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她是个变态，当然这一世也是个变态就是了。
那个幻觉让她想起了上一世初中的事情，是初中吗？还是高中？许巧零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总之当时还小，应该是初恋吧，虽然是初恋，但也没什么轰轰烈烈值得纪念的青春事迹，都是小孩子小打小闹的玩闹罢了。
具体的细节她已经很难回忆起来了，只记得痛苦多于甜蜜，对于痛苦的记忆，人的大脑会自动将其尘封，一般不会主动想起，只有被别人无意间提起或者受到特定的刺激时，才会忽然想起。
一旦那段痛苦的记忆被解封，便会像洪水决堤一样，先是从裂缝中缓慢流出，直至挤破狭小的裂缝喷涌而出，再也无法阻止。
那个女生叫什么？忘了，但应该是同桌，因为如果不是同桌的话，性格腼腆，甚至有点阴沉的她，不可能会主动去接触。
当时的许巧零，学习成绩不错，同桌自然会向她请教一些难题，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契机两人慢慢就好上了。
中间和之后的发展过程，许巧零记不起来，只记得那个女生挺开朗的，仿佛一轮明亮的太阳，融化了被桎梏在阴暗中的她身上的枷锁，把她带到崭新的世界。
一切都很美好，但也因为这份美好让她沉沦，让她变得忘乎所以，甚至得意忘形，自以为和那个女生很熟悉了，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允许。
那一天，应该是生日，也是她第一次除了父母之外，有其他人帮她庆祝生日，女生准备得很用心，或许是滤镜，但她真的觉得那一天是她上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如果不是她后面作死的话。
许巧零的兴趣爱好和别人有点不一样，有科学分析指出，单身多年或性格孤僻的人，容易产生另类的兴趣爱好，具体是不是民科她不知道，但当时的她，也和现在一样，有着那些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癖好。
和那个女生交往的时候，她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让那个女生知道她有那些癖好，也不能妄想让那个女生满足她的那些癖好。
只是随着关系越来越好，许巧零内心的野兽早就挣脱了牢笼，只要时机成熟，她便会放飞自我。
生日的那天，女生把她邀请到了自己的家里，那天她父母不在，虽然是白天，但也体现了女生对她的信任。
女生给她准备了一个小蛋糕，给她点了蜡烛让她许愿，送了她一个小礼物。
当女生问她许了什么愿望的时候，前世的许巧零脑子就抽风了——或许在进女生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抽风了，当时她看到了女生穿着拖鞋，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脚丫明晃晃地展现在她眼前。
她一直艰难忍耐着，努力保持着理性，但吹蜡烛的仪式感，和最后送上的小礼物，把她捧得飘飘然，让她变得忘乎所以，理性顷刻间崩塌。
她把许的愿告诉了女生，她的愿望就是希望女生再实现她一个愿望，满足她一个小小的要求。
女生当然不会想到那么多，大方地回了声“好呀”，许巧零便说出了她的愿望——希望女生能用脚踩她的脸。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说过头了，她连忙把愿望改口成希望女生能给她摸一下脚，摸一下就好。
只是为时已晚，那个女生先是脑袋宕机，然后摇头拒绝，许巧零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哪根线抽了，她只觉得女生是害羞而已。
其实也怪那个女生，是笑着拒绝的，但后来回想起来，那只是为了掩饰尴尬强行挤出来的笑容。
许巧零求了好几次，女生都是那副模样摇头拒绝，许巧零的误会便更深了，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理性，跪在地上，抓起了女生的脚，强行握了上去，好像还和小狗一样舔了上去……
之后的她被女生踢了一脚，赶出了家门，清醒之后的许巧零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那个女生后来自然是没有再理许巧零，甚至还让班主任给她换了个座位，两人至此分崩离析。
许巧零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没想过和女生重归于好，但只是想好好道歉一次，她找到了那个女生，却收到了让她最为痛苦的话——恶心死了，你别再让我见到你。
她初中的初恋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被说恶心让她很痛苦，虽然她知道自己很恶心，但被直白当面说出来，她才知道其中蕴含的威力。
她甚至有一段时间很痛恨那个女生，两人关系明明那么好，被摸一下脚有什么的嘛，又不会少块肉，居然要和她分手，彻底绝交。
