在我身边吸收那些溢出的魔力来补充自身的魔力?”希贝尔问道。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是这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方式了,如果不能的话,我可能也会……”芙洛拉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她真的不想面对那种死亡的方式。
说到底,人类的圣女怎么样和希贝尔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幻魔,人类的政权和宗教发生什么东西和她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她也没有义务去拯救一个异族的人。
拒绝的意思溢于言表,圣女也察觉到了这丝意图,但也只能认命。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您是怎么做到来我们班的魔法实践课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呢?”希贝尔问道。
芙洛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用了一些小手段——神圣术中的预知,我不仅预示了自己与你们的相遇,也预示到了一些有关你们的秘密。”
希贝尔眼神瞬间尖锐起来,当瞥了一眼米雪儿之后,米雪儿也支棱了起来。
芙洛拉强颜欢笑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些事情说出去对大家都不好,不是吗?”
糟了,这下被揭老底了……
米雪儿还在纠结要不要帮助芙洛拉,而希贝尔此刻正在和芙洛拉高强度对线。
“圣女大人真是神通广大,知道了这些,您就不怕我们对您动手吗?”希贝尔问道。
芙洛拉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又怎样呢,我的母亲生下我的时候本就年轻,等我到了那个时候,想必也……”
圣女的传承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生物的繁衍,而是一种类似于从母体上剥落一部分的行为,这样就能保证血脉的纯正性。
换句话说,圣女与人类,已经可以算是两个物种了。
“希贝尔……”开口的不是芙洛拉,而是米雪儿。
“怎么了?”希贝尔放缓表情看向米雪儿,而意识到她没有叫大小姐之后,希贝尔也明白了什么。
“能不能,帮助芙洛拉一下。”
希贝尔此时也是很纠结的,她没有说拥有那种体质的米雪儿才是芙洛拉要找的人,看样子芙洛拉也没有完全预知到自己所需要的那个人就是米雪儿。
“既然你这么说……”希贝尔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虽然不是很想把米雪儿“借”给别人,但是做个朋友待在身边似乎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此刻,芙洛拉察觉到了一丝希望,便看向了这位不怎么起眼的小女仆,当她定睛一看之后才发现,其实这位小女仆身上的魔力比希贝尔更加浓郁。
“居然是你,怪不得我总觉得占卜的预知结果有些偏差。”芙洛拉恍然大悟。
“和圣女大人做朋友就行了吧……”米雪儿有些心虚,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三个人都明白光做朋友是不够的,想要帮助芙洛拉,有些时候米雪儿就必须保持在魔力泄漏和产生副作用的那个临界点上。不然要补充魔力就只能……
希贝尔叹了一口气,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可以的!
因为米雪儿是只属于自己的!
其他人来都只能是朋友,是小三,是偷腥猫!
一阵可怕的气息忽的出现,把米雪儿和芙洛拉吓了一跳。
“那个,希贝尔小姐?”芙洛拉有些汗颜,大家都是会魔法的人,有的时候情绪不稳定万一带动魔力奔流,很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
不过,希贝尔身上的可怕气息也只是出现了一瞬便消失,随后便露出要一个温柔的笑容道:“没事,能帮上圣女大人的话,想必大家都会开心的吧。”
大家真的都会开心吗?
至少现在没人觉得……
“那个……”芙洛拉鼓起勇气说道:“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可以来找我,就比方说在亚历山大城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和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们想办法弄到。”
希贝尔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点子。
“倒也不用,圣女大人,就在这里帮我们占卜一下吧。”
芙洛拉诶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桌边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如同字典一样的书本。这本书便是“恩典”,圣女们代代相传的神圣术释放媒介,其中蕴含着每一代圣女释放魔法的痕迹,比起里面枯燥的内容,上面留下的“故事”才是提供神圣术释放的本身。
“希望我们的合作能愉快地进行下去。”芙洛拉说道,随后打开了恩典,一个手掌大小的魔法阵便出现在上面。魔法阵是金色的各类符号组成的,一圈一圈地以同心圆环绕,这就是神圣术的魔法展开。
“把你们的魔力注入到其中吧,这样会增加占卜所获得的信息准确度。”芙洛拉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希贝尔和米雪儿对视了一眼,都将自己的魔力注入了魔法阵当中。两抹血色的魔力环绕着魔法阵上方做圆形的运动,一抹如血般殷红,一抹却散发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深邃之黑。
“以希望照亮前路,开辟通向明天的征途。神圣之光,为人间添涂未来的色彩……”
一连串的虚影在众人眼前闪回,快到难以捕捉,但是希贝尔和米雪儿却看明白了一些……
两人的命运是牢牢地绑在一起的,因为那些片段当中,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就算是有一些画面……
只不过,希贝尔的脸色要难看一些,她认得那些画面中的场景,那都是在血月海城。也就是说,如果圣女的占卜确实可信的话,那么接下来回到血月海城之后,可能又会有麻烦的事情要发生了。而联想到之前莉薇丝送来的信,信中所提到的奥兰治亲王……
如果真要和那位亲王对立的话,说不定确实会发生这些事情。但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有和亲王抗衡的力量吗?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躲在母亲背后的一个小孩,不怎么喜欢学习,也不怎么喜欢长大。
总感觉自己这一生都是被特别的地位所束缚了手脚,自己也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不喜欢“公主殿下”的称谓,因为那是莉薇丝带给她的,但是自己又离不开这位母亲。
纠结与复杂的心境,虽然是被莉薇丝赐予了生命,但是希贝尔更想活出属于自己的色彩,这也是她来到亚历山大城体验人类生活的原因。
“两位,都看到了吧,属于你们二人的未来。”芙洛拉说着,右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眩晕。
米雪儿连忙说道:“圣女大人,你还好吗?”
情绪一激动,米雪儿身上的魔力又开始逸散出来,反而芙洛拉的神色好转了一些。
“多谢关心。”芙洛拉答道。
希贝尔说道:“尝试将你的魔力传送给她,不要聚集成一点,释放出去就行。这种方法只能缓解一时的魔力短缺,而且看起来,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啊。”
芙洛拉说道:“没错,也就是说,我想要活命的话,就得经常和你们待在一起。”
和圣女整天待在一起?
米雪儿有些惊了,自己本来就是希贝尔身边的小女仆,现在又要同时服侍圣女吗?
那事已至此,只能把自己裂成两半啦!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希贝尔和芙洛拉在心中还是不能对等号的,就算芙洛拉是圣女,也只能成为朋友往上一点点的存在。
“唉……”希贝尔连连叹气,随后说道:“行了,就当是交个朋友吧,米雪儿,你怎么说呢?”
“诶,看我吗?嫩好帮助到圣女大人自然是最好的。”米雪儿说道,她此时并没有察觉到希贝尔脸上的微妙表情。
希贝尔许可了,米雪儿答应了,芙洛拉此时欣喜的心情是难以隐藏的,而芙洛拉接下来的行动则让两位肃然起敬。
芙洛拉从边上的柜台上取下一本册子,眼尖的两人立刻发现了那本册子的其实是一张唱片。
“小小心意,请两位收下。”
当这张唱片的封面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都淡定不了了。
“卡斯蒂利亚的场贩版限定白金版唱片?”
异口同声的震惊,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唱片,而此时能保持矜持态度的人只剩下了圣女芙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