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能给你有效的建议。”
见妹妹如此笃定，苏绮罗也就放弃了挣扎。
她双手轻轻端起八仙桌上冒着袅袅热气的香茶，向苏碧瑶敬茶。
“遵从你内心的想法。我相信，如果是我那个聪慧的妹妹，一定能俘获白玉怜的心的。”
“感谢姐姐解惑。”
苏碧瑶见状，也如苏绮罗那般端起茶盏，两人彬彬有礼地相互碰杯后，同时品尝这杯冬日的暖心香茶。
待苏碧瑶离开茶府大门后，苏绮罗还不住地朝窗外张望，目送着自己可爱的妹妹渐行渐远的倩影。
自从上次苏家别离，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与苏碧瑶单独相处过了。
打从看见襁褓中的苏碧瑶起，苏绮罗便无比珍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一眨眼都长那么大了呢……啊，向这边招手了。”
与此同时，苏碧瑶也看见了倚在窗台上的苏绮罗，抬手向这边挥手致意。
苏绮罗轻轻微笑着，缓缓摇动纤纤玉腕回应。
等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时，苏绮罗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妹妹会向自己寻求恋爱建议。
“纵使是我……也不曾知晓爱情的滋味啊……”
苏绮罗玉手托腮，满面笑靥中隐含着淡淡的愁绪。
即使懂得读心术，也难以洞悉人们的真心，更别谈体会那种缠绵悠长的感情了。
要毫无经验的自己来给已经有意中人的妹妹提建议什么的，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要不要……也去寻个如意郎君呢？”
苏绮罗不由得感叹一句。
然后便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似乎是某个地区的茶叶产量记录出了差错，需要作为茶司副使的苏绮罗帮忙核实一下。
“……还是先忙完公务，再去想这种事情吧。”
苏绮罗无奈地莞尔一笑，而后便迅速收拾好物件下楼去了。
……
苏碧瑶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只见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忙碌的行人和叫卖的商贩，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冬日的寒风虽然凛冽，但丝毫不减人们外出游玩的兴致。
她能为白玉怜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除了偶尔能帮忙打理白玉怜的饮食起居外，就是夜晚的缠绵鱼水，更别提大多数还是自己强迫对方的。
听说恋人都喜欢对方撒娇的模样，自己要不要也尝试一下呢？
试着放下自己的端庄与锐气，去当一个懂得如何嗲声嗲气的小女子？
苏碧瑶想象不出那样的自己，但如果玉怜真的喜欢，她便觉得值得一试。
“就像今天早上的玉怜一样……”
回想起那句娇滴滴的“姐姐”，苏碧瑶还是会觉得心头发痒。
虽然本质上是个男子，但那副清甜可人的少女模样，加上清晨衣衫不整春光乍泄的景象，实在是娇艳动人。
苏碧瑶原本以为自己不喜欢娇弱的女子的，但当她看见黑发少女那样一幅毫无防备的样子，着实难以自持，就是想拥入怀中，然后——
一个行人不小心撞到了苏碧瑶的肩膀，让她暂时停止了遐思。
“糟糕……”
回过神来时，她才明白刚才的自己又产生了何种龌龊的念头。
自己明明是打算好好犒劳玉怜的才对！
正当苏碧瑶重新陷入苦苦的思索之时，一个熟悉的人呼唤了她的名字。
“苏碧瑶？在买东西吗？”
抬眸看去，便是她脑海中那个时常牵挂着的俏丽少女。
因为今天只是测试一下陈婉仪的算术水平，所以白玉怜早早地便捧着书册离开了陈府。
接下来她打算回家针对陈婉仪的糟糕程度，重新修订一下先前拟定的教学进度。
行走在街上的时候，恰好便遇见沉思中的苏碧瑶，顺势便打了招呼。
哪知苏碧瑶一抬头，看见白玉怜的容颜，她便不由得尴尬地轻咳一声，别开了视线。
在她的脑海中，刚刚的一瞬，黑发少女就已经被自己压倒在床榻之上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些古怪的事情。”
白玉怜微微眯起杏眼，像只小乌龟那样伸长雪颈去质问苏碧瑶。
长期的相处早就让白玉怜看透了苏碧瑶的各种表情，每天夜里自己开始挣扎的时候，她就是如此亢奋。
不过白玉怜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购物的话，需要我陪你吗？”
“……嗯。”
苏碧瑶展露淡雅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漫步街道，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还记得当初我抢亲的那件事吗？”
白玉怜忽然提起她把苏碧瑶从苏家带走的那一夜。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如果当时我没去相救的话，凭你的本领，后面也应该能逃脱的吧？就像最初你逃掉了与我的婚事一般。”
为什么非要我去营救你，你才选择离开苏家呢？
“我也不认为光凭我那肤浅的言语，能够撼动你苏碧瑶，坚定你与苏家断绝的决心。”
白玉怜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牢牢锁定苏碧瑶不放。
冬日的寒风吹拂，路旁的枯枝随之轻轻摇曳。行人匆匆而过，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昏黄的夕阳为少女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苏碧瑶慢慢伸手，细细地去抚摸、感受着黑发少女脸颊的温度，而后那双媚眼的凤眸缓缓抬起。
“因为那是头一次有人站在我的身边。”
去支持我、帮助我，甚至不惜与整个苏家为敌的人——唯有你。
“即使我只是为了完成玉简给我的任务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再说，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完成玉简上的任务，你又何必绕那么一大圈来说服本小姐，然后再用赌局来击败我呢。”
苏碧瑶紧紧捏住白玉怜的脸颊，而后向前一步轻轻拥住了少女。
她将脑袋安稳地枕在少女的香肩之上，整个人显得无比放松，这就是苏碧瑶将心交付的信任表现。
“这是一句迟到的谢意。”
说罢，苏碧瑶在白玉怜脸上温柔地印下一个吻。
白玉怜有些惊讶地注视着她。
“还是头一回看见你这么温柔，平日里都是像个霸道总裁一样直接把我抱起来丢到床上的。”
不过她并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苏碧瑶怀中的温暖。
聊了大半个时辰，苏碧瑶终于明白自己到底能为白玉怜做些什么了。
她娇媚地在少女耳畔低语。
“要不~今夜的主导权交给你如何？”
“不了，你偶尔给我放个假我就感恩戴德了。”
对方谢绝了你的馈赠，并向你呈上了长期告假条。
“让道！快点让道！！”
不多时，街道上传来了喧闹的声响。
紧接着就是两个男子抬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穿越人群。
百姓急忙避让出一条通道，白玉怜她们也跟着躲开。
就在那两名男子经过之时，白玉怜无意间瞥见了某种曾经在哪里见过的东西，她摩挲了自己的后颈。
“那个病人身后长着的怪异斑块……”
——是黑斑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