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中部的某个小村里。
在这里居住了数天,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两人一早就赶到了村外,等待接应她们的苍鹰。
“下一个目的地定好了吗?”
罂粟抬头看向了爱丽丝。
这些天来罂粟都像是一个跟着主人的狗,对爱丽丝唯命是从,被她带来带去,所以当她听到爱丽丝打算离开这里的消息之后,她自然而然就有些关心自己又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神圣同盟。”
爱丽丝讪笑道。
罂粟微微一愣。
“怎么了,你这个反应,是害怕我把你送到教会里吗?”
“那倒不是,我对自己的命运早就有所准备了,知道你迟早会这么做,不过有些意外你居然想通了。”
“哼,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愿向我透露,继续把你留在这里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如果你愿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当作自己没看到一样暂时放过你。”
“不……”罂粟轻轻摇了摇头,“爱丽丝,你也许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你不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回与之相关的一切,重要的东西也不会回归到你的身上。恕我不能对你做出提示,不过请你相信,我是你的朋友而绝非敌人。”
“是呢,为了保命人就应该和自己的敌人表现出亲密的样子,然后故弄玄虚地混淆别人的试听,不得不说你在演戏方面做得十分出色,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几天来我苦思冥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你这种人不值得信任!”
“爱丽丝,果然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罂粟露出了有些惆怅的表情。
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窝藏的银色口琴,罂粟试图用口琴的音色唤回爱丽丝那段在脑海中失去的记忆。
然而口琴刚暴露到外面的一刹那,罂粟便感觉有些异常。
肉眼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是罂粟却用手心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魔力正从口琴中满溢而出。
“这个是……难道……”
接下来,更加明显的变化从口琴上显露了出来。
魔力汇聚而成的光斑如同摇曳的萤火虫一般不断从口琴表面飘上天空,并在一定高度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魔女,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爱丽丝看向罂粟,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每天我都会在这个口琴里积攒一定的魔力,即便自己身上所剩的魔力不多,我也会维持这个口琴积存的魔力不至于枯竭。”
罂粟解释道。
“我不懂你的想法,在口琴里积存魔力是为了干什么?做成魔力炸弹?有那个魔力你大可自己省下来施展魔法才对。”
“我这么做实际上是因为其他的目的……”罂粟忽然压低了声音,“教会里用来囚禁魔女的‘封魔之间’不但能封印魔力和各种特殊力量,而且光是牢笼和大门本身的强度也不是能靠蛮力就能破坏的。上次是因为侥幸,用残存的魔力窃取了巡察的卫兵钥匙,打开了牢笼和禁闭室的大门才得以逃脱。不过教会不可能会让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所以如果再被抓进去的话我就没有任何能够逃脱的办法……为此,上次逃脱的时候我在禁闭室里留下了‘陷阱’,将魔法用‘程式’写在牢笼和大门的内部,一旦顺念和倒念‘程式’,魔法便会发动。当然,‘封魔之间’会阻断魔力的传输,没办法直接从内部发动魔法,所以我将‘程式’设为了从‘外界’发动魔法,让魔法从外界入侵瞬间轰击牢笼和大门,以避免被封印阻断魔法的生成。而这个魔法程式的魔力的来源便是这个口琴……”
罂粟低头看了眼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只有金属本身光彩的口琴。
“哦哦,原来如此,我说你为什么对自己被抓的事情那么镇静,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将魔力储存在贴身的物品中,在被关起来之前把东西扔掉,只要不出大问题的话自己都有办法利用从外面来的魔法力量打开禁闭室的大门对吧?想得可真周到啊,不过以现在的形式看,你的力量是被其他人利用了吧?”
罂粟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爱丽丝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罂粟,“魔女现在只有一个人吧,而你也正是那唯一的魔女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教会要把普通的罪犯关押到‘封魔之间’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魔女又多了一人吗?”
罂粟摇了摇头。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罂粟抬头仰望着天空,天空的尽头出现了一只“鸟”的影子,“她的内心十分无助,彷徨着、忧伤着,希望我能快点回到她身边……”
爱丽丝想了想和魔女的有关的传说,很快便明白了罂粟的意思。
“那个人是你的仆人吗?你难道想去教回救出自己的仆人?”
