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蔬菜汤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万籁寂静地城市里，古老的白色钟楼忽然敲响六声清脆的钟声，像在提醒大家崭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在北城区的一栋小别墅内，一个黑发女子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望了依偎在自己两侧的两名少女一眼，仿佛昨晚的疯狂只不过是一场梦。
“都已经有自己的房间了，为什么还那么喜欢钻妈妈的被窝。”宫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减少女儿对母亲的依赖，宫羽在三年前就为她们准备了两间卧室，但是一向乖巧的女儿却对这件事一直置若罔闻。
每晚当她熟睡以后，两个女儿总是会蹑手蹑脚地爬进自己被窝。就算后面经过她严厉批评，这种情况确实减少，但依旧还是隔三岔五地发生。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宫羽望着女儿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烦厌，是有点温柔，宠溺的眼神。
看着她们宛如小天使的恬静睡容，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两个女儿和昨晚狰狞嗜血的她们联系在一起。
如果她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想吵醒她们，宫羽想悄悄下床为女儿准备早餐。
宫羽刚吃力地撑起身体，她就感觉自己脑袋一阵眩晕，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一下，身体又重重摔回床上。
不料这个动作太大，吵醒了两个正在熟睡的女儿。
女儿揉了揉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
“早上好，妈咪！”小曦开心地抱着她。
“早安，妈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玥抬了抬头，有些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母亲的房间。
显然，女儿又一次忘记进食时发生的事情，昨晚的她们就像隐藏她们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只有在她们极度饥饿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过这样无论是对她们还是身为母亲的自己来说这都是件好事，否则她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两个女儿。
“咦，为什么会有条浴巾在地上？”小玥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毛巾，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母亲平时很爱整洁，从来不会将东西乱放的。
顺着女儿的视线，宫羽也发现那条孤零零的浴巾，这正是她昨晚使用的那条，顿时苍白的脸色也浮起一丝红晕。
为了不让两个女儿继续深究，宫羽马上装出要批评的模样：“你们两个真是太不乖了，又在晚上偷偷跑过来。”
“嗯，妈妈！对不起！！”小玥连忙抱着母亲的细腰撒娇，而小玥则一脸幸福地用自己的小脑袋摩擦母亲的脸颊。
面对这两个毫无愧意的女儿，宫羽真的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快点去洗漱。”
“嗯！！”听到母亲没有生气的意思，二女利索地从床上爬下来，帮她将浴巾挂回原处后，快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卫生。
在两个女儿离开以后，宫羽再次尝试想坐起身子，但是试了好几次，身体依旧不听她的使唤，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更要命的是现在的她完全无法挪动自己的下半身。
最终经过多次努力她才勉强让自己上半身依靠在床的靠垫上。
看来昨夜两个女儿吸食的血液太多，她短时间也无法从虚弱中恢复。
宫羽看着窗外飞过的白鸽，琥珀色的瞳孔满是担忧。
两个女儿身体正随年增长，而她们对血的需求也在增加。
从婴儿时期只需要两小碗的鲜血，到五岁以后需要吸食她的手臂，昨晚更是她们第一次咬破自己的颈部动脉进食，她们内心的**也越来越明显。
如果她们在成年后无法遏制自己的嗜血欲望，那她……
她该怎么办？
宫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无论结果如何这个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妈妈，您怎么了。”
这时，两个女儿已经洗漱完毕，出现在房门前。
平常母亲为了给她们准备早餐，洗漱会比她们快，所有每次她们下楼都会见到母亲已经在楼下，可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的坐在床上，这异常的行为让两姐妹很是担心。
“小玥、小曦，你们过来一下。”宫羽将呼唤两个女儿到床边
她先是检查两个女儿的妆容，确定两人没有问题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老旧的金边咖啡色小钱包，然后从里面掏出四个铜板放到她们手上。
“妈妈今天有些生病了，不能给你们做早餐了，所以早上你们去玛丽阿姨那里买早餐吧。”
“那妈妈您怎么办？”小玥着急地问道。
“是啊，妈咪不是告诉我们，生病的人更需要吃东西吗？”小曦也在一旁附和着。
