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你养的这娘们怎么是个烂货?害的老子兴奋了半天,结果啥劲都没有!赔老子钱!”
一个男人猛地拉开了房间的门,看见外面正在拿着细长烟斗,扶着栏杆轻轻地吞吐着烟雾的美狄亚,便两眼一瞪,大喊起来。
“怎么,不满你的意,就开始想着要我赔钱了?”美狄亚弹指一抖烟斗,一小撮燃尽的烟粉便从斗口中跃出。她转了个身,很快地换成了背靠栏杆的姿势:“这是你自己选的,可不怪我。”
“你……”男人双拳握紧,吸了一大口气,“你没告诉我是这么个玩意!这让人怎么玩?松松垮垮,一点弹性没有,里面跟被大锤捣烂了一样和堆浆糊没两样。人是挺好看,但是就光会呜哇乱叫,哭也不像笑也不像,稍微动下手就往里缩,这就是你们享乐屋的新货色?”
“呼……”美狄亚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才从裙褶里拿出一沓纸币,一把塞到了男人的手里。
“喏,还你了,一分不欠你。”说完,她便转头准备往房间里走。
男人的脸忽地通红了,抓着这沓纸币,拉住了美狄亚的肩:“等一下!怎么是这堆破纸!我给你的是10个响当当的铜板!10个足量足重,瓦西亚王家铸币厂出品的铜板!”
“你都玩上了,还想让我把钱还你,我看在你的爵位和身份上才还你,你还有意见?”美狄亚偏了偏头,指了下房间内床上紧紧蜷着,失声哭泣的少女,“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享乐屋是不许虐待的,她是我们的人,我还要你给个解释呢。”
“血口喷人!我就动手打了她两巴掌,她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这算虐待?这要怪我?”男人想要继续发作,但是想到这里毕竟也不是个寻常馆子,便也就收住了一分怒气。
“是吗,那我们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如何?”美狄亚笑着用烟斗指了指男人手里的钱。
男人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下,发现无论在看哪里,暗中都有视线在盯着他,意味不明。
“唉,算我小吃点亏,认了!我们扯平!”
他也不敢再在别人的地盘多逗留,抓着钱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美狄亚这才把烟斗收起,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少女仍然在死死抓着床单哭泣。
她走近了床铺,下意识想去擦少女脸上的泪水,却发觉根本没有泪珠从这张无瑕的脸庞上流过。她叹了口气。
“菲儿……不,菲丽丝,能自己起来吗?”
但床上的少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在蜷缩着,无泪地哭泣着。
.
自菲儿进入享乐屋以来已经过了一周。原本令她不便行动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因此在美狄亚的命令下,菲儿再次站到了大厅里,一边勉强地陪着酒,一边等候着来客们的挑选。
她不太能喝酒,不过还是勉力地陪了几杯,把自己弄得有点晕头转向的,那红润起来的脸逗得身旁的客人们都开心地笑起来。
菲儿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些什么。不过或许她不仅知道,还十分清楚,只是她并不想让自己想起来。
注意到事实总是会令人痛苦的。
在这里,没有人会注意不到她那天使般的面容和比魅魔更具诱惑的身材。这也使得所有人都会先是注视她,然后是接近她,接触她,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变成现实。
但当他们发现这位穿着制式裙装的少女是一位人类,并且是一位下等娼妇时,那份冲动的心情便又会被无数的疑惑给冲淡,变成了犹豫和犹疑。
直到一位已经喝的有些微醺的小贵族并未在乎那么多情况,一伸手就选定了菲儿,众人的眼神交集方才结束。
带着某种渴望的他们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位男人摇头晃脑地揽起菲儿柔嫩的肩膀,一步步走向白色的楼房。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等待。
接受了美狄亚无数次脱敏训练的菲儿僵硬地跟着男人走着,在心里留意着男人靠近的身体,靠近的气味,靠近的不安定的手。她本来试着让自己不要在意,像过去几天的训练一样,可只要有什么东西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忍不住要满怀恐惧地去注意它。
“还会发抖,挺入戏的嘛。”男人似乎对此感到很开心。
菲儿只能继续赔笑。她的酒劲也没有过去。
进入房间后,在男人的推搡下,菲儿先躺到了床上。看着这位男人眼神里流出的欲望情愫,她忽然想起,似乎之前无数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生物,都没有那么像个人,不是魔族,就是阿克塞尔那样的异类。眼前这个小贵族就是那种极其标准的人,不胖也不瘦,不嚣张也不含蓄,就像曾经幼时家门附近的,和她关系还不错,但是有时会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她的摊档老板一样。
“不先……来些前戏吗?”菲儿问道。
“啊?唔~不用吧,反正你也差不多了吧,还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吗?”男人发现一路都没有说话的菲儿忽然开口问他,感觉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在意。
“……但凭先生的意思。”
闻言,男人便边是打量,边是把玩起来。他看着,摸着,嘴角很快就勾起了一丝笑容。
“确实是极品,可惜怎么是个下等呢?要是被人知道我玩了个下等的,我还要被人看不起呢。”
说完他就把菲儿全身都打量了个遍,并且随着这番打量,还不断地点起头来,显得十分满意。
“叫菲丽丝,是吧,我记住你了,下次记得把表情弄自然点,伺候好了,至少给你一个银的。”
菲儿并不缺钱,阿克塞尔那次给了她十个银币和三四十个铜板。不过她当然是不能拒绝这种好意的,至少拒绝的事情是不能被美狄亚知道的,否则这种拒绝回头客,行事不力的事情马上就会被写进报告里。那时候天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我会尽力的。”她努力维持着一个相对自然的笑容说。
“好啊,好啊,”男人伸手用力摁住菲儿,“那我可要来了哦。”
可是下一刻他就发现了不对。就像是一只兴奋的蜜蜂,绕进了高