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砂。
立利市人民医院里来了一个少年,年仅十三,凌风却患上了一钟罕见的怪病。从一开始的身上产生小痣,到奇怪的斑纹,最后身体肌肉软化,活动艰难。身体的每一处器官似乎都在向大脑传递痛苦的信号,他的父母带着他在各大医院寻医,无论是人民医院,还是偏僻的小诊所,甚至是村子里收魂的大妈都有询问过。可都没有什么好的药物可以治疗,大多数都是挂些白蛋白,营养液,维持生命罢了。
最后医生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减缓病情的恶化。医生对其父母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他们都没有告诉凌风,但他通过父母一天天渐渐消瘦的身体,从母亲哭到浑浊的眼白中,从父亲深邃的眼眶中,从自己渐渐无力的身体中得知。自己的病很重,重到让母亲的头发凌乱,重到使父亲的脊背压弯。自己或许时日不多了。
雨天是凌风最喜欢的天气,这样它可以在床边听着雨声,时而安静,时而急躁,这样可以分散一些的他的注意力,减轻一些身体上的疼痛。
下雨天,凌风经常望着窗外深思,越想越痛苦,泪水从眼眶流出,一半融入枕头里,一半顺着鼻梁的轮廓,流入另一个眼睛里。泪水侵湿了枕头,枕头又沾湿了凌风的半张脸庞。
凌风经常在下雨天哭泣,因为那样雨声就可以盖过他的咽呜声。他不想在父母面前哭泣,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凌风经常痛恨自己,是自己让父母陷入困境,为了自己花光了父母的积蓄。他痛恨上天,为什么是我?我才十三,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让我承受这种痛苦,我本应该像他们一样奔跑在阳光下!现在,整日的痛苦让我能够安心睡觉都变成渴望。为什么!
晴天,凌风就望着窗外的白云从窗里经过,看药瓶里的药水要滴多少滴才能滴完。听窗外风的经过,感受风拂过自己的脸庞。
因为凌风的病情加重,在医院的时间渐渐加长,家里的积蓄,都用来抵用医疗费了。他的父母都需要去工作,才能供得起他的医疗费用。现在凌风的身边没有了往日陪伴的父母,只有手边的红色按钮,是用来叫护士帮忙的工具。
曾经他也想一了百了,但是他一想到自己死了,就辜负了父母的养育,父母付出了这样多。而且自己还有还没有去看草原,也没能去听到大海的声音,还没有好好地体验生活。所以,所以他还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渐渐地不知是接受了,还是麻木了凌风也不去抱怨世事的不公,也不去怨恨老天的无情。他就静静的等待,从坐着,到躺着......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病魔从他眼中夺走了光明。光明的失去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悲伤,只是惋惜不能再看一眼那蓝天白云罢了,只是不能在多看父母一眼。但是他将这个信息告诉母亲时,明明病情加重的是他,母亲却伤心欲绝,明明看不见的是他,但凌风仿佛看见了眼前接受到信息的哑口无言,感受到她想哭出来了却又不想让儿子伤心的咽呜声。
他已经失去了视觉,那就用耳朵去感受世界。身旁的呼吸声,室外走廊护士忙碌的脚步声,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时间久了,自己竟能通过声音来判别时间,清爽的早晨与沉闷的傍晚。不知为何,他大多时是开朗的。
凌风从父母那里得到一对耳机,他喜欢上了听音乐,他开始听各种风格的音乐,节奏欢快的他跟着轻哼,蜿蜒抒情的他做一名安静的听众。最后听的最多的是纯音乐,他感觉自己和纯音乐很像,很喜欢。
听说,人在死去的时候最后消失的是听力。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是谁带走了他的声音,耳朵也经常产生嗡嗡的耳鸣声。凌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不多了。他想到了自己在父亲背上的嬉戏,在学校里与同学共同学习,想到了曾经母亲在他睡前讲的故事,故事中那个美好的童话镇。
情绪好像有周期一样,他的情绪跟着不太规律的雨天一样,现在他的心情和这阴沉的雨一样。不安的心情就像瀑布一样迸发出来,
凌风心里想到,我不想死,神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无论你是谁,是神也好,是鬼也罢。来个人啊,我....我也想活下去!
