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李俶醒过来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
一直不断呼喊他名字的,是跟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他们都活着,活蹦乱跳地活着。
只是变得很小,蝼蚁般大小。
他们簇拥在船头,那三艘斗舰的船头,正一同扯着大嗓门喊他的名字。
应该喊了许久,一直没吃上饭,一个个声嘶力竭,有气无力的。
兄弟们距离他非常近,只是因为被困在酒瓶中,声音也被困在里面,能把他唤醒,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躺在床上,困住兄弟们的酒瓶子在右手边的床头柜上。
可他却没无法够到那只酒瓶,因为手脚被妖女用粗粗的麻绳缚在支撑床榻的四根立柱上,令他动弹不得。
“洞房?” 这是他被装进酒瓶时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他看看兄弟们,他们尽管变小了,可身上的衣袍都还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已经变了回来,可那妖女连条裤衩都没给他留下。
赤身露体的,活像一条摊在砧板上的白肉。
真是威仪尽失啊!
这一瞬,他又羞又怒,一想到还要跟那个妖孽洞房,他居然想到了死。
只有女子才会为了名节去死,他是男人,如无意外,还是大唐未来的皇帝。
活着,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只要能逃出去,他一定要活剐了白莲教。
他转眸望向窗外,现在是夏天,窗户敞开着,天上没有月亮,晦暗朦胧,一团团迷蒙的雾气拢在窗前,后面仿佛隐藏着一双野兽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时候不早了。
肚皮不争气地轰响着,擂鼓一般,他在心里头再次狠狠地诅咒那个贱人,开始思量如何带着这帮兄弟逃走。
“我这是在哪儿?”挣扎无果,他再次望向窗外的夜空,试图找到用来定位的北极星。
一个脑袋幽灵般的出现在窗前。
李俶怔住。
不是妖女,也不是圣女,那是一位身着白裙的少女。
少女用白纱覆面,一副白莲教侍女的打扮,却又跟那些侍女不同。
她没扎辫子,头顶挽着一个道人的发髻,她的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凝目望着他,亮晶晶的,莫名让人感受到善意。
李俶本想说点什么,可眼底余光一扫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他浑身一热,脸立刻红透了。
下一瞬,她已经纵身而入。
李俶发现,白衣少女虽然大胆,却很害羞。
因为她根本就不敢朝自己这边看,站得远远的,尽管如此,她的脸也红透了。
少女在距离床榻很远的屋中四下探看一番,李俶确定她并无恶意,直觉般地感到自己有救了,正想唤她一声姑娘。
来人忽地冲他“嘘”了一声,身形一闪,如同仙子一般,又轻飘飘地从来时的窗口掠了出去。
他很惊讶,又有些失望。
几乎在同时,“吱哑”一声,外厢房的门开了。
风中吹来浓浓的酒气,还有那个贱人亟不可待的妖魅声音,“郎君,我来了,让你好等。”
漫长而诡秘的宫廷生活练就李俶不动声色的习惯,尽管胸中憋闷,他冷笑:“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夫君吗?”
“怎么会?”女人的嗓音似掺了**,听得令人骨酥筋软,娇声连连,伴随着挂在发间和腰际的银铃铛叮咚作响,人好像一阵风般已掠至榻前。“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榻上之人身形修长,如美玉般无暇,又若参天高树般挺拔,既透着文人的风流,又自带武者的巍然。
那双翠眸望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痴愣半晌,嗤嗤笑道:“将军,还好那妖女欢喜美少年,可她不知,似将军这般......漂亮的男人真是世间罕有。”
话还没说完,胡媚儿纵身一跃,攀上床榻。
一抬头,却瞥见那只透明酒瓶。
瓶中的“蝼蚁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攀在玻璃壁上,眼巴巴地瞅着她和他。
她虽然开放大方,倒也有几分羞耻之心。
可又十分在乎这个酒瓶子,不舍得让瓶子离开视线,顺手解下面上的蓝色纱巾,轻轻一抛,罩在瓶上,这才安心伏到李俶赤裸光滑的胸口上。
李俶真想立刻整死她,口中轻笑:“媚儿,我这缚手缚脚的,咱俩如何亲热,可惜了这良辰美景,难以尽兴。”
“尽兴?”这两个字显然给她提了个醒,眸光一闪,扭头朝着屋外喊道:“来人,上葡萄酒,最好的,今夜我要与将军尽兴——”
“是。”门外有人脆声应道。
不一会儿,伴着开门的声音,那位刚刚进来过的白衣少女捧着一只红木托盘进门,托盘上放着两瓶葡萄酒和两只翡翠酒杯。
她快步走进来,轻轻将托盘放在内室当中的圆桌上,便立刻退了下去。
“媚儿,记住,要冰镇过的。”李俶轻声交待道。
“官人,这次不用冰镇。”这胡媚儿温柔似水,却依旧没有解开麻绳的意思,这让李俶有些不耐烦。
她吃吃笑着坐起身,袖口忽然射出一条长长的丝绦,如同触手般将其中一瓶葡萄酒卷起,收到掌中。
扑哧一声,一口尖利的细白牙将瓶盖咬开,她仰起头来,咕噜咕噜地,一口气饮下半瓶。
接着,她垂下头,绿莹莹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李俶的身体。
自己都没有察觉,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鲜红的葡萄酒液自她的唇角汩汩流下,好像血,一滴滴落在李俶的胸口上。
李俶察觉有异,想要挣脱出去。
而她的双胯,却好像铁钳,死死地夹住他,动弹不得。
“你想逃?”
