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说什么?”
菲儿瞪大了眼睛。阿古叮嘱她的话,她可还记在脑海里。
但,埃米奇都能一眼看出来她的情况,同为术士的阿克塞尔能看出来,反倒应该是正常的。
可是她怎么偏偏就遇上了这么个主呢?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就被一眼看中,捎进房间,然后跟招摇过市一般把自己的身份明晃晃地放在对方的眼前。
菲儿第一次感觉,身份秘密的泄露,甚至比在别人眼前脱光衣服全身裸体还要可怕与恐怖。
要是阿克塞尔直接去告发,不,他这个身份的甚至有可能有动用私刑的权力,她很可能会直接被按照异教徒处理掉。不过,如果只是知晓“修女与信仰”的第一层身份,不知道“圣女”的第二层身份的话,大概他也不会……和她这种小人物计较吧?
“小修女,不必惊讶,这不过是由于我们对于魔力的感知略为灵敏,”阿克塞尔扭动起他肥硕的身躯,那人体画作上满树的红花便像是被风吹动一般滚动起来,随后他脱下的法袍旁飞出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我不会深入探究,也不会对外宣扬,但更不会和你谈判。只要你乖乖听我所说的去做,一切就不会发生变化。现在,站起来,立正。”
菲儿眉头一皱,但本能驱使她听从阿克塞尔的话站了起来。禁制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很好,”他点了点头,再一挥手,一条石墨笔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转瞬间它便在纸上飞速的转动起来,“懵懂的娼女,站姿,很好。哈,我还是第一次写生这么大的一个胸部!”
“现在,把衣服脱下来吧。”
菲儿以为,自己刚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她才发现,真的面对的时候,和自己曾经的想法几乎完全不是一回事。半晌过去,她仍然呆在原地不动。
“还是不动么,哦,我懂了,害羞?”阿克塞尔停下了笔,满意地打量了下自己的速写,“那就只能来点强硬了。”
“之前应该是被玩坏了吧,看似愈合的地方都有很多的敏感的隐伤,我倒有点好奇,如果碰一碰,会发生些什么。”
他自说自话着,但手上却没有停下。那不知道还能装下多少东西的法袍里又飞出来许多的瓶瓶罐罐,倾倒出不少透明的液体,像一支水箭般射向了菲儿,然后便如泥鳅般钻进了她身体上的各个窍穴。
“完全无感?伤的可真重啊……但是后面,”随着阿克塞尔的话语一落,菲儿便感觉到身后一紧,胸口处差点又有了呕吐的冲动,“还是相对完好的嘛。明明这么有感觉,第一想法居然是呕吐,真是有趣。”
“然后,在这里——顶!”
“!”
菲儿的脸上忽地透出一股潮红,神情变得有些迷乱起来。她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头。她咬牙挣扎着自己的表情,试图从蜂拥而来的感觉中稳定下心神,看着那个操作着自己的男人,可并不能如她所愿。
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变成了此刻的助力。
“可爱,真是可爱!”阿克塞尔兴致大发,继续玩弄起其他的部位来,还强行挤开菲儿的喉咙,压住了已是本能反应的呕吐的冲动,“艺术品,真的是艺术品呀……瓦西亚的那群表子公主,唯爱教会的那帮子瘾荡修女,都不如你这般可爱。她们到了床上只会嗷嗷地求欢,别的什么一概不懂,即使是在王宫的议事厅里偷欢都是如此。
“这种精神清纯得一尘不染,但身体却又身经百战的矛盾,正是你那致胜的道路呀,哈哈!”
原来本地的教会,是叫唯爱教会么……菲儿仍在挣扎,但思维却偶然地清晰了一瞬。不过也正是这放松下来的一瞬,暂时停止防备的她便彻底地进入了状态,软软地坐回床上,大口地喘起了气。
“完美,”阿克塞尔鼓起掌来,“面色潮红,精神恍惚的娼女,坐姿,好。这副诱人的神情,就算是无欲无求的苦修士,想必都会为之堕落!”
“不过,你不想要些什么嘛,菲丽丝?”
要些什么?菲儿迷惑着,这句话她好像听过很多很多次,但是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她会想要向这个肥胖的男术士要些什么?
“以前那些调教你的人还真是没有品味,”术士摇了摇头,在菲儿身体里的奇怪液体蠕动的更剧烈了,“竟然没有打算强迫地让你违心地一次又一次地‘迷恋’他们的肉体,来对你的潜意识进行影响。”
“但或许也并非如此,而是缺乏一些刺激……”阿克塞尔话音未落,那还站立在画架旁的肥硕身躯就消失了,转瞬出现在菲儿的面前。他用他那略被笔墨沾黑的手指轻轻抬起菲儿的头。
“小修女,现在,向我索求吧。或者说……你想活命吗?”
活下去?
