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晚饭的时间了。
兰特带着两位公主来到了苍穹之古树的下层区域,在这里便是精灵们的用餐场地了。
众多的桌椅排列组合,这里就像是大设宴席了一样。
但是对于精灵们来说,每一天都是如同庆典与宴席一样,水果与果脯还有美酒都被摆上桌子,来得早的精灵们早已开始举杯欢饮了。
“不要不好意思,对于精灵来说,每一天都是祭典。”兰特说着,希贝尔和米雪儿已经被眼前热闹的景象所吸引了。
精灵们将欢乐洒落,将疲惫收起,每天的晚宴就是最好的慰藉。
他们歌唱,他们畅饮,他们欢笑。
太阳落下,金曦的余晖离开的时候,万象森国华灯初上。
他们的快乐其实很简单,用简单的劳作来换取简单的食物,随后将美好寄予手中一杯果酒之中,敬天敬地敬自己。
这份热闹与喜悦,若是说这里比血月海庆典都热闹还是有些过了,毕竟精灵一族本就人丁稀少。但是如果每一天都是庆典,所有人都不需要为了明天而担忧,那么大家都可以为了今天而拼尽全力地活着。
真正的没有内忧外患,这才是真正的理想之国度。
希贝尔和米雪儿加入了其中,用自己的酒杯欢呼着,就算她们俩只是客人,在这里也没有感觉到隔阂,她们早就成为了这片森林以及这座城邦的一员。
月光美酒,杯莫停。
酒过三巡,当希贝尔和米雪儿都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喝的时候,也不会有精灵来劝酒,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又知情达理。
微醺的鼻尖带着温热,看着这一幅美好的模样,狂欢也逐渐落幕。
兰特和两人坐在靠边的位置上,手中的酒杯已经换成了醒酒的木质茶杯。
“明白了吧,这就是万象森国。”兰特说着,捏了一把花渣放入了自己的茶杯,并示意两人也尝试一下。
茶叶作为一种饮品,自然也在精灵族这里延展出了诸多变种,清茶与花渣的组合,有一种淡雅的芬芳。自然还有花茶配上药草根,是悠久回味中微苦的甘冽。
“真的,每一天都和过节一样,你们一直都活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呢。”米雪儿说着,也效仿加了一把花渣。
花渣实际上就是通过萃取花朵精萃后剩下的花瓣,其本身还残留有花朵原本的芬芳。至于萃取的技术,精灵们自然是有萃取机,而花渣也是在某次机缘巧合之下被加入到了一杯清茶之中后第一次展现出了其作为调味品的潜力。如今的花渣早就已经经过了改良,变成了如同咖啡上巧克力碎屑般的存在。
馥郁芬芳,满口清香,花渣在遇到液体之后溶解,变成了茶水的一部分。
“所以说我们每个人都热爱这座城市。”兰特说。
“这也是你们绝对不会将万象森国的秘密泄露出去的原因吧。”希贝尔说。
“不错,确实如此,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美好被破坏。”
“真好啊……”米雪儿小声说道,她经历过亚历山大城的忙碌,也在血月海城中享受公主般的生活,当她摘下属于公主的小小王冠之后,万象森国却依旧用这般热情回应了她。
一时间有点不想走了呢。
“明天就是大收获节的准备阶段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来帮个忙,大家都会对你们表示感谢的。”兰特说,放下了茶杯。
“当然,能和大家一起劳动是我们的荣幸。”希贝尔说完看了看米雪儿,米雪儿也向两人点了点头。
“我们也会感谢你们的参与。”兰特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这是存在于千年前的人类的礼仪,希贝尔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为什么精灵会人类的礼仪呢?
明察秋毫的兰特笑了一下,随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我听说你们会去和精灵族真正的领导者见面,或许等你们见到她的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所以,那位背后的领导者究竟是谁?”米雪儿问道。
兰特呵呵一笑道:“现在就告诉你们的话,那不就太没意思了吗?”
随后,三人又畅谈了一个小时,直到水壶里的茶水都变得不再温热,于是便起身道别。
“回去的路上别迷路了。”兰特说。
“嗯,很感谢你今天分出时间来接待我们。”希贝尔说。
而不懂这些小家子礼仪的米雪儿此时东张西望,看到了一位相貌平平的矮小精灵正躲在角落里喝着冷茶吃着果脯。
再和谐的群体,似乎都会有这么一两个不和谐音出现?
她似乎感受到了米雪儿的视线,随后便转头看了一眼米雪儿,而米雪儿却被她深邃的黑色眼瞳所吸引了。
小精灵比起其他的精灵看上去年龄更小,大约只有十三岁左右,而且一头黑色长发,她在精灵们之中就像是白纸上的一颗墨点。
小精灵没有过分理会米雪儿,只是瞪了米雪儿一眼又埋头吃饭。
很像路边那种找到了食物的小奶狗,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还是要威慑几下。
“怎么了,你是注意到菲兹了吗?”兰特走到米雪儿身边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随后,兰特将有关菲兹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并不是有意这样孤僻的,如果她能和其他的精灵一样正常使用自然魔力的话,她也能成功融入精灵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但是,菲兹的身世对于众多精灵们来说也是一件模糊的事情,具体的真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家所知道的,也就只有……
她的母亲是精灵,他的父亲是人类的工匠,而她作为一个混血能被生下来就已经足够幸运了。而她远比大家想的坚强,在人类社会当中的时间,她生过大大小小的疾病,但是都扛了过去。她的耳朵看上去与别的精灵不同,非常瘦弱。
但是有一天,母亲作为异端被人类追捕,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类杀死的。
随后几十年内,她的父亲与她在大山深处隐居。她的父亲教了她很多特别的工艺,似乎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她也对此十分拿手。
那一天的她,依旧保持着十多岁的模样,一铲一铲地将她的父亲埋入了土坑。
但是,那只是他人得知的,她经历的,远比传闻的更加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