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之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吴卓言凝视着天花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丫头，你为什么要说出那样子的话来啊……”
用力搓了搓脸颊，吴卓言苦恼的声音从口中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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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下午时分……
“……那么……你能听听我的请求吗？”
当晨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卓言顿时一愣，给饭盒解开盖子的双手都停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少年立刻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你说！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一定会帮你的。”
毕竟，这算是少女第一次有求于他，算是一个突破了。
低头看向了从少年的外套中露出了半截握把的手枪，晨晓开口道：“虽然感觉上不太像，但你应该是‘代理人’的。”
“——这样，我给你钱，你给我的脑袋来上一枪，怎么样？”
“！——不行！这绝对不行！！”
立刻“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吴卓言激动地说道：“就算‘代理人’的工作有时候不合‘规矩’，但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这么说，你做不到？”
“……对不起，就这件事我绝对不能答应。”
“即使这样会是我得到拯救也是吗？”
“……”
“我知道了，原来你不是真的想帮我。”
瞳孔当中的光芒悄然黯淡了下去，晨晓低声开口道：“你只是希望我的处境能达到你不会心痛的程度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
说罢，少女立刻起身离开了，连让少年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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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啊～，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猛地坐起身来，吴卓言用力一拍脸颊，自言自语道：“既然要做成一件事，那么就得坚持初心才行啊。”
如此说道，少年随即跳下了床，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翻起了书来。
然而从第二天起，吴卓言就没有再在那张长椅上等到晨晓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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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过了将近两个星期，晨晓终于再度出现了。
然而令吴卓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少女的身上又多了许多伤痕，甚至脖子上都多出了一道很深的勒痕！
两个人先后坐在了长椅上，吴卓言打开了饭盒的盖子，将饭食递了过去，发问道：“要吃吗？”
“……”
呆坐了许久，晨晓还是伸出了手，把饭盒接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直到把饭吃完，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把餐食吃完之后，少女合上了饭盒，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能照顾一个可怜的人，心里很开心、很满足？”
“什么话，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侧身靠坐在了长椅上，吴卓言不解地问道。
“因为施舍一个比自己更弱小的、更凄惨的女生，让她将来会依存你、依赖你，这种感觉相当不错吧。”
“——但是这样真的很讨厌啊，不要用别人来实现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啊。”
“……你之前没说的时候我没感觉，现在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眯着眼睛扫了扫眼前的少女，吴卓言忽然笑道：“虽说身上脏了点，不过你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像你这么可爱的傲娇女孩，我还挺喜欢啊。”
“‘喜欢我’？一个浑身是伤、对你冷漠又刻薄的女孩，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
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晨晓翻了翻白眼：“你对我的‘喜欢’并不是来自心里，而是你的下半身吧……”
“你现在肯定是这么想的：平时对她这么温柔，现在她应该来偿还恩情了，对吧？——真是令人恶心。”
“喂，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啊……”
“难道我有说错吗？你这——！”
说话中无意一瞥，晨晓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神色顿时变得惊恐了起来。
“我先走了，下次再说吧！”
骤然站了起来，少女立刻跑开了，仿佛慢一点就会出什么意外一般。