关于“魔女的仆人”的传说,可谓是在魔女的传说中除了“魔女的旅行”、“魔女和人类的战争”以外最常见的内容之一:魔女为了能更好地了解人类的特定,也同时为了自己的计划能更好的实施,通常都会挑选某个人类作为自己的仆人,向仆人灌输思想并赐予力量,以便仆人能更好地服务和协助自己。
魔女的仆人和魔女一起生活久了,也会沾染上魔女的气息,甚至到最后彻底忘记自己是个人类,心智和灵魂都被魔女夺取,成了被魔女利用到死的工具。
这个传说可以说是非常恐怖,以至于听到这个传说的孩子们都默默祈祷自己不要被魔女盯上。当然,人们因为畏惧魔女,多半会在传说中里丑化魔女的形象,类似于“魔女是个塌鼻子满脸皱纹面目可憎的丑八怪”的传说就很明显有点
添油加醋、扭曲事实,不过即便是和蔷薇只有一面之缘的爱丽丝,也多多少少看出两人之间存在和传说所说的相似点。
“魔女居然愿意为了仆人铤而走险?还是说害怕对方的存在会透露自己的位置?”
爱丽丝试问道。
“我从来没有把蔷薇当成仆人看待,‘仆人’的说法只是人类在自以为是罢了。”
“是吗?反正都一样吧,不抱着利用的态度魔女怎么会去寻找人类作为自己的伴侣,这对魔女来说不是很反感的事吗?毕竟就好比人类会讨厌魔女,魔女自然也会讨厌人类一样。”
“……”
罂粟瞬间有些无话可说。
苍鹰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两人的头顶,并随后缓缓从空中降落了下来。
苍鹰的胸脯有一个用粉色缎带扎成的蝴蝶结,第一次看到它这个样子的时候,爱丽丝笑了半天,心想现在连一只鸟都赶时髦了。罂粟告诉她这只鹰之前被箭射伤过,所以那个蝴蝶结恐怕也是某个好心人为了替它包扎伤口才留下,爱丽丝瞬间便停止了笑。
“拜托你载我们一程了。”
爱丽丝轻抚着苍鹰的脑袋。
苍鹰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随后在两人面前张开巨大的翅膀并蹲下身子……
—————————————————————
从“鸟笼”中脱身后还有第二道障碍。
禁闭室的铁门,虽然比不上城门那么坚固,单薄得如同普通的木门,仅仅只是材质是铁,不过这种铁门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用蛮力就能破坏的了的,更何况蔷薇连“蛮力”都没有。
一番观察之后,蔷薇确定这扇门没有什么漏洞,也找不到可乘之隙,甚至从里面连个把手都看不到。
“这样子要怎么出去啊,难不成这扇门上也有一样的咒文在上面不成……”
蔷薇开始仔细地检查起铁门上下,过了一会儿,果然从铁门的门框上找到了类似的文字。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八个大字,不同的是这次似乎隐秘的更深了,字小得差点仔细看都看不清楚。
蔷薇试图通过吟咏来发动咒文上的魔法,她再次成功,在魔法的作用下,铁门从门框处开始断裂,最终彻底脱离和墙壁的连接,成为一块铁板倒在了外面的地上。
铁门倒地时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声巨响,这个声音很快便引起了巡逻卫兵们的注意,卫兵们从四面八方纷纷向禁闭室赶来,蔷薇探头一看,瞬间被这声势吓得缩回了头。
(等等,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啊!要是不趁现在逃出去的话以后可就没办法再出去了!)
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蔷薇硬着头皮又冲向了外面,此时从走廊上刚好赶来一个手握长枪的卫兵挡住了蔷薇的去路。
蔷薇咬了咬牙,忽然卯足力气撞向了那个卫兵,卫兵愣了一会儿,刚有所反应,身体已经被撞向了走廊的一侧。蔷薇顺势从另一侧跑过,卫兵伸手想要抓住蔷薇,然而她却只能抓到蔷薇的几根头发。
顺着走廊来到监牢的外面,阳光顿时扑面而来。
卫兵们还在后面不断地追赶,蔷薇想要甩掉她们,却发现这些人反倒是越跟越紧。
蔷薇好不容易赶到了大教堂外面,她心想只要自己闯入大教堂里,卫兵们就肯定不会再敢对自己做什么,毕竟那里还有很多前来参拜的信徒。
不过这个时候,和之前一样的事情却发生了。
从脚下升腾而起的光柱将蔷薇困了起来,紧接着,从蔷薇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