凌风将头埋进枕头里希望感到一丝温暖或是去逃避,他努力不去想,努力去忍耐疼痛,直到雨停了,直到他昏睡了过去。
不知真的是凌风心里想的得到了回报,还是上天的可怜.......他从脑海里听到了声音,在茫茫白光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小朋友,我们....我们做个交易吧”一股空灵的声音传入脑海。
“我给你新的生命,你帮我做件事”没等到凌风做出回答,那声音接着说。
“什么”凌风回应那个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凌风一开始愣了一下,紧接着是心里的震惊和激动。
“我只需你去惩戒世间的邪恶,积善行德。”
“可我不知道......什么是世间之恶,什么是善和德?”凌风去询问,但又怕那个声音对自己失望,梗塞了一下。
“你只需要凭借自己的本心去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嗯...好。”
凌风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耳边的声音仿佛加速了一般,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在耳边爆炸开。
突然耳边一片寂静,传来柔和的风声和几声清脆的鸟叫。几缕阳光透过树荫打在凌风身上,凌风感受到脸上的温度。是光,是久违的阳光,他兴奋的睁开眼睛,像一个缺氧的人一样大口的呼吸空气,清新的带着水汽的泥土味空气充满了口腔,凌风的脸上不经意的露出微笑。
凌风躺在土地上,他眼神散漫,像是在沉思。只有笑容越来越大,“哈哈,我还活着”最后笑出了声。回过神的凌风努力的控制双臂,颤抖的双臂不太协调的撑起身子。双手在背后撑着,凌风双眼像是要把一切吞进一样贪婪的吸取眼前的一切。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云,清凉的风让阳光下的树叶反射的光有些耀眼,右手边的小溪流速很缓。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凌风这样看了很久,看到双手有些发麻,看到眼睛有些苦涩。才坐起来活动了下手腕,揉了揉眼球。
凌风起初是观察了自己的衣服,是一身白色主体,袖口是黑边的衣裳。凌风自己以前没有穿过这类的衣服,感觉不太适应。
“所以,我现在在一片森林里?那我应该快点走出去,不然应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想到这里,凌风便准备站起。
凌风努力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变小了一点,或是太久没有动,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体。
凌风不连贯的扶着树站起,向着远处的河流走去。走了近十分钟,便熟悉了走路的感觉。
他往小溪靠去,看着水里的自己一头黑色短发,前面的碎发正好到眉毛上方那里,金色的眼眸,即使在水中也能看出来的白哲的皮肤。凌风朝水里比了个笑脸,比着比着就真的笑了出来。
没变,凌风没记错的话,水里面的应该还是自己。不过,应该是两年前的自己,没生病的自己。凌风对自己的大小有了底,也就十一二岁。
现在重要的问题是怎么走出这片森林,虽说是大白天吧,但是没有人陪伴自己还是有些可怕。想到这凌风不禁加快脚步。凌风还很怕黑,如果晚上还没逃出去,自己都不敢有多可怕。
凌风一边沿着小溪往下游走,一边观察着四周,遍地的青草和绿油油的树从。这些他曾经最想看到的景象,让他心情变得愉悦,一边观赏一边往下游走去。
便看见有一只长得像鹿的生物,但是比鹿大,毛色更加光泽。那鹿正在河边低着头饮水,突然,它仿佛听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嗨,小鹿!”凌风心情愉悦的向水边的鹿打招呼。
“人类?”那只怪鹿惊讶道。
“妖...妖精!”凌风被会说话的鹿吓了一跳,还没站稳,双腿一软,坐了下去。
那只鹿像是被吓到一样扭头就跑,钻进树林里不见踪影,只留下凌风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原地。
“刚刚那只鹿是不是开口说话了,鹿...会说话?”凌风心想,真是件怪事。
“不对,十分有七分的不对劲。小时候看见电视剧里的妖精都是吃人的,我千万不能被它抓到。”凌风看那只鹿跑远了急忙地站起来,继续沿着溪水前行。
在树林某处,一只鹿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穿过一众奇怪的动物,往深处跑去。直到一片疑似村落的地方停下,屋头树上的小白狐狸被它惊醒,懒惰的微睁着眼看了一眼又继续睡下去。
鹿被面前的女人拦下,它及忙着说:“不好了,白阿姨。有个人类进来了!”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双白色狐耳,一条白色的狐尾,狐尾宽大轻柔,绕过侧臀半掩在身前。
那位白阿姨眉头一皱双眼微眯道:“嗯?在哪?”
树上的小白狐狸虽然还在蜷缩着睡觉,但抖了抖耳朵竖起来听着。
“就在东南边的明月河边上”小鹿急忙说着。
“是个什么实力的武者,你没受伤吧?”白阿姨问道。
“没受伤,只是...她好像是个人类男性幼童。”小鹿答道。
“人类男性幼童?没事,小花你带我去看看就好了。”白阿姨笑眯眯的回答道。
名叫小花的小鹿在前面走着,不知道是白阿姨那句话让它安心,一路上速度平缓,不紧不慢。
而身后的狐尾女人却注意到了身后默默跟着,躲在斜后方的树后面的小白狐。嘴边勾出了一抹弯弧。 “难得玖月起兴趣,看看也无妨”白卿月心想到。
凌风这边一路沿着水路往下,时不时瞧着天上的飞禽,时不时沿着水边走猫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久违的风景和快乐让他忘记了刚才的怪事。
凌风肚子饿了,疲惫了,再多的精神也会被耗尽。
奈何流水有尽,走了进三小时的路程,伴随着最后一缕阳光被背后的高山挡住,背后的山风带来的冷风让他身体打了一个冷颤。今天看样子是走不出去了,现在他需要去找一个能让他休息的地方。
凌风趁着余光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但是周围不是树就是草,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地方,只好背靠着一颗树干较为光滑的大树底下坐下,背靠着大树,双手环抱着双腿。
凌风眼睁睁看着黑夜吃尽最后一缕残阳,感触着周围的温度一点点降低。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呼呼”声。
“会不会有妖精?”凌风心想。
凌风不敢看那些黑暗的地方,那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好黑,好冷。不要!凌风慌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伴随着冷湿的空气。凌风情绪有些低落,把头埋进了双腿之间,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一丝温暖,抬头看向了那处温亮的来源。他抬起头看见悬挂在空中的明月,没有了前世城市的光污染,高空中多了许多星星,无数的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璀璨的星河。
红色的星光从中间像两侧扩散,渐渐的变蓝,最后由一丝黄色打底。凌风从未看过这样好看的夜晚,他将头靠在树干上,渐渐的双手慢慢放下,改为双手撑地。伴随着激动的心跳,缓慢地从口中吐出气体。
凌风渐渐的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渐渐的能看见四周,不在感觉那样黑暗了。
他感觉看的有些疲惫了,目光顺着往下看,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树枝上有一团白色生物,最主要的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