那双翠眸忽然似染了血光,死死盯着他。
他冷冰冰道:“你若不放开我的手脚,今晚就算了,我不习惯被女人压在身下,也不习惯被捆住手绑脚,我不喜欢做的事儿没人能够强迫。”
“大将军果然有几分脾气,”
胡媚儿娇笑两声,玉体如蛇般扭动,本就松懈的衣裙跌落地上,露出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修长结实的腿,“我喜欢做的事儿没人能够抵挡。”
李俶在她的拥抱下极力挣扎,好像被臭不要脸男人强迫的黄花闺女,实在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得极力仰起头,看也不看她,哼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再逼我,我就咬舌自尽。”
话落。
覆在胸口的女人腾地坐起,玉腕一转,瓶口朝下,剩下半瓶红葡萄酒液悉数浇在李俶赤裸的身体上。
酒液很凉,酒香很浓,李俶皱眉,正自纳闷,那妖女俯下身子,好像毒蛇一样,探出殷红滑腻的香舌,就着醇香的酒液,缓缓舔舐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那舌在他皮肤表面肆虐,所过之处,滑过一抹湿漉漉的凉意,麻麻酥酥的,令人内心难以克制地点起燎原之火。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如同蛇信般的温热舌头,在对他的**尽数舔舐之后,竟然在海拔最高处流连。
李俶无奈,只得紧闭双眼,尽量去想一些宁静祥和的事情。
他极力引导着自己去思念家中妻儿,身体却绷得紧紧的,那沐浴过葡萄酒液的**,直挺挺地立着,好像一把红缨枪。
他睁开眼睛,恍然间,竟然将这个妖女当做自己最宠爱的王妃。
只不过平日里总是王妃在下他在上。
他浑身火烫,下面硬得像支弦上绷紧的箭,尽管手脚动弹不得,却异常享受那摄心夺魄的抚爱。
他冲她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只是他给予自己王妃的。
胡媚儿俯身靠向李俶的耳侧,用乳尖划过他的眼睑、他的脸颊、他的唇,调笑道:“将军刚才还要咬舌自尽哩,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从未体验过?”
李俶难以自控地“嗯”了一声。
胡媚儿摁住他的双肩,下身猛地用力,头向后仰起,长发在空中飞舞。
她的整个人好像骑在马上,整个身体随着**的笑声而剧烈起伏着。
她在笑,在狂笑,笑声越来越短促,越来越急。
李俶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血脉贲张,呼吸愈发急促。
他脸红红的,一言不发,再次闭上眼睛。
胡媚儿好像得逞似的轻笑,“将军别急,媚儿来了——”
李俶纳闷,都来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她还要怎么个来法?
剧烈喘息间,胡媚儿大腿如蛇般缠得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因为李俶总感觉自己不够,那妖女的情欲也似无底洞般永不餍足,二人在波涛中紧紧拥着,似要将对方融入骨血。
忽然,那妖女停了下来,骑马似地跨坐在他小腹上。
李俶喘息着向她望去,眼前那张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那双翠眸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没有看他,却紧盯着下方健硕的胸膛。
胡媚儿伸出血红的香舌,舔了舔唇,李俶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肠鸣。
是从那女人汗津津的小腹中发出来的。
“你还没吃饭?”李俶愕然问道,他以为只有囚犯才没得饭吃。
“今日圣女摆下庆功宴,”说这话的时候,胡媚儿红艳艳的唇角扯起古怪的笑容,又舔了舔唇,还咽了咽口水,仿佛身下的男人是一盘可口的菜,“那些山珍美味我一口都没吃,你可知为何?”
“媚儿为了保持身材?”李俶见怪不怪道:“媚儿身材丰腴有致,何需不吃饭?”
胡媚儿又舔了舔唇,探出舌来,舌尖在殷红的唇上舔了一圈。
奇怪,她的舌头忽然变得很红,而且很长很长。
她伸出玉手,放在李俶轮廓分明的胸膛上轻轻画圈,让人心里直痒痒,忽地却一阵刺痛。
李俶吃痛哎了一声,皱眉道:“你的指甲太长了,如同一把刀子。”
那胡媚儿却没应声,又听得一声轰隆隆的肠鸣,比前次更响,李俶愕然抬眸。
只见眼前那张妖魅的脸孔似乎正在变形,转瞬间,那脸变得又尖又长,雪白的皮肤绷在凸出来的颧骨上,薄得像层纱。
那双翠眸倏然血红,里面充斥着永不餍足的欲望,两枚细牙从口中探出,如同两把尖锐的小刀。
李俶心道不好,竭力想要挣脱出来,却无济于事,他终于明白这个妖女为何不肯解开绳索了。
但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