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莺
“耶！！”
听到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先讲故事，小孩子顿时都乐开了花。
“宫阿姨，我们今天要听什么？”
小文森特问宫羽，七岁的他拥有着壮硕的身材，在其他两个孩子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听了这话，宫羽装作有些苦恼的样子，她问道：“你们今天想听什么呢？”
“我要听勇者伊蒙打败魔王的故事，我要成为像他一样的英雄。”小文森特第一个回答道。
被过分渲染的英雄故事总能吸引到他这个年纪的热血少年。
“宫姐姐，那我要听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我也想等我的王子骑着白马来接我。”瘦弱的小罗莎双手合十，还时不时偷瞄坐在隔壁的小文森特。
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少女总是向往能遇到一个挚爱之人。
等其余两个小孩都回答以后，宫羽看了看萎缩在角落不发话的小玛丽：“小玛丽今天想听什么？”
小玛丽听见有人喊她，但是她也只是抬了抬头，然后又悄悄垂下。
见小玛丽没有反应，宫羽再问两个女儿：“你们两个小家伙想听什么。”
“妈妈，听弟弟妹妹的就好了。我们都可以的。”
小玥和小曦无意和弟弟妹妹抢这些，因为回家以后她们想听什么妈妈都会讲。
“既然大家的意见不统一，那我今天就讲一个不同的故事。”
宫羽将书翻到十一页，故事的标题是《夜莺与玫瑰》。
接着宫羽模仿故事中学生那口吻：“她说过的，只要我送她红玫瑰，就和我跳舞。青年学生大声说道……”
宫羽绘声绘色地向孩子这个有关爱情的凄美故事。
当孩子们听到夜莺需要在月光下用玫瑰的尖刺刺破自己的心脏，一边歌唱一边用鲜血浇灌玫瑰时，他们都紧张地不敢发出声音；
当孩子们听到学生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红玫瑰，但夜莺却再也不能唱歌时，他们都为夜莺的死而感到悲伤；
当孩子们听到学生因为教授的女儿拒绝了他的邀请，把那朵夜莺用生命换来的红玫瑰丢进街边的阴沟里，又被车轮压过，他们都替夜莺感到不值。
“为什么？夜莺要那么傻，为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呜呜……”小罗莎抱着脸哭泣，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就是，夜莺真的，太可怜了。”小文森特也为夜莺感到不值得，小玥和小曦一起点头同意大家的看法。
只有小玛丽没有说话，但她深褐色的眼睛也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宫羽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她合上书本，等孩子们的情绪平复以后，她问道：“你们都认为夜莺很可怜吗？”
“嗯。”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孩子们的回答也在宫羽的预料之中，不过她有其它的答案：“但是阿姨觉得，夜莺很幸福呢。”
“幸福？”孩子们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夜莺都死了，为什么阿姨会觉得它是幸福的。”
“因为帮学生获得红玫瑰是夜莺它希望得到的结果，而结局也如它希望的那样在枯萎的玫瑰树上结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红玫瑰，它从未后悔过自己做的事情。”
宫羽理了理秀发，接着向孩子们解析：“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而获得的，也没有一份爱是只有收获而没有付出的，更没有一个理想是随手可得的。如果我们将夜莺对学生的爱看成一个理想，那夜莺无异就是为了理想而牺牲的殉道者，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它想得到的，所以它是幸福的人。”
看着孩子们疑惑的眼睛，宫羽清楚现在的他们太小，还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屋外的天空逐渐暗沉，宫羽见时间不早了，便让孩子们先吃在家里带来的食物。
西城区的主食一般以黑面包为主，而稍好的小文森特会有一点鱼干，以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曦和小玥，她们的饭盒则比三个小孩丰盛很多。
这些只能在圣灵节才能吃到的食物引来其他三个小孩围观，而小罗莎盯着饭盒在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宫羽将自己大部份食物都分给小罗莎，而小玥和小曦也将饭盒里的肉食分出给小文森特和小玛丽。
见两个女儿愿意把饭菜分享出去，宫羽很是欣慰。
“妈妈，我们一起吃吧。”
看见宫羽把食物都给了其他人，两个女儿提议把三人的食物合在一起，然后一起吃。
“小傻瓜，你们吃吧，妈妈不饿。”
其实小玥和小曦自己剩余的也不多，就算将三人的食物合在一起也不见得每人能多分一些。
宫羽将自己剩余的那部分食物也夹给两个女儿：“乖，听话，吃完后我们去休息。”