【不会……要用上这个吗？】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吴卓言低头看向了守在枪套里的伯莱塔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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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吴卓言再度失去了晨晓的身影，结合之前少女临走前的那副慌张的神情，少年心中的那份担心越来越强烈了。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吴卓言向报刊亭的老板打听了更多的信息，并且从代理人之间特有的情报网中拿到了更多的情报，直接找到了晨晓的住所附近。
说真的，虽然知道北区的情况很糟糕，但是少年现在很怀疑面前的这栋两层建筑还能不能住人：
这栋建筑已经相当破旧了，外墙上的涂料都脱落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的砖块了。
不仅如此，建筑的附近堆满了垃圾，墙壁上的“拆”字虽然褪色和破损了，但是依旧可以辨别出来的。
也就是说，晨晓和她的监护人正住在一个即将被拆除的危楼当中！
在这里蹲点了许久，吴卓言终于是等到了晨晓出门。
可是当看到少女此时的模样时，吴卓言瞬间心头一紧：
这时，晨晓已经可以说是体无完肤了，只要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满是伤痕，脖子上甚至有几处割伤。
估计是没想到少年会找到这里来，少女顿时一愣。
迟疑了半晌，吴卓言发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能一眼看出来的事情就不要问了，另外不用再凹你那个温柔的人设了，烦人。”
脸上露出了厌恶和怨恨的神情，晨晓冷冷地说道：“口口声声说要帮助我，却是吝啬到不愿意用上一颗子弹了结我。”
“——要是那一天你给了我一枪，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
没有第一时间回嘴反驳，吴卓言先是瞟了一眼少女出来的那栋建筑，然后立刻伸手抓住了后者伤痕累累的纤手，拽着她撒腿就跑。
——
一直跑到了地铁站附近才停了下来，吴卓言喘了几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为什么还在那里待着，赶紧跟我走。”
“——到我家里去，我会保护你的！”
“……你要诱拐我？”
虚眯起了眼睛，晨晓悄然叹了一口气：“唉~，你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而且打的算盘也无语得让人恶心。”
“但是……，也就只有你会有这种想法了。”
“那、那么，你要来吗？”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少女这么说，吴卓言居然开始有些动摇了。
“……罢了，反正我现在的这副样子也应该不会激起你的欲望。”
缓缓摇了摇头，晨晓开口道：“行吧，我就去你家看看吧。”
“——事先声明，要是找到了条件更好的人，那我马上就会离开的。”
“没事，那是你的自由。”
点了点头，吴卓言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前者的头：“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怎么能可以放心得下来啊，我可是要去到一个并不算喜欢的男人家里啊。”
又叹了一口气，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不过……，我还是很期待晚饭的。”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
意见达成了一致，两人便是走进了地铁站当中，在售票窗口处买了票，接着就坐车离开了。
在车上，无意间瞥到了吴卓言那上扬的嘴角，晨晓微微一皱眉，开口道：“喂，你那笑嘻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有女孩子要到我家留宿，有点小兴奋而已。”
听闻此言，晨晓随即无奈地叹息道：“也许对于你来说，能带一个女孩子回家确实挺开心的。但是你不要忘了：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情况可是我要去避难的啊，你好歹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吧。”
“啊，抱歉……”
——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吴卓言平平安安地把晨晓带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里，吴卓言立刻把一件自己的衬衫塞到了晨晓的怀里，然后将之推进了浴室当中。
趁着少女洗澡的时候，他立刻在三楼的杂物间里一同乱翻，可算是把压在杂物下的医药箱给翻了出来。
幸好，医药箱里的药品并没有过期，还是可以用的。
“……我洗好了。”
当他下楼的时候，晨晓也正好从浴室里出来了。
不得不说，在梳洗干净之后，刻在少女那白皙的肌肤上的各种伤痕变得更加显眼了。
不过最让吴卓言在意的，是前者那头“灰”发在洗干净之后，居然变为了一片雪白。
这种白并不是老人家那种生命流逝了的苍白，而是犹如茉莉花一般美丽的柔白。
盯着看了一会儿，少年伸手撩起了一缕白发，发问道：“丫头，你的头发天生就是这个颜色的吗？”
“嗯，从我有记忆，它就是这个颜色了。”
有点不安地搓了搓手臂，晨晓出声道：“事先声明：我并没有在意衣服的大小和设计，而且你也不要往‘男友衬衫’那里想。”
“……如果你要真的是我的女朋友，那我感觉我真是太不称职了。”
随意一笑，吴卓言帮前者重新处理好了伤口，然后走向了厨房：“你找地方坐坐吧，等我把饭做好之后会过来叫你吃的。”
“……不要，我要帮忙！”
语气很强硬，晨晓夺过了少年手中的围裙并系在了自己身上：“反正你是想把我宠坏之后好让我依赖你吧，真是令人不爽。”
“——我不想欠你人情，所以自己能做的事情我还是亲力亲为的。”
“这样啊……”
挠了挠头，吴卓言问道：“那……你是经常下厨的吗？”
“不，完全没有。”
从冰箱里取出了蔬菜，晨晓用着反手捅人的方式拿着菜刀。
“……你，给我到客厅坐着去。”
立刻把菜刀夺过来放在了案板上，吴卓言将晨晓推到了客厅里，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少女按坐在了沙发上。
“你不许动啊，就给我在那里待着。”
最后叮嘱一句，少年这才回到厨房里做饭了
“……”
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晨晓第一次感觉到了窘态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