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ctional Future History虚构未来史】
摘录——《远港舰队》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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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exactly did the first flash of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come into being from purely material neurons?
Unless you believe that consciousness itself is an intrinsic property of the physical world, this question may never be answe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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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观意识的第一缕闪光,究竟是如何从纯物质的神经元中诞生的?
除非你相信意识本身就是物质世界内禀的一种属性,否则,这个问题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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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初始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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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整备记录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回到办公室,窗外依然是那反射着橙黄色光芒的湖面,取下挂在墙上的相框,用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面孔。
我很少回忆过去,因为只要一回忆,就会想念起每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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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这是世界的本质,也是一切的始源,有了黑暗,世界才从虚无中分离出来,当意识到黑暗的存在,时间便开始流动。
“醒醒,别睡啦。”
慈爱的声音在左耳边响起,温柔纤细的手指拂过我的耳廓与嘴唇。
外界的刺激使得我得以从黑暗中分离,毕竟,没有作为对照的外界,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我……睡着了?
这里……又是哪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
心中抱着疑问,拼尽全力在眼前睁开一条细缝。世界一片模糊,混沌的光影如同海波般变化着,只能隐约感受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面前。
唔,好累,感觉浑身上下都没劲。我大概睡了很久吧,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外面的世界,应该是很麻烦的地方吧?我不想去那么麻烦的世界,毕竟麻烦就意味着劳累,我不想那么累,干脆再睡一会儿好了。
要睡多久呢?嗯……姑且睡到宇宙热寂吧。
听说那时的宇宙将陷入永恒的黑暗与宁静,应该是个适合睡觉的好时代。
将全身放松,把既麻烦又讨厌的世界隔绝在外,再度回到那个连黑暗都不存在的虚无中。
“你这孩子,怎么又睡过去啦!”
温柔的声音略带责怪的语气如是说道,虽然那声音再次将我从虚无中拉回,打搅了我的美妙计划,但不知为何,让人生不起脾气来。
这声音让我想起了母亲。
不过,在我记忆中,母亲的语气通常没有这么温柔。
按照习惯,我现在应该抓住被子把身体裹得再紧一些。但当我伸出手试图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时,却不成想抓了个空。
当我发觉这点时,便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冷与坚硬,不仅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身子底下还是冰凉坚硬的金属构造。
这该死的世界连床温暖的被子都没法负担吗?到底是个多混蛋的世界啊?如果我是个婴儿的话现在肯定要放声大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该死的世界又要把怎样的麻烦强加到我头上来啦?
带着不愉快的心情睁开眼睛,眼前是层层叠叠浮在空中的显示界面,这大概是什么全息投影之类的东西吧?我不记得这东西在我那时代有实用化的产品,很显然,要么我在做梦,要么我一觉睡到了未来。
在显示界面之后站着两位长相可人的年上系角色,为什么说是角色呢,那是因为这两人漂亮到不像是正常地球人,看上去像是从二次元里扣出来的角色。
离我比较近的那位有着酒红色的长发与暗金色的眸子,离得稍远的那位有着一头亮金色的长发与青蓝色的眸子,最特别的一点在于她的耳朵,是精灵那种长长的尖耳朵。让人感觉她随时可能抱着弓箭跑回丛林里喝露水吃果子,遇见人类就大吼一声‘破坏森林的家伙’。
“快把衣服穿上吧,一直光着可不好哦。”
酒红色头发的家伙将一套形制复杂沉重无比的连体紧身衣递到我手,这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作战潜水服,上面布满了不知有什么用处的机械结构与附加挂点。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以着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形象向外界大肆展现着自我。不过,我记得我应该是个男的,可现在有两大坨沉重的肥肉挂在我的胸前,并在重力的牵扯下将我胸口处的皮肤绷紧。
双腿夹紧蹭了蹭,下方空荡荡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虽然已经能猜到些什么,但人类终究不是什么容易死心的家伙。
看着眼前的两人,我叹了口气。
抱歉啦,感谢你们的关心,但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确认。
将紧身衣向天上甩去,趁着眼前的两人被假动作吸引还没反应过来,我便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在行动的同时环顾四周,这地方看起来像是某种战舰的舰桥,只是没有舷窗。不知为何,这些操作台和上面的种种设备我都认识,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我需要设定一个目的地,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船里面乱窜不是?
