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许巧零突然挤进试衣间，撞到李祎晴手臂上，和她贴在一起，让两个人的身体一起出现在全身镜里面，“师姐，我俩都是白衣小天使……”
李祎晴身体向里面挪了挪，但师妹似乎并不给她拉开距离的机会，没有办法李祎晴只能任由师妹贴过来，无奈地接话，道：
“天使是什么？”
师妹总会说一些没有听说的词汇。
“啊——说错了，应该是小仙子，我俩都是白衣小仙子。”
许巧零今天穿的衣服是正中的纯白色，李祎晴现在才发现和她现在试穿的这一件风格很相似。
不同点仅仅在于裙子的长度，师妹身上穿的裙子是齐到膝盖之上的短裙，而且不是连衣裙，上下两件是互相独立的。
李祎晴试穿的连衣裙则是长裙，裙子的长短会让穿着者的气质完全不同，李祎晴看起来淑娴的大姐姐，许巧零则完全是一副淘气小师妹的模样。
两人凑在一起之后，更是把姐妹的反差感展现得淋漓尽致，李祎晴越看越觉得旁边的女孩惹人怜爱，好想把她当作真正的妹妹宠溺。
许巧零手没有闲着，她从储物袋里拿出留影机，对着镜子把一身纯白的两人拍了下来。
“别……”
李祎晴看到留影机，慌了一下神，她不是一个喜欢出镜的人，下意识便发出了抗拒的声音。
“师姐不喜欢拍留影吗？这可是记录美好瞬间的好办法。”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太突然了。”李祎晴本想说不喜欢，但想起刚刚作出的决定——今天要尽可能少拒绝，于是她便改了口。
“那只要不突然，就可以再多拍咯？”许巧零征求意见。
“嗯。”李祎晴轻轻点了点头，履行了自己在内心定下的约定。
“好耶。”许巧零格外开心，她举起留影机比划了几下，却迟迟没按下按钮，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唔……不对……”
不一会儿她脑袋像是亮了起来一样，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对了，干嘛要在这里拍……师姐你就穿着这件衣服直接去结账吧。”
许巧零说完，行动力很强的她，不由分说地拽起李祎晴的手，把她拉到了收银柜台。
李祎晴眼看许巧零要把她的账一起结了，连忙阻止下来，她拒绝了许巧零的好意，但这和今天的决定无关。
结账之后，李祎晴往自己身上丢了一个清洁术法，这才舒服了一些，还没来得及享受短暂的舒坦，她就被许巧零继续拉着手腕向店外行走。
走在路上，许巧零嘴里还呢喃说道：“我记得刚才看到了的。”
说着来到移动阶梯旁的楼层指引牌查看起来，接着就听到了她的惊呼，“果然有，走，师姐，我们上三楼。”
“好的，不过你慢点，我又不会跑。”李祎晴没好气道，因为从手腕传来的力道，给李祎晴的感觉就是师妹生怕她逃走一样锁住了她。
“呀，不好意思。”许巧零憨笑着道歉，手上的握力减少了一点，但并没有松开。
两人来到三楼，在许巧零带领下，李祎晴看到了坐落在她面前的小店铺，店铺里面又有很多用帘子遮住的小房间。
带着疑惑，李祎晴抬起头，“留影小屋”四个经过加工少女气息十足的四个字出现在她眼前——这是店名，从店名便可以清楚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
不过更详细的营业内容，李祎晴在杂志上有看过，她印象中记得应该是在留影小屋内拍，可以立刻获得留影图，同时还可以直接对留影图进行加工。
“师姐？”
李祎晴杵在原地，无论许巧零怎么用力，都拉不动。
店铺可爱的装潢，不管怎么看，李祎晴都觉得与她格格不入，扑面而来的少女气息，更像是一股无形的斥力，把她阻绝在门外。
还有店里面墙壁上挂着用来宣传的留影图，更是给这股斥力添柴加火，那些留影图上，可爱的少女们用搞怪的图案来装点自己，怎么看都好羞耻。
她不敢进去。
“师姐，有我在呢，一起进去吧。”
有你在才可怕呢！
脑子里总是有怪点子的师妹，只要被拉进去，李祎晴根本无法想象师妹会把什么诡异的图案贴到她脸上。
虽然不是真贴到脸上，而是装点在留影图里面。
但……
“走吧。”李祎晴想起刚才作出的决定，不，称之为刚才都已经算晚了，应该是前一刻，或者更短，总之立刻就打退堂鼓实在太难看了。
李祎晴迈出沉重脚步，踏入了不属于她的异空间。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奇妙的紧张感萦绕在她心头，手腕上加重的握力，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样。
李祎晴的紧张感被消除了一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除了紧张，其实还有一半的情绪是激动。