菲儿眼前的景象仿佛万花筒般转换着,她看见了黑色的夜晚,她看见了勇者在对她邪恶地笑着。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只要能够复仇的话……只要能够活下去的话,那放弃些什么,也无需在意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便想起来,那曾经无数魔物要她所说的话语。原来,只要这样说出来,只要这样做出来,就可以取悦他们,满足他们,就可以活下去,甚至活得好很多……
“阿克塞尔大人。”
她的脸扭曲起来,像是一边脸在哭,一边脸在笑:“我……我想要您,进入我的身体……”
“什么?说,说大声一点!”
阿克塞尔面色一变,愤怒地咆哮起来。
“我!我想要您进入我的身体!”
菲儿一下哭了出来,没有眼泪。无数次被呵斥,威胁后形成的肉体记忆,与那对生的渴望,对人生的不甘,混杂在了一起,苦涩难言。
“好,很好,真是个清纯的孩子。”阿克塞尔的表情又如风般换回了温柔与亲切,甚至还带有一分宠溺。他轻轻地刮了刮菲儿的眼眶,将崩溃的她抱起,放到了床铺的中央。几乎所有的灯火都在这一刻熄灭,只有一盏远处的孤灯在飘摇着灯焰。
“如此美丽的瞬间,我想必今后都不会忘记了。它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的心里,我的精神世界……但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归最初,来一次‘第一次的正戏’吧。”
在朦胧的黑暗中,阿克塞尔说道。
“菲丽丝姐姐,您被我吵醒了吗?”
睁开眼睛时,菲儿看见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窗与大门都敞开着,新鲜的空气正通过这广阔的空间,进入她的鼻中。
“没,没有,你是?”
她试着翻了个身,但身子仍然疲软无力,费了很大力气方才转了过来。
面前是一个以人类形象而言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但菲儿很清楚,这是一个不知年龄是她多少倍的小魅魔。
“我是莉莉安娜,姐姐也可以叫我莉莉,”晃着棕红色小发辫的小魅魔拿着一个扫帚,似乎正在打扫房间里的卫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啦,姐姐睡的可真香。阿克塞尔大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菲儿回想起房间里几不止息的一次又一次的海浪翻腾,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末了,她才不好意思地说:“算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认识到有这样的人……”
她以前也有一个妹妹,会这样天真可爱地追问菲儿所有不懂的,好奇的问题。
“和其他姐姐说的一样呢。不过那一身梅毒斑构成的画还是太可怕了,虽然我们不会染上这种性病,但是看着还是会感到不适。姐姐最好也去找埃米奇大哥做做检查!”莉莉安娜抱着扫帚兴奋地说道。
“不过姐姐第一次能做的这么好,我们都很惊讶,芭芭拉姐姐还说,明天要专门带你认识一下大家。”
“美狄亚老板呢?”菲儿想起了这位享乐屋的老鸨。
“大姐头被瓦第的新大公指名,上门服务去了,估计得深夜才能回来。现在姐姐安心下来,去小餐厅吃顿饭,好好休息就好啦。另外姐姐要是走不动的话,我扶你回去,现在要整理床铺了,不能再在这里睡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菲儿疲惫地说,但还是自己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那姐姐小心。啊,对了,姐姐,你忘了你的小费了。”
莉莉安娜从床头拿起满满的一袋硬币,小步跑过来交给了菲儿。
“我用不上钱,你拿着就好。”菲儿笑了笑,示意自己不需要。
“那怎么行,就算姐姐不需要用它做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闪闪发光的新饰品呀,漂漂亮亮的新衣服呀,这些姐姐肯定会需要,会想要的,怎么可以不要呢?”莉莉安娜也拒绝了菲儿,把钱塞进了菲儿的手里。
“好吧,谢谢莉莉妹妹了。”
来到小餐厅,厨师给她递过来一份看起来略为朴素的餐食。可这份餐食却使菲儿大为不解。
虽然似乎是放了不少有关美容增魅等的佐料食材,但是这完全是一份圣餐的菜式。
她看了看厨师,但是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追问。
估计也是美狄亚的安排了。她边吃边想。
北方的夏夜比南方的似乎要短那么一些,天色久久没有彻底地变得黑暗。因为已经睡过了一觉,回到了房间后的菲儿现在没有半点的睡意,但又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于是也只好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对着深夜逐渐落入幽暗的花园出神。
如果是以前,夜祷几乎是圣女必做的功课,但现在她并没有任何的打算要去做。她曾经为之祈祷的人民现在离她千里之遥,而她此刻更需要祈祷自己能正常地活下去。
直到深夜,夜色已然低沉,菲儿才有一点想要睡下的睡意。但她仍睁着眼,架着双臂撑着下巴。
即使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思考,但她也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花园里有一声轻而清脆的琴音响起。
菲儿睁大了眼,恢复了清醒,下意识寻找起声音的来源。这是家乡嘉兰尼也有流行的竖琴,甚至连她这种笨拙的人都学会了。
但制造出琴声的人似乎没有掩盖自己的意思,随着琴弦的一次又一次拨动,一个轻快的小夜曲片段便演奏完毕。
菲儿终于发现了,在花园中央的花坛边上,坐着一位女子,她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在微微的外城区的灯光下,闪烁而飘动着。
“……美狄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