“妈妈没事，等下想多休息一下，你们快去吧，不然上学会迟到了。”
宫羽感觉现在两只眼皮一直在打架，魔晶石刚恢复的那一点魔力马上要被自己耗尽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一直强撑着。
“不行，一定要吃早餐，小曦，我们去给妈妈做早餐吧。”这时小玥向妹妹提议。
“嗯，姐姐。”一听到可以照顾妈妈，小曦撸起袖子装出大人的模样。
终于，宫羽还是抵不住困意，缓缓合上眼睛沉睡过去。
看见母亲已经睡着了，小玥和小曦两人很轻地抱起她的身体，让母亲平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后悄悄地下楼。
虽说要帮母亲做早餐，但是要做什么好呢？
打开用冰魔法制成的冰柜，双胞胎看着里塞得满满的食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选择。
这时宫曦在一旁提议：“做汉堡吧，我们有吐司，煎个牛排，然后加鸡蛋，放几片昨晚剩下的番茄。”
宫玥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想吃汉堡的妹妹，宠溺地抬起手轻轻给她一个爆栗：“妹妹，你的脑瓜子天天都在想什么呢，妈妈现在生病了怎么能吃这些东西。”
“好痛，姐姐，我脑袋会变笨的啦！”宫曦捂住自己的脑袋向姐姐抗议。
生病！忽然她们两个同时联想到一样东西。
以前妈妈在她们生病的时候，最喜欢给她们煮酸酸甜甜的蔬菜汤了，这种食物特别容易入口，最适合病人不过，那么这次她们也给母亲做蔬菜汤好了。
既然想好了就开干吧。
因为还没厨台高，二女搬来两张小凳子站在上面。
宫曦负责将蔬菜汤需要的食材清洗干净，而宫玥则有些不熟练地拿起刀具将妹妹洗好的胡萝卜切成块状，然后拿起玉米棒把淡黄色的玉米剥出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碗里。
接着宫曦把锅架起来，往里面倒入清水，等水开以后，宫玥将做好的食材统统倒进锅内，用火魔法加快沸腾的速度。
再倒入些许盐，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蔬菜汤就做好了。
可是，正当宫玥勺起一碗打算端上楼时候，宫曦却拦住姐姐。
“姐姐，这样会不会太清淡了些。”
宫玥看了看碗里只有蔬菜的蔬菜汤，疑惑地看着妹妹。
“妈妈说过生病的时候要吃清淡的食物。”宫玥立刻搬出两姐妹自创的《妈妈的话》第八百六十四条。
“可是妈咪也说过，多吃蛋白质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哦。”
听见姐姐的话，宫曦也搬出《妈妈的话》第一千六百二十四条，分则第十四条。
宫玥想了想，妈妈确实这么说过。
“妹妹，那我们怎么办呢？”
“姐姐，我们加点牛肉？”
“嗯。”
“加点猪肉。”
“嗯。”
“加点培根……”
“加点火腿……”
……
Two thousand years later……
“妈妈，醒醒，吃早饭了。”
在睡梦中的宫羽被人轻轻摇醒，她慢慢张开双眼。
结果睁开眼睛的第一幕竟然一个直径三十厘米的大碗，里面还装着看不清用什么食材混合在一起的料理
“这个是？”宫羽有些惊恐盯着这一大坨……不可名状的……东西。
“是我和姐姐精心做的蔬菜汤哦。”
小曦见母亲已经醒过来，连忙将她扶起身靠在背垫上。
“这是……蔬菜汤？”
虽然现在脑子有些晕，但宫羽清晰记得自己以前教过她们做蔬菜汤，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玩意和蔬菜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嗯，不过我们加了很多肉，应该会更好吃。”
“来，乖，妈妈张嘴，啊！”
小玥用汤勺勺起一坨粘稠稠的食物，像哄小孩一样递到她嘴边。
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黑暗料理，那上面散发着连这个世界的暗影魔狼都无法与之匹敌的黑暗气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将它吞下去。
但是看着两个女儿眼里希望得到她夸奖的眼神，她又不想让孝顺的她们伤心。
于是宫羽还是憋了一口气，长开嘴一口将那坨不能称为食物的东西一口吞下。
瞬间，数十种还没完全煮熟的食材，与焦糊的汤汁交织在一起，组合成的怪诞味道在她的味蕾里绽放，那股奇怪的味道从嘴巴直冲天灵盖没将她一下子带走。
在这个浓烈的味道里，宫羽仿佛看到两个女儿身后长着一双洁白的翅膀，她们在向她招手。
啊，难道我要到天国了。
“好吃吗？”
看着母亲吃下自己“精心”熬制的蔬菜汤，两个女儿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语气里透露出希望获得母亲的赞许。
“好……吃！”弥留之际，宫羽强忍着恶心，用一种软弱无力的声音说出违心的话。
“吃？姐姐，妈咪说她还要。”
得母亲肯定的小玥赶紧再勺一口：“乖，张嘴，啊！”
这时窗外的钟声敲响八声，顺便将宫羽准备升进天国的灵魂给敲了回来。
“小玥小曦，你们快去上学吧，不要那么晚去。”
抓住这个机会，宫羽赶紧催促两个女儿上学，她可没有勇气保证吃第二口不吐出来。
“那我们吃完早餐后马上去上学。”
说着女儿就打算将那坨黏稠的黑暗料理往自己的嘴里送。
“别！”
不知哪来的力气，宫羽一把抢过小玥手中的黑暗料理：“妈妈饿了，这些就留给我吧，你们赶紧去玛丽阿姨那里买些早餐，不要迟到了。”
她的身体就算食物中毒也能很快痊愈，但是两个女儿吃了今天绝对会拉肚子。
“好，那妈妈我们走了。”听到母亲今天一天都要吃自己做的食物，两人开心的和母亲告别。
“妈咪今天要乖乖的，在床上不要乱跑，等我们回来哦！”临走之际，小曦还模仿起她的语气，一时间令宫羽有些哭笑不得。
很快，楼下就传来女儿离开家时的开门声。
宫羽从楼上看着女儿渐渐离去的背影，她把食物放在一旁，然后盯着蔚蓝的天空。
现在，她也体会到，当初父亲第一次吃她做的饭菜时的感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