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周折,两人终于找到了新的村落和马车,并在不久之后抵达了东西部的交界之地。
一条说宽也不算宽,当然也绝对不窄的河流成为阻断东西两地友好交流的天堑。河流两旁林立着瞭望塔和严阵以待的守兵,东边的人监视着西边,西边的人同样注意着东边的一举一动,一旦哪方的人有妄图跨越河流踏入自家的领地,守兵便会将那些来犯者统统消灭。
当然,除了防卫来自对面的侵略以外,这些边境的守兵们还要注意不能让自己这边的人轻易过去对面,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个不小心自己国家的情报被泄密到了其他地方,那将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到了临近边界的地域时,马车车夫便甩下两人走了,她不想自己被边境的守军发现,毕竟这片区域已经严令禁止一般人出入,光是踏入这片区域,就已经是构成犯罪了。
百合不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被别人从东边带到西边来的了,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被人绑走的时候是月黑风高的深夜。
深夜的确才是偷偷跨越两地边界的最佳时机,不过要等到深夜再行动的话又要浪费不少的时间,而且看起来凤仙似乎也不打算等到深夜。
“听好了,百合,等会儿你去吸引她们的注意力,我再过去弄晕她们。之后我们就可以顺利地跨过那条河。”
“诶?让我去?为什么?”
“因为你是最适合装傻的,而且让我去吸引她们注意力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打倒她们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只能交给你这样才智兼备的人来办。”
“一会儿说我适合装傻一会儿说我才智兼备,你到底什么意思?”
“首先,把这个戴上。”
凤仙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顶土里土气的头巾。
“这又是为了什么?”
百合顿时有些疑惑。
“把这个带上去,还有将这个小竹篮握在手中。竹篮里的衣服就暂时用我穿剩下的代替吧。你现在穿着的是自己从老家传来的衣服,加上这样的装扮,简直像极了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之后你装成迷路了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跑去河边洗衣服。记得要演的逼真一点,这样那些士兵们就有可能会对你放松警惕。等她们的目光都被你吸引过去的时候,我就从后面……”
“等等,你难道又想杀人吗?”
“放心,我不会伤及她们性命的,顶多只是把她们打晕。我对穴位什么的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该如何在不用见血不用冒险的情况下让别人昏睡过去。这片区域的士兵们都解决之后,为了防止被其他地方的士兵发现,我会带着你快速离开。”
“唔……听起来还算靠谱的计划,不过让我去扮演村姑什么的……”
“委屈你一回了,为了不伤及无辜又能尽快通过这里,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唔……好吧,我明白了,毕竟说起来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百合点了点头,无奈地答应了凤仙的要求。
百合将头巾紧紧地裹在了自己的头上,只留下几缕淡雅的银色长发从身后头巾的夹缝中倾泻而出,感觉就像是从屋顶的缝隙中倾射而出的阳光轻搭在百合的背后一般,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之感,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那团头巾,让更多的银色头发如舒展的烟云一般倾洒而出。
凤仙只觉得对方就算是一副村姑的打扮也好美,那清丽脱俗的外表根本无法被土气的装扮和颜色所覆盖,她的眼睛都没办法从对方的身上转移。
“别一直盯着啊,就那么想要嘲笑我吗?”
百合一边埋怨,一边将鬓角处遗漏出一撮头发扎成了百合花的形状。
“没、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解释还没说出口,对方便提起装着衣服的小竹篮向人群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向前踏出两步,百合的身体便禁不住地颤抖。
手握着武器穿着盔甲的士兵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危险的狼,而自己就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准备一头扎进狼群。
百合试图停下脚步,向躲在后面的岩石堆中的凤仙望了一眼,对方却向自己竖着大拇指,好像在向自己表达“一切都交给你了”的意思。
百合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勉强强打起精神来,继续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士兵们注意到了百合的存在,当她们的目光陆陆续续地投向百合的时候,百合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血压和心跳迅速升高。
士兵们的表情在疑惑的同时还带着警戒。她们之中的有些人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受这些人的影响,其他的士兵们也纷纷效仿起来。
百合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然而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个不停,双脚也像是灌铅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
“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士兵们语气十分不友好地问道。
“我……那个……是……村姑,我是这附近村里的村姑,不……不小心迷路了……迷迷糊糊就到这里……来了……”
内心的紧张情感让百合不但无法组织好语言,就连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士兵们多多少少也看出了百合的“做贼心虚”。
(完了,这个表情,看来我死定了,果然让我演戏什么的是在强人所难啊!)