一个崭新的事物正要展现在自己面前，激动和期待是人之常情，即便是李祎晴也不例外。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师妹后面，努力不让这股激动的情绪流露出来。
两人进入到留影小屋中，巨大的留影法器正对两人，将她们的面孔呈现在一块水晶屏幕上，可惜屏幕并不大，只能将两人胸部以上的身体部位呈现在里面，今天新买的衣服只映照了一点点进去。
“来，师姐看前面。”
“嗯……啊？”
灵力波动一闪而过，许巧零趁李祎晴不注意，按下了拍摄按钮。
“师妹，我还没准备好呢。”
李祎晴声音显得幽怨，她看着屏幕，画面中的自己定格在了一个奇怪的瞬间。
“哈哈哈，留影小屋就是要这样玩，师姐你的表情好搞笑。”许巧零捧腹大笑，发出具有穿透力的笑声。
“删掉。”李祎晴手比声音先动，区区一个师妹根本反应不过来，屏幕中的留影图就被删除了。
“啊！师姐！”许巧零惊呼一声，悲痛欲绝。
“重新来吧。”李祎晴毫无怜悯之心，她才不管师妹是否要自我断绝，反正刚刚那张留影图要删掉。
“行，那认真拍一张！”许巧零还是一如既往，心态转换之快总能让人怀疑她上一秒的心情是不是假的。
许巧零说完，把身体往李祎晴身上靠，让两人的肩膀肩并肩贴在了一起，她的脑袋也同时偏头侧向李祎晴那边，伸出空闲的右手，在眼睛旁边横着摆了一个剪刀手。
李祎晴不是很懂这个姿势的含义，但经常关注宗门时事的她，知道这个拍留影的姿势近期在弥月宗内非常流行，而掀起这波莫名其妙的流行之潮的人，便是她身边的师妹。
不得不说作为剪刀手姿势的创始人——师妹摆出来的剪刀手看起来要自然很多，没有照本宣科的感觉，比起在宗内杂志上看过的精选留影图上的女生还要可爱很多。
“师姐，你这是在拍证件照吗？”
身旁传来师妹幽怨的声音。
“什么？”李祎晴虽然听不懂师妹生造的词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能感受得到师妹想表达的意思。
“就是个人档案上不是要附一张留影图吗？要求姿势要端正的那种，师姐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要拍那种留影图一样哦，而且还特别严肃。”许巧零没好气地解释道。
“我不擅长拍留影。”
“想想也是呢，总之师姐你先笑一个。”
“好。”明明是要她笑，李祎晴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接着她嘴角缓缓上移了一点。
“不是这种营业笑容！”许巧零都急了，“要发自内心，开心地笑出来。”
“额……”李祎晴一直都不会笑，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值得她开心地笑出来的，她原本早已忘记了还有笑脸这种表情，直到被带到弥月宗，经常听到李倩蓉提醒她要多笑一下，她才记起来这个被她遗忘的表情。
娘亲的提醒，她当然要听，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找了一些书本，练习了很久，才勉强笑了出来。
营业笑容，她也听璐璐姐评价过类似的词汇，曾经璐璐姐说过她的笑容很适合当事务阁的前台接待员。
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细看就会觉得很空洞，李祎晴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感受着早就知道的感觉。
“我不太懂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什么感觉。”李祎晴不想坏了师妹的好心情，因为那样就和打破了今天做下的决定没什么两样，她诚心向许巧零提问，希望从师妹这里找到答案，然后她再积极改正。
“哈？”许巧零发出质疑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满是惊讶，好似在述说李祎晴怎么问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
接着她理所当然般反问道：“师姐，今天和我一起逛街，你不开心吗？”
“才没有！”李祎晴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提高两个音调。
“那不就对了。”许巧零笑了起来，“啊哈哈……虽然区区逛街还不至于达到‘发自内心的喜悦’这种级别，但开心呀，高兴呀这种普通的心情肯定是有的吧。”
才不是没达到！
李祎晴一阵恍惚，终于意识到今天一整天萦绕在她体内的温暖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