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b.”
「bee」
“earth.”
「heavy」
“year.”
「result」
“tea.”
“……Azure.”
“e已经开过头了,小博你输…天哪!你居然能够开口说话了!你等着小博,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便从我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刚在医院二楼走廊尽头的这间病房里,我正半靠半躺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张病床上,手里端着一块液晶涂鸦板,配合一名护士进行着日常的术后恢复训练。训练的内容是再常见不过的英语单词接龙,只是多了一项“充当过单词开头的字母不能再在后续单词中充当末尾”的限制。
“Azure……好熟悉的字眼……”我不禁低头喃喃自语着。
公历2119年冬天,地球突然遭受到一种名为“末日”的新型病毒的猛烈侵袭,这种病毒会无视任何防卫屏障地无差别攻击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所有的医疗技术也仿佛在一夜之间陷入了泥淖。“末日”病毒一度造成全世界近四分之三的人口锐减,而有幸虎口脱险的感染者们也会或多或少地残余些后遗症在体内。据传言,有位科学家曾借助媒体在公众面前感叹说,这是一场降临在我们脚下这颗湛蓝星球之上的天罚。
在经历了三年暗无天日的漫长等待后,全球仅存的30亿人类顽强地恢复了日渐有序的生产活动,他们痛定思痛,带着对已故亲人的思念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开启了新一轮的奋斗征程。而逐步复原的全球医疗系统也开始重新接纳各位“末日”病毒的感染者,并为他们的痊愈付出着最大的努力。
数月前的某时某刻,我清醒于梦里未知的混沌。据旁人所说,我正是一位“末日”病毒的感染者,那场浩劫的幸存者之一。而在我身上残余的后遗症,除了一些行动不便、口齿不清、头疼脑热的常见病症以外,最严重的便是“Amnesia”。
也就是失忆症。
我的脑海里仿佛一片核爆过后寸草不生的贫瘠荒地,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什么身份,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感染上“末日”病毒的,这个世界在我丧失记忆之前都曾经发生过什么……关于这些内容我一无所知。
“宋博爱,中国籍,19岁,那你应该是名大学生吧,毕竟中国的高等教育普及率还是蛮高的。行吧,通过你的虹膜图像从全球数据库里提取到的电子ID上也就这么多信息了。你好,我叫观岳凉(MiTakeSuzu),日本人,19岁,曾经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中国话说得还不错,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照顾你了,请多多关照。”
这是我苏醒后不久耳边传来的话语,但当时的我还无法开口说话。觉察到这一点的护士观岳小姐替我要来一块液晶涂鸦板,从此,这块涂鸦板成为了我了解世界的启门石。我经常利用它向观岳小姐询问一些我好奇的内容,而她总会热情耐心地为我解答。不过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和感染病毒的原因,她也说不出来。
“你今年19岁,不是大学生,难道高考失利去工厂里搬砖了?看你这股聪明劲儿应该也不像吧,你肯定是忍受不了学校的长期封控偷偷溜出去玩耍的时候感染上病毒的,反正我是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观岳小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等你痊愈出院了,还有啥是你不能知道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回你过去的自己。”
我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嗯……你目前的情况比较稳定,除了记忆还没有恢复之外,身体基本上已无大碍,但一定要多注意休息。”李斯特医生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电子化验报告,一边叮嘱我一边做着记录,“我们医院的专家团队一直在通力合作研究‘末日’病毒造成的失忆后遗症的解决方法,现在已经逐渐接近尾声了,还请你能够继续住院耐心等待,在此期间配合护士的恢复训练,相信你马上就能以崭新的面貌和健康的身体回归社会了。”
“太好了小博!”看得出来观岳小姐是真心替我感到高兴,在长达数月的相处过程中,我们之间已经积累了深厚的友情。
回归社会么……曾经的我,究竟在社会上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我会不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亦或是一事无成的废物呢?……
不过我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大概率出身于家教良好的门第,毕竟在失忆的情况下,我仍然能够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做人守则牢记于心。
“谢谢李医生,另外我想请教一下您,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内,相关的费用需要怎样结算?我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想办法筹措诊金了?”虽然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但刻在骨子里的良知告诉自己,不能倚弱卖弱,辜负长时间以来一直关照我的各位医护工作者的拳拳善意。
没想到李医生突然面露惊讶的神色:“不是有个署名为‘Ryou’的账户一直在以你家属的身份给医院汇款吗?观岳君,你没告诉他吗?”
“拜…拜托,我的工作内容里包含这一项吗?人家家属是给钱了又不是欠钱了,我提这事儿干什么?你真的是……”观岳小姐突然开始回避我的视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过了片刻,可能是看到我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就又平静了下来。
这个“Ryou”,我好像也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在一道剧烈的闪光和一声刺耳的爆鸣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