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游绯夜眨了眨眼。
暗红色的眼眸里，滑过一些试探和不确定。
“姐姐……真的？”片刻，她问。
声线低弱，比起反问，更像细细的呜咽，承载了一些过于浓烈的情绪，以至于落在空气中，轻的几乎快要听不清。
五十岚樱梦偏偏却将每一个字的音节都捕捉到了。所以，她偏过头，视线离开了小鸟游绯夜，又一次落在了远处的天空上。
“嗯……”五十岚樱梦点了点头，声音沁了些凉意，“真的。”
“也会这样。一模一样。”似乎是真的不想给对方太多期待，五十岚樱梦又接着补充。
等到了这样的答案，小鸟游绯夜的眼眸陡然睁大，漂亮的瞳也迅速蒙上一层潮气，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
“姐姐……”她哀哀的小声道。
“是在撒谎吗？像刚刚一样？”
小鸟游绯夜眼底潮湿，眼睫被被洇出水光，一片温润的亮泽。
“没有。”五十岚樱梦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
小鸟游绯夜咬了咬唇，声音低哑的有些听不清，“这样啊……”
少女稍稍偏了偏头，余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在小鸟游绯夜身上。但小鸟游绯夜已经低下了头，所以落在少女视野里的东西只有对方粉色的樱发。
——“应该是在伤心。”
五十岚樱梦想。
——“但愿不要太麻烦。”
——“不然还要安慰她。”
……
“没事的……”
可正在少女这样想时，小鸟游绯夜抬起头，胡乱地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后，露出一个孩子的笑。
“就算姐姐这样说，我、我还是会继续给姐姐送糖、送花，还有自己写的情书，直到姐姐喜欢上小绯夜的那一天。因为姐姐永远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我想要和姐姐一直在一起，我想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小绯夜。”
五十岚樱梦打断了她的话。
小鸟游绯夜被打断后，还紧张地急促喘气。
她在语言表达方面本来就有一些障碍，平时更是很少会说这样大段、大段的话。刚刚这段语无伦次的话她说得太急，也太大胆莽撞，加上才刚刚哭过，于是气血上涌导致脑袋有些胀晕，呼吸时气息都在颤抖。
“你知道吗？刚刚在操场我之所以会去帮你，是因为被欺负的人是小绯夜，是曾经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姐姐叫我的小绯夜。”
五十岚樱梦慢慢说。
“所以，我不能忍受有人在欺负小绯夜、有人让小绯夜不开心、有人在做让小绯夜讨厌的事。”
五十岚樱梦看着对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因为小绯夜叫过我姐姐。”
小鸟游绯夜的视线缓缓下沉，又一次咬住了自己的唇角。
“同样，我不喜欢小绯夜，也是这个原因……”说着，五十岚樱梦顿了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面注意自己不能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一面放低了声音：“因为小绯夜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我不明白。”
半晌，小鸟游绯夜才说，声音微沙、低哑，像是这些话语是费力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
五十岚樱梦的眼里，压抑着一些情绪，她细细收起，才故作轻松的说道：“不明白吗？等小绯夜长大后就明白了。”
小鸟游绯夜：“……”
“我已经是大人了。”小鸟游绯夜说，声音带着小小的、迟钝的委屈。
五十岚樱梦没有说话。
只是将视线落在了小鸟游绯夜的胸口。
——“比她还要平。”
——“什么大人……”
——“简直不合格。”
……
“而且姐姐好狡猾。”
突然，小鸟游绯夜轻轻抽了抽鼻尖，自语似的说道：“姐姐可以选择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但是我只能选择喜欢姐姐或者更喜欢姐姐。”
“问姐姐原因，姐姐用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将我打发了。”
“好不公平。”
.
听着对方的抱怨，五十岚樱梦抿了抿唇。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撒谎了。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句话里撒了谎，但她知道事实不是她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
有时候人类确实是会这样。
虽然不清楚自己在哪一句里口是心非，但五十岚樱梦自己能感受到，刚刚的那几分钟里，她的确说了假话。
可究竟是什么呢？
五十岚樱梦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最开始撒了慌。
她说：『要是有其她像小绯夜一样可爱的学妹在身边，发丝也被风吹散，我也会像刚刚那样，一模一样。』
可是真的会这样吗？不会，一点不会。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像小鸟游绯夜。
——那么只有这点撒了慌吗？
五十岚樱梦不明白、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