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岚樱梦忽然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一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但大概是好复杂。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那种。
而此时，空气中的阳光微微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强烈，一阵模糊，一阵明亮。
树叶也沙沙作响。
少女站在阳光的影子里，听到了从远处吹来的风声，好吵闹。
沉默了不知多久。
远处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无论今后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做个约定吧。”
“互相扯掉背后的价格牌。”
……
下课了吗？
少女抬起头，似乎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可只是一两秒，她就低下了头，选择放弃。因为她突然发现做这样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虽每一天都像是废物。”
“若要丢弃，为时尚早。”
空气中的歌声还在继续。
少女抿了抿唇。
她忽然想到——
她撒没撒谎，喜欢或是不喜欢小绯夜这件事有什么意义么？
——“应该没有吧。”
少女不确定的对自己回道。
“姐姐……”
就在五十岚樱梦思索这样的事情时，小鸟游绯夜率先开口了。
“我、我先回教室了。”她的声音闷而湿润，是才将哭泣过后的那种难堪和落魄。
同时，她说完之后，未等五十岚樱梦给出什么反应，就轻轻挣开她的手，想要离开。
五十岚樱梦被小鸟游绯夜想要逃走的动作惊醒。她歪了歪头，看见小鸟游绯夜的眼眸湿漉漉，眼眶还有颧骨处的肌肤被揉的发红。
心脏重重跳了跳。
五十岚樱梦用同样发闷的声音问道：“哭什么？”
小鸟游绯夜咬着唇，没有回答五十岚樱梦的问题，脑袋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正低着脑袋准备接受训斥的小孩。
五十岚樱梦觉得有些好笑。
做错了事的人……
应该是自己才对。
而不是小绯夜。
“姐姐……对、对不起……”
半晌，小鸟游绯夜磕磕跘跘的开了口、主动承认着错误。
可究竟认得是什么错呢？
五十岚樱梦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的低落的心情更加沉闷。
……而且还是找不到任何原因的那种。
“走吧。”五十岚樱梦沙哑着声音说：“我带你去医务室。”
小鸟游绯夜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姐姐……”
“听话。”说着，五十岚樱梦的目光又移到了天空。
只有一点点余光落在小鸟游绯夜蹭脏兮兮的裙角和蹭破了皮、出了血的掌心。
小鸟游绯夜还是摇着头。
至于原因……
她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太大胆又太生羞，让五十岚樱梦为难，所以她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不愿让五十岚樱梦因为自己而不开心。
“小绯夜，听话。”
五十岚樱梦又说，纤细的指尖经由生着风的空气缓缓上抬，蹭过小鸟游绯夜微微蜷着的指尖，用力握住。
小鸟游绯夜诧异的抬起头。
漂亮的瞳中萌生着一些细碎的阳光和难以抑制的欢喜。
“大家都知道是我把小绯夜带走的，难道小绯夜就这样脏兮兮的回去吗？姐姐会被人在背后说坏话的。”
五十岚樱梦继续说，并且为了缓解气氛，神情还有语气装成的是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
“再说了，小绯夜现在都已经哭花了脸、一副梨花带雨的眯眼，就这样回去了，一定会被人误会些什么吧？姐姐可不想听到什么奇怪的传言。”
小鸟游绯夜：“唔……”
“还有，小绯夜是我的妹妹……是姐姐想要永远保护的人，这样乱糟糟的小绯夜姐姐可是会担心的。”五十岚樱梦继续说。
小鸟游绯夜微垂了头，声音很小、很小地回道：“嗯。姐姐……”
“走吧，去医务室。”
五十岚樱梦迈开了脚步，拉着女孩的手往前走。天空中，乌云散去，浅金色的阳光落了下来，碎碎的缀在女孩的侧脸上。
柔软的唇瓣更深的咬着，小鸟游绯夜在身旁跟着，装作不经意的抬起头。将湿润的、带着分明爱欲的眼眸害羞的、雀跃的落在女孩迷蒙的侧脸。
但其实，有那么一瞬间。
小鸟游绯夜其实很想、很想挣脱开女孩的手，悄悄离开。
回家、回到寝室……回到一个没有什么人、只要有刀片和姐姐照片的地方。
可是她正握着姐姐的手，鼻尖也充盈着姐姐的味道。
温暖又清甜。
于是，小鸟游绯夜暂时放弃了想要用刀片之类锋利的东西划破自己手腕的冲动。
——心情低落的时候，小鸟游绯夜想要自残、见一见血液的冲动会难以克制、想法上来了就会马上去做，否则全身就像爬满蚂蚁一样又刺又痒。
不过，五十岚樱梦可以永远排在她所有的变态冲动之前。
“姐姐真好……”
“好喜欢。”
小鸟游绯夜眨了眨眼，小声的嘟囔着，放弃了想要将自己弄伤的计划。
“嗯？”五十岚樱梦疑惑的歪了歪头，并没有听清小鸟游绯夜刚刚说了什么。
正如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兔子一样可爱的少女，其实脑袋里面装的除了她之外，全都是一些血腥的、残忍的，不可告人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