“好吧。”见母亲这样子，她们也没有坚持，不过还是没有接受宫羽的那点食物。
等孩子们都吃完午饭后，宫羽把他们带到楼上的卧室休息。
楼上一共有两个房间，一个是给孩子们休息，里面有几张简易但干净的木床，另一间房间是宫羽休息的，里面放了一张双人床。
宫羽让两个女儿到自己的房间午睡，其他孩子回平时休息的床铺。
等小玛丽准备休息的时候，宫羽叫住了他：“小玛丽，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吗？”
小玛丽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这个好看的宫阿姨平时对自己很好，还经常给糖果她吃，也会讲故事给她听，所有她还是点点头。
就这样，宫羽和小玛丽并排坐在卧室外面的楼道上，窗外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雨，雨点滴在窗户上发出“滴哒”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见你今天很消沉。”最先由宫羽打破沉默。
“没事。”然而小玛丽却依旧很消沉。
见她没有说实话，宫羽从束腰裙的口袋里拿出一青色糖果，这些都是她平时为了哄孩子们准备的。
“和阿姨说说吧，阿姨很担心你。”
看见那颗用青色糖纸包裹的糖果，小玛丽心里痒痒地。
就算糖纸还没拆开，她都能闻到糖果发生的甜腻香味。
最后小玛丽还是没能逃过甜食的诱惑，拿起宫羽手里的糖果，然后拆开包装就放进嘴里。
见小玛丽双眼禁不住微微闭合，宫羽知道差不多了。
“现在可以和阿姨说吗？”
听到宫羽的话，小玛丽刚恢复的好心情立刻烟消云散，她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碧翠丝姐姐她失踪了。”
“怎么回事？”
碧翠丝是小玛丽的亲姐姐，宫羽在书店里见过她几次，她比小玛丽大十二岁，但是生活在西城区并没有磨灭她对生活的向往，她和小玛丽一样都是乐观的人。
“在两天前。”
晶莹的泪珠从小玛丽的微红的眼睛中滑落，亲人的失踪在她胸口回荡，不停地撕咬着他：“姐姐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虚弱，整个人脸色很苍白。家人都以为她生病了，在前天晚上她在家人熟睡的情况下偷偷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了。”
“那你们有没有告诉守卫军。”这么大一个人失踪，而且还是在非常时期，再怎么也能引起守卫的怀疑。
小玛丽摇摇头：“阿姨，我们这里是西城区，守卫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不过。”小玛丽顿了顿，说道：“在姐姐失踪了的第二天，有一个穿着盔甲的守卫来到我家，他将一枚金澄澄的东西交给了父亲，我没有看过那种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父亲那天都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开心过，接着父亲就告诉我们，姐姐要离开很长的一段时间。让我们不要说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宫羽也为小玛丽感到难过。她大致能猜到了发生的事，碧翠丝已经不在了。
“阿姨，碧翠丝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小玛丽问宫羽。
宫羽摸摸小玛丽那头褐色的短发，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等你乖乖长大后，她就会回来了。”
“嗯，阿姨。我会乖乖等姐姐回来的。”
柔软的大腿就像温暖的枕头，小玛丽闻着宫羽身体散发的茉莉花香水，慢慢进入梦乡。
等小玛睡着以后，宫羽轻轻把将她放在回床上。
看到孩子们纯真的睡容，宫羽在心里祈求着梦神墨菲。
哪怕只有一刻也好，让他们忘记烦恼。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宫羽发现两个女儿还没入睡。
“小玥小曦，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在等您啊！”两个女儿拉开被子，将中间的地方空出来。
看着她俩这般动作，宫羽不由得想起古代的暖床丫鬟，心中的苦闷也有所减缓。
罢了，就顺着她们吧。
宫羽脱掉脚上的褐色皮鞋，钻入两个女儿的被窝中央。
窗外的雨声越下越大，湿润的空气让周围变得有些寒凉。
但是两个女儿的被窝很暖和，宫羽侧躺在女儿中间，饭后的困意不停地侵蚀她的意思，她的眼皮慢慢闭合。
“妈妈很温柔呢。”
这时，小玥双手抱着母亲的细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体内一样，不留一丝缝隙。
宫羽不懂小玥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很快睡意便淹没她的意识。
看着母亲恬静的睡颜，在她怀里的小曦将脑袋埋入母亲柔软的地方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哦。”
一个带着强烈独占欲的声音在她怀里传来。
“妈咪只能对我们温柔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