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东的娜仁部落。
和其他的两个部落不同,娜仁的房屋并非是那种由木棍或竹篾加上布料构建而成的帐篷,而是类似于外面国家的那种中规中矩的木楼和土屋,之所以娜仁会在这方面和其他部落有所不同,正是因为娜仁相比其他部落更为开放,也最早接受外面国家的文化。
建筑只是一方面,除此之外,在政治和国部落构成方面,娜仁相比其他部落也更具特色。
她们已经产生了一方为国的观念,将族长称呼为国王或陛下,并在“国王”的下面设置了类似其他国家那样的行政机构,比如辅佐“国王”施行政策的“丞相”,参与议政和出谋划策的“议事大臣”,管理并督促人们信奉“太阳神”的“教主”,以及管理部落各处区域的“城主”……她们在部落的四周修建起高高的木栅墙,并在部落的边境区域设置瞭望塔和守兵,每日严加看守“边疆”之地,她们拥有真正意义上经过训练并严律守纪的士兵,拥有指挥士兵们的将帅,拥有专门制造兵器的铁匠所,拥有专门为“皇室”而建造的琼楼玉宇,当然也有关押罪人的地牢以及与之相对虽不健全但效力犹存的法律……
娜仁可以说是整个草原国度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部落,同样也是颇具上进心并努力寻求改变的种群……
追求上进和改变并没有什么错,不过过于急躁的个性导致了她们之中的部分人在追求进步的同时还带上了多余的野心……
这个名为那喀索斯的少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直成长过来的。作为“国王”的侄女,她身份特殊而尊贵,所以从小便养成了高高在上不把一般人当回事的性格。不过这样得天独厚的身份和地位却并没有给她带来满足。在一本书中,她发现了外面世界的繁荣与美好,发现了作为一国之君真正所拥有的权势和荣耀是现在的自己甚至虚假的“国王”都触及不到的遥远。在羡慕和嫉妒的情感之中,那喀索斯渐渐燃起名为野心的烈火,纵然她明知自己将来并没有继承“国王”之位的权力,却仍然为自己的将来做好了“筹划”……
所谓十年磨一剑,那喀索斯19岁生日那天,童年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
那喀索斯不得不感谢自己的友人格桑,真是因为友人的突然“叛变”,自己才得以名正言顺地从骚乱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亲手将友人送到监牢之中,那喀索斯有些无奈、有些同情,同样又有些想笑。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明白娜仁总有一天会落入你的手里,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把我也算计进去,我们一直以来的友谊果然都只是假的吗?”
被五花大绑带到阴暗的囚牢中的格桑一脸的阴沉和犹豫,那双无神的眼睛在阴暗的光线下只剩下两个深邃的黑洞。
“算计?哼,你是在说什么笑话呢?”那喀索斯摇头道,“明明是你自己冲动突然对族长出手,事到如今还说我算计你?难不成我还能控制你不成?我反倒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多亏了你的‘帮忙’,救下族长的我得到了族长的信任,还被族长授予了近卫骑士团团长的荣誉。这个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不过还是听爱惜生命,也挺容易受感动的,相信我以后只要好好表现,想要取得下一任族长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万一对方食古不化不打算让位给我,那个时候想必我的权势已经非常大了……”
“那喀索斯,你就真的那么想得到‘王位’吗?”
“‘王位’?不,这只不过是一族的‘族长’而已!想要成为真正的王,就不能继续满足这个像是井底之蛙一样的族长之位,我们必须开拓出更为辽阔的疆土!”
“那喀索斯,难道你想……”
“还是你懂我,友人。”那喀索斯淡淡一笑,“没错!我就是想统一整个北国大陆,加冕成为一个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帝王!”
“这么做,三个部落一直以来维持的和平可就打破了啊!”
“我只是在重复历史的所作所为而已,原本梅瑞狄斯就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也唯独只有统一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和幸福,现在分裂三族的状况才是真正不正常不和谐的地方!为了整个北国的未来和明天,我们需要的正是变革。为此,即便会发生冲突和战争,这也是太阳神给予我们必须要经过的试炼!”
“那喀索斯……”
“放心吧,我将会作为一个历史的引导者载入史册,并永远被后人所铭记,你也会拥有同样的命运,不过……你却只会成为反面教材遗臭万年……”
那喀索斯看着格桑的双眼略带着些遗憾和孤独。
两人仅仅只是对视了几眼,那喀索斯便忽然转过了身子,并向身后的格桑摆起了手。
“再见了,我的友人,我要去完成上天交付于我、只有我能完成的伟大事业了,而你就好好在这里冷静冷静,想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冲动吧。我会让牢狱里的人多多关照你一些,让送饭的多送点好菜给你,偶尔,我也会来看看你……”
做完这最后的道别,那喀索斯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了监牢门口的阳光之中……
目视着监牢的大门缓缓关住、阳光从眼前不断消失,格桑这才深切地体会到何谓孤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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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的紧急救治下,罂粟的脸色好转了不少,不过她的脉搏和气息依然有些紊乱,意识也一直在沉睡中不肯苏醒过来。
“医生,她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她只是多受了点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那么为什么她还是一副无法醒过来的样子?”
罂粟的样子让秋英忍不住有些着急,望向一旁的医生,秋英忙问道。
医生也是皱了皱眉,她纵横医界数十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人,明明受伤不重意识却不清醒,简直就像是服了强力催眠药一样。不过要是真的服药的话,自己也应该能从她的身上检测到毒素,可关键是对方的血液里却并不能检测到什么异常。可话又说回来了,对方的样子又的确像是睡着了,而且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对方似乎是在做着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唔……嗯……”
一边做着噩梦,罂粟一边时不时呻.吟着。
大概是梦到了最可怕的地方吧,罂粟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同时双手将两旁的床单仅仅地抓在了手心,宛如要将床单抓破。
“罂粟?!”
守在床头的蔷薇被罂粟的这声叫喊惊得立刻调转身体看向了罂粟,发现罂粟在这个时候突然醒了过来。罂粟那双泪水朦胧的双眼写满了委屈和可怜,柔弱的身躯也因为纤细情感的崩塌而一抽一颤。
罂粟居然会真的哭起来,在蔷薇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啊,看到对方向自己露出这般可怜的模样,蔷薇居然觉得……对方有些可爱?
蔷薇拼命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能将对方痛苦的表情视为“可爱”呢,抱着这种想法,自己不就和那些幸灾乐祸的坏蛋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凝视着对方那如含水碧玉一般的双眸之时,那样的想法依然难以消却。
伸出手,蔷薇想为对方拭去那润泽双眸的泪水,以缓退内心那“罪恶”一般的想法,不过她的手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对方便忽然坐起身来,并抢先一步伸手双手将蔷薇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心口传来温软无比的触感,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小兔子忽然蹦入自己的怀抱之中一般。
“我好怕……”
发出有些撒娇的声音,罂粟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蔷薇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