但随着时间拉长，逐渐冷静下来的她，才知道自己没有被送进警局，或者被曝光而社会性死亡，就已经是那个女生对她最后的温柔。
之后的人生她变得更加孤僻胆小，世界再度变得灰暗，每天都过得差不多，一晃眼便因为意外投胎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没有觉醒前，她以为来到这个世界，让她成为一个没有天赋的底层凡人，最终要嫁给男性当妻子，当玩物，是对她的惩罚。
但后来系统觉醒后，一天过得比一天好，让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虽然潜意识当中，还是记得那些事，比如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强迫师姐接受虐爱玩法，便是因此。
她也不敢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诉求，每一次都弯弯绕绕着来忽悠师姐，又或者是拿着这一世变成女生后获得的撒娇特权来让师姐心软，说白了都是为了转嫁责任，可以美其名曰是师姐自己答应的，好来让自己心安理得。
今天终于还是过线了，明明上辈子的教训那么惨痛，明明一直有意识在回避，但终究还是沉溺在师姐的温柔当中，忘记了一切，然后失控了。
师姐的失控，是因为先天体质问题，受阴冥之息所致，但许巧零不同，她体内没有任何外部力量干预，单纯只是自控能力弱。
自控能力弱的人，和废人有什么区别，许巧零觉得自己比废人还废，同样的错误，还能再犯一次，自以为关系很好，可以得寸进尺，辜负了师姐对她的信任，她罪该万死。
“许巧零！”
身后传来声音，是师姐追上来了。
许巧零不敢回头，她很害怕，很害怕再次听到“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话。
或许再次听到也无所谓，毕竟是她犯了错，犯了错就应该立正挨打，但她唯独不想听到那样的语句从李祎晴的嘴里说出。
她的手很快就被抓住了，以她的速度怎么可能逃得脱，手腕被抓住的瞬间，只觉浑身变得冰冷，好似被一道冰霜术法击中，她的身体从手腕处开始被凝结成冰块，不断向上延伸，直到心脏停止跳动，大脑里面的所有思绪都被冻结。
许巧零用上全力，甚至是拍打抓着她手腕的手，以此挣脱李祎晴对她的束缚。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尖锐的声音撕破夜空，她用这辈子都没有用过的最大声音嘶喊，喉咙被撕裂，疼痛感穿透身体每一个角落，但她还是拼命嘶喊，拼命挣扎。
最终她感受到李祎晴的手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往山脚下奔去，她不敢看师姐的表情，不敢看任何东西，一切风吹草动都让她感到害怕。
……
……
“……师妹。”
李祎晴半伸着手，看着许巧零消失的方向。
她知道理论上自己不应该放开许巧零，必须把她留下来，好好谈一谈。
但她第一次在许巧零脸上看到那种表情，第一次见到许巧零脸上产生了恐惧，第一次看到许巧零眼中流下了泪水。
李祎晴印象中的许巧零，是永远挂着乐天的笑容，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感到恐惧，不会让她感到悲伤。
然而实际并不是这样，她对许巧零有着天大的误解，误以为这是一个永远都会傻乎乎笑着的女孩子。
显然不是这样！
看着那样的许巧零，她不敢再伸出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
李祎晴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或许直到空气之中残存的师妹的气味消失，她返回了住宅。
她来到厨房，看着一地的木头碎片和逐渐干涸的积水，心中便升起一阵疼痛，仿佛地面上那些木头碎片全部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蹲下身子，开始收拾狼藉的现场，将碎片一片一片拾起，但无论怎么拾取，碎掉的木盆都不会重组。
李祎晴将木头碎片紧紧攥在手心，让碎片尖锐的部分刺痛她的掌心。
为什么自己要用那么大力气，如果不把木盆弄烂，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或者说让她喝下去，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自己如果不下意识说出恶心二字，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李祎晴蹲在地上，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她并不是觉得师妹恶心，她只是觉得那盆水恶心而已。
那是冲洗了她的脚的水，她觉得不是很干净，她不想让师妹喝下去。
一想到师妹要把她身上的脏东西喝下去，她就感觉全身发烫，脑袋一片空白，羞耻感涌上来，以至于夺取木盆的手变得不知轻重，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想要责备师妹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