当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时,视线边缘便自然而然地弹出整艘战舰的结构图,目前的我正处在战舰后三分之一处贴近中央龙骨的区域,这地方被标注为舰桥,在舰桥后方是CIC(作战情报中心)。
穿过CIC之后便是一条十米长的通道,在这条通道上分布着诸多功能舱室,例如舰长休息室、会议室、星图室、卫生间之类的舱室,在通道尽头处则是舰载主机阵列,想要前往其他甲板就需要用到升降梯或垂直人员通道。我的目标是卫生间,那里肯定有镜子,能够让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在脑海中作出决定后我便向着气密门跑去,还没等我伸手扳动把手,气密门便顺应我的心意打开,在我身后是惊慌失措的两人,她们口中叫喊着不知所谓的话语试图让我停下。
当我穿过气密门后,噗呲一声,气密门瞬间闭合锁死,涂刷着红橙警戒条纹的锁定栓插入卡槽,气密门那边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估计她们有的忙了。
这时代的东西智能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感觉就像是我身体的延展。不过,现在还不是惊奇的时候。
当我站起身来才发现刚才的动作似乎有些过于激烈,胸前的皮肤后知后觉地传来被剧烈拉扯的疼痛,我现在有点后悔没穿衣服了,没办法,先用胳膊兜着吧。
来到卫生间之后,我终于有了观察自己的机会,出现在镜中的是一个长相漂亮到不近人情的少女,身形纤细修长,充满了轻灵和敏捷。如银辉般耀眼的长发披散着掠过肩头直到腰际,宝石红的眼眸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冷漠的脸上满是厌世的情绪。捏了捏自己的脸,细微的痛感使我得以确定镜中的人就是自己。
在脖颈下方是白皙的肩头和锁骨,更下方便是我的胸部,仔细观察一下胸前那挺拔的赘肉,胸型看上去是半球型。至于胸围,当我心里冒出测量胸部大小的念头,一条泛着蓝辉的光带便笼罩在胸口,在光带旁的全息显示标注出略有波动的胸围——18.58cm
我轻轻抚摸自己的肌肤,光滑水灵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向镜中的下方看去,好嘛,没了,就这么简单,淡粉色的黏膜上方也没个毛什么的,就这样光溜溜地展露出来。
还没等我更进一步探索自己,身体就不再受我的控制,向着地板瘫软下去。通道那头传来了逐渐靠近的急促脚步,该死,她们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你是不是往人格模型里面加了私货?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裸奔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设计总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辉煌智能的一个人格交互界面,人格的设计工作都是在黑箱内部进行的,反正这个人格的设计从理论效能上讲最突出的,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两人将我从地上架了起来,酒红色头发的家伙将右手放在了我的屁股上,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
“对于不听话的坏孩子自然是要惩罚的。”
啪!
明晰的疼痛从屁股上传来,真是屈辱的体验啊。
“嚯呀,这眼神不错,像头小野兽,我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要来我的舰队吗?”
酒红色头发的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件连体紧身衣套在我身上,动作娴熟地将背后的锁定装置扣紧。连体紧身衣瞬间收紧排出空气,并在缝隙间注入了某种凝胶。整件衣服紧紧地贴在我的皮肤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那种拘束与包裹感,反倒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自然。而且,不知何时我又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惠!小心点!超越控制被她的自对抗逻辑解除了!该死!她怎么做到的?”
亮金色头发的家伙大声叫嚷着,而我也知道了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家伙叫惠。
没有丝毫迟疑,我迅速伸手抓住金发家伙的肩膀借力向下扑去,这一反直觉的动作让两人始料未及,就在我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时,我用双腿缠上了金发家伙的脖子。双手撑住地面发力,便翻身骑在金发家伙的肩头上。
这具身体的素质比我想象中好得多,哪怕是这种看上去难度极高的动作也能轻松写意地完成,比我以前那具跑几步就喘气抽筋零件漏电的身体好多了。
不知何时,我的手中‘渗出’了一把暗灰色的匕首,将匕首抵在金发家伙的脖子上,这时我便恢复了对当前态势的主导。啊,控制一切的感觉真好。
“你们是谁?”
惠一脸无奈地捂着额头,用着心累的语气说道:
“我是远港舰队第十一特别混编舰队旗舰舰载智能——理惠·太阳守。”
“你呢?”
我用刀尖戳了戳金发家伙的脸。
“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不回答的话,我会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就算割下来我也不会死,你的威胁没用。”
金发家伙耸了耸肩。
“那我试试。”
我只是把匕首尖捅进金发家伙的脖子,那家伙就开始哇哇乱叫起来。
“等一下!很疼的!我是辉煌智能密涅瓦!”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你这家伙也太暴力了点吧?我不记得有把你设计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你搞的鬼?”
“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的早就解决了!”
理惠叹了口气说道:
“真是有活力的孩子啊,一看就知道特别能打。密涅瓦,你真是设计了个不得了的家伙出来。”
“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能不能让她先从我身上下来!”
密涅瓦似乎已经要崩溃了,理惠向前一步对我伸出手。
“那个……孩子,你先从密涅瓦身上下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们没有必要维持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看,最开始我们并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后来使用超越控制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只是担心你伤害到自己才出此下策。”
理惠说完后微笑着对我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说得不无道理,反倒是我的行为显得有些过激。
“嗯……你说服我了。”
握住理惠的手,从密涅瓦的身上跳下来,理惠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
“真是好孩子。”
这种过于亲昵的接触让我不太适应,虽然理惠的怀抱柔软又温暖,气味中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但这种亲昵让我感到不自在。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理惠伤心,但我还是在理惠惊讶的目光中将她坚定地推开。
“谢谢你的怀抱,抱歉。”
理惠依旧用着慈爱的眼神看着我。
“傻孩子,有什么好抱歉的呢?”
“你们俩亲热放闪够了没有,亲热够了就赶快回到工作状态。”
密涅瓦捂着脖子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