百合忽然有些想哭,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凤仙,却发现对方早已没了人影。
迟疑间,士兵们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百合感觉自己要逃啊,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不动的话那就等于是在坐以待毙,可她要是突然逃跑的话,那不是更激起别人追赶的欲望吗?默默地向后退着步子,百合一边留意着四周,忽然一道残影从自己的视野中忽然窜入了面前的人堆之内,宛如一道鬼魅。
“咚咚咚——”
几个士兵“平白无故”地倒地不起,剩下的士兵们惊愕地看着这几个倒下的士兵,没想到下一秒同样的命运便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
“凤仙做的吗?说起来她人究竟在哪里……”
百合环视着四周,四处寻找凤仙的身影,然而能看到的却只有毫无起色的风景中倏忽而过的残影。
百合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抬了起来,整双脚不由自主地脱离了地面。
“走了。”
凤仙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之后便是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让整个身体都窜入空中的舒畅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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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镌刻着黑色蝴蝶图案的纹章给东政府边境的士兵们看,士兵们便二话不说让出了一条通道。
凤仙告诉百合这个纹章可以在东部境内随意通行,只要将纹章展示给守卫的士兵看,就没有人会阻止自己去哪。
“这么方便卖出去的话一定值不少钱吧?”
“真可惜这玩意是不能卖的,这是东政府交给我们的特制通行证,要是把这个卖了的话,就相当于违背了和政府的约定,会被暗杀的。”
百合倒吸了口凉气,为自己还想将东西卖出去的想法而诚惶诚恐。
“说起来,我从之前就有些在意了,你工作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和东政府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别人的私事百合一向不想过问,不过总感觉自己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弄不明白又怎么能完全相信对方呢?她也不希望因为偏见而导致和人产生过多的隔阂和猜忌。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百合居然毫不隐晦地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隶属于东政府旗下的暗部——隐蝶的杀手之一,平时受雇于政府或某些大人物,专门负责清理危害国家安全或对社会安宁有所威胁的恶人。这次的任务本来是想刺杀西政府的国君,以清除阻碍郝瑞拉安宁与统一的‘罪魁祸首’,但是……”
“你最后没有杀了对方是吧?我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沾着血。”
“完美的刺杀是不需要让自己沾上血的,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放了对方一条命。”
“我觉得那样很好啊,为什么要杀了西政府的国君呢?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唔唔……”
凤仙忽然捂住了百合的嘴,让她没能继续把话说下去。
“小心,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东政府的领地了,在这里不要谈论太多和西部有关的事,小心会被别人当成叛徒来看待。在这里惹了麻烦就不是用逃就能解决的事了。”
百合重重地点了点头,凤仙这才将手移开。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百合道,“我只想问一句,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百合看向凤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那闪耀的清澈双眸,如同春风之下泛着清波的湖面。
凤仙小小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向对方回应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放心吧,就算让我背叛东政府,我也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对方是哪来的理由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刻骨铭心话,百合不明白,毕竟从相识到现在,两人也仅仅只是经过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算一见钟情的事真的存在,对方也不应该有理由会对自己许下这样的承诺。
“骗子……”
百合不由地道。
“?”
凤仙有些疑惑,又有些苦恼,直到百合忽然伸出手来,握紧了她的手时,她才舒展表情看向了对方的脸。
“希望你不是骗子。”
百合用略带着哀求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