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你也知道，为师这都是对你好...”
慕焉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却依旧有着几分难以掩盖的自责。
眼见自家师尊生气了，白琳莺惭愧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但小手却牵住了她的衣角。
“师…尊，徒儿错了。”
回想三年前，年仅十二岁的白琳莺就修炼到了修仙路上的第三境化灵境，天资卓越的他放眼整个沧澜大陆都鲜少有人比得上，当时就连慕焉柔都以为白琳莺二十岁就能突破分水岭，修炼到玲珑境。
然而时间久了后，一股诡异的寒气逐渐蔓延全身，从此以后他的修为不增反降，丹田气海根本容纳不了一滴灵气，修炼功法时更是会遭到反噬加快蔓延的速度，种种迹象表明，他不能修炼了。
慕焉柔很清楚，这对于示修炼为生命的白琳莺来说不亚于去死，她将白琳莺抱在了怀里:“没事的莺儿，有为师在，哪怕你永远都无法修炼，我都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白琳莺没有回应，只是低声到:“不，我想要修炼...”
“可你现在的身子已经不行了，你体内寒气太重，若是强行修炼恐怕会血脉逆流，爆体而亡。”
白琳莺听后还是固执地说到:“死又何妨？”
这几年间，白琳莺由于身体样貌的原因，受到了太多调侃与嘲笑，就连身为宗主的慕焉柔也因此受到了牵连，但他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只要哪天自己修为强大了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
可白琳莺不知道的是，慕焉柔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包括那些讥讽，她心里也很难受，她知道身为一宗之主，有太多人等着她犯错，她想帮却无能为力。
慕焉柔温柔地擦拭掉了爱徒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没事的，师尊在...”
许久。
白琳莺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美眸伤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师尊，你也知道的...我可能活不过这十六岁了，所以我真的很需要这本书！”
“我想一直陪在你和师姐身边...”
慕焉柔没有说话，紧紧抱住了白琳莺，她捂住红唇压抑住了婆娑哭意，旋即手中气旋闪过，以指为剑，轻轻点在他的肩膀，顷刻检测起了白琳莺的身子。
果不其然，剑意化成内力刚进入白琳莺的体内，就感知到寒气布满了他的丹田气海。
这寒气极为霸道阴柔，既冰又阴，显然快要爆发开来了。
“莺儿......”
慕焉柔泪如雨下，将白琳莺娇小的身躯紧紧抱在了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说着她盘坐在床上，手中灵力催动，作势又要用修为强撑起白琳莺。
要不是慕焉柔的修为过硬，任谁来都不敢冒这个险，每次她都硬生生让白琳莺恢复了过来。
不然白琳莺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白琳莺虽然活了过来，可寒气是越来越严重了，终有一天神仙来了也难救。
“师尊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白琳莺死死抱住了慕焉柔，生怕她再做无用功，白白浪费修为。
“为何？莺儿。”
慕焉柔不信邪，发了疯似的不停灌输灵气，直到没有一丝力气后，她才停手，可眼前的一幕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灌输的灵气，全都被白琳莺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无一例外。
“不！为师是坚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修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白琳莺无比认真地望向了慕焉柔的眼眸:“嘘..师尊，你还记得吗？明天就是我的十六岁生日了哦！你答应过我会满足我的任何愿望。”
“我要你开开心心的，不要在管我了。”
“可是...”
慕焉柔显得有些迟疑，她记得很清楚她说过这句话，这次也是专程赶回来给白琳莺庆生的，可这噩耗让她无法淡定，要是同意了，就意味着自己也放弃白琳莺了。
“大姐姐你就不要伤心了好不好嘛？反正以后还有师姐陪着你，退一万步讲，要是我运气好还活着，我一定不离开你，拜托了...”像小时候一样，叫着以前的称谓，白琳莺一脸无辜的抱着慕焉柔的手臂，轻轻摇晃祈求到。
他的身音娇糯，那张姣好的小脸上，衬着两道弯弯的柳叶眉，花瓣般的柔唇微微攒动，怎么看都是位祸国的小妖精。
慕焉柔芳心一颤，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初遇白琳莺的时候，那张惊艳稚嫩的脸仿佛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不过恍惚归恍惚，身为堂堂一宗之主怎么会被轻易蛊惑。
伸手在白琳莺精致的鼻子上轻轻一捏，鼻梁上顿时生出两道淡淡的红印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么小就学会魅惑人心了？以后还怎么得了。”慕焉柔摇了摇头，抹去了眼角的清泪，笑骂道。
“我才不小呢，而且这都是母亲教我的。”
见撒娇不管用，白琳莺索性摆正了稚嫩可爱的小脸，浮现出来无比认真的神情，严肃道:“还有一年我就成年了，就在明天！十六岁......”
白琳莺说着说着，不免有些伤感，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否可以活到明天？
“是...是，莺儿你能不能多讲一讲关于你母亲的事啊？”
慕焉柔很识趣，自发的转移了话题，可白琳莺的母亲她也很少听他谈起，所以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好奇。
白琳莺很意外，他没想到师尊会提关于自己母亲的话，他想了想，冰蓝色的双眸中满是温柔的神色:“她很美，是天下一绝...”
很快白琳莺又望向了慕焉柔:“不过师尊是我见过最美的人，现在是你保护我，可以后就应该轮到我保护你了，你说对吧，师尊。”
听着白琳莺的话语，慕焉柔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自己最爱的徒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拗不过对方，只得叹息着应了一声:“好吧，服了你了...不过为师还是会想办法的，一定让你活着。”
说着慕焉柔捏了捏白琳莺的小鼻子:“乖，师尊这就去求求老祖，不要乱跑哦。”
“哎？师尊不要嘛，就不能留下来多陪陪人家吗？”白琳莺表示严重的抗议。
“不去的话，某个小可爱就真的没救了，”慕焉柔假装生气地警告:“等会师姐过来陪你，记住乖一点。”
“啊呜...”白琳莺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目送慕焉柔离开了寝宫。
此时偌大的寝宫之内，只有床边慕焉柔放下的热腾腾的糕点。
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后，白琳莺双腿盘膝闭目而坐，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云灵仙宗的不传心决。
随着胸膛轻微起伏，一呼一吸间，天地中的冰寒之力开始汇聚全身，淡淡的自然能量开始顺着口鼻，缓缓进入体内。
可这冰寒劲毒的束缚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破解。
刚到丹田，便会止不住的引出阵阵剧痛，白琳莺见状颤抖着张开小嘴，准备调养气息。
不曾想嘴唇微动，一口猩红的鲜血却不自觉地喷涌而出。
“不行…还是不行。”
少年看着眼前不断消散的灵力，一抹淡淡的失望在眼眸里飘过：“真的没救了…”
好不容易调节好了内息，半响后，白琳莺才苦笑着睁开双眼，满脸疲惫的翻身下了床。
恰好此时外面传出了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白琳莺随手拿起纱布擦掉了地上的血迹，穿上价值千金的貂裘，推门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