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做她的岛村 更新时间:2024/10/4 22:39:02 字数:2439

帚石楠的淡香又让渡边想起了岛村。过去,每当她从后方突然抱住岛村时,这香气都会将她包围。她喜欢那味道,那是岛村的味道。现在她只身坐在桌前,望着种在盆栽里的帚石楠,对着空气张开双臂,怀中浮现出岛村的柔软触感。她看向灯塔。

岛村也是女孩子,但这并不影响渡边爱她。隔着衣服体会她的形状是渡边最喜欢做的事之一。事实上,她身体的曲线已经深深刻入渡边的脑海,那种感觉比最可怖的梦魇更能左右她的梦境。拥抱寂寞的渡边很想哭,因为她已经一年多没见岛村了。

阻止她们相见的不是大海,而是渡边父亲的铁腕。从这儿出发,不到10分钟就能到海边;再从那儿坐船,一般不出一小时就能到达灯塔,岛村就住在那里。渡边家地势较高,可以直面大海,与灯塔遥遥相望。

岛村幼年丧母,之后就随父驻守灯塔。在阳光灿烂的日子,灯塔雪白的身姿是那样耀眼那样挺拔,似乎撑起了天空;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它四溢的光线驱散了渡边心头的寂寞。望着它,她可以想象岛村的模样。那棕色长发,那樱色薄唇,那蕴含星河的眼眸,似乎都触手可及。

现在,渡边仍远望着灯塔,仍抱着空气,试图将其揉捏成岛村的形状。冥冥之中她有种预感,岛村现在也在做类似的事。她使劲地嗅着帚石楠,香味刺激着她的回忆,再也受不了了。于是她猛然起身,去拍打加固过好几次的牢门——由于她屡次反抗,父亲在外面又上了好几层栓。

小学起她就被关在这里。父亲坚持要她接受家庭教育。她自然不肯,于是那个家中的当权者当即决定采取措施,而且日益严酷。毕竟女儿是他的私有财产,他觉得自己可以任意处置她。当然,女儿的屡屡反抗让他颇为不悦。要是他的生育能力尚在的话,或许他会把女儿抛弃了再生一个也说不定。

咚咚声先是引来了母亲。母亲温顺驯服,对丈夫的暴烈言听计从。她好像水,不断变化着形态以迎合他。

“怎么啦?”她轻声问道。渡边吸了吸鼻子,贴在门边,说:

“妈,我想去灯塔。”

“你想她了?”母亲似乎紧张起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你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渡边明白,“他”就是父亲。“妈,您去把他叫来。”她说,“我来和他谈。”

“可他不会答应的。”

“请您去把他叫来。”她锤了一下门。

母亲照做了。渡边调整呼吸,双手攥得死死的,久未修剪的指甲快把掌心扎出血来。不一会就传来了野兽的脚步声。

“怎么?”男人问,声音冷冽如隆冬。渡边直接了当地和他说了自己的诉求。“我已经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了好几个月了!这些日子我没惹任何麻烦,按理你应当给予我一点自由。”她说出理由。

“呵。”男人冷笑一声,“这话不假,但自由不是让你跑到那岛上去找那个家伙!”

家里人晓得她和岛村的事,甚至这一带的人都晓得。凛的父亲可是知名人士,而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女儿居然搞那种玩意!在被乡人调侃后他就断绝了凛与岛村的一切联系方式,随后加强了囚禁。

“我不能不找她!”

“我不能不找她!”父亲尖声尖气地模仿她的声音,渡边差点把昨夜的晚饭呕出来,身子微颤着。她的目光简直要把厚厚的门板烧穿。

“收收那念头吧!丫头!乖乖听你老子的话!什么时候你终于开窍了,我会帮你找个好人家!”

谈话似乎要结束了。渡边听到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等等!”她大喊道,“就这一次!之后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话音未落,她自己都大吃一惊,不知为何会说出这般破釜沉舟的发言。那一刻换今后的永久,这真得值得吗?不过下一秒她心里又有了主意:那就把这一刻过成永久!去了就不回来了!

“哦?”门外的男人似乎来了兴趣。他又回来了,声音清晰地传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丫头!”

“那我什么时候去?”她果断地问,怕老爹耍滑头。

外头暂时安静下来,因为父亲在观察天象。一会儿他露出险恶的笑容,一如高位者玩弄权柄时的丑笑,可惜那笑渡边看不见。“明天吧!明天就去!明天之后,你可要乖乖听话了!”

渡边答应了。谈话结束后她一下子扑到床上,反复蹭着被子,很久以前岛村曾在那儿留过体温。那是岛村第一次来她家,也是最后一次了。渡边闭上眼睛,回应着那晚的一幕幕。岛村的手指,每一寸她都熟悉。她浸在温柔乡中,全身心都要融化。结束之后的屋子中,少女的喘息声混着淡淡的花香。

“岛村。”当时她轻轻捏着爱人的手,那手很软。

“我在。”对方回答道。她们相视一笑,那已胜过千言万语。什么海誓山盟都抵不过那一笑。它的力量穿越时空,赋予渡边全新的勇气。现在的她裹着被子,不住地打滚。动静有点大,引发了楼下的妹妹的不满。

妹妹比较听话,因而她获得了相较于姐姐的更多的自由。“喂,轻点。”她从楼下赶来,拍了拍牢房门。

“知道了。”渡边瓮声瓮气地回答,稍稍收了收动静。

其实,姐妹俩的关系原先还不错,直到渡边在浴室里对妹妹下手的那一晚。事后连母亲都震惊了。“天哪!凛,我知道你正在青春期,但你怎么能对你妹妹下手呢!”当时妹妹紧紧躲在大人身后,把影子都藏起来了。尽管凛道了歉,但说实话,她并不后悔。

“你要去灯塔吗?”她突然大声问道。妹妹没有犹豫,果断拒绝。“我不要,你和那个姐姐都是怪家伙。难怪你们一个被关在房间里,一个被关在灯塔里。”说完妹妹就噔噔离开了。

但这并没有影响渡边的好心情。她停止打滚,看着灰白的天花板,看着书架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书,看着海面翻腾的浪花——它们不在单调,不断变化着舞姿。在最后一只海鸥回归天空后,她的视线也被灯塔吸进去了。

摆在窗边的帚石楠,紫色的花瓣被镀上一层光晕。它的影子一直拖到地上。渡边开了窗子,影子就开始摇曳。她难得觉得海风没有那么毒辣。

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特意没拉窗帘,可以望见灯塔的光。那是希望之光。她已经想象着明天与岛村见面时的场景了。对于她的突然来访,不知爱人会有怎么的反应呢?

她倏地跳下床,趴到窗边,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帚石楠的花瓣。灯塔有如夜明珠,驱散了黑暗,照进她的心房。

渡边记起了和岛村在花海中打滚的日子,记起了和她一起窝在屋里抱头痛哭的时光,记起了她们互相探索身子的那个夜晚。如数家珍的回忆啊,渡边发誓要把它们镌刻心间。她忽然感到燥热难耐,就脱了衣服,怔怔地站在那儿,直面灯塔。

如果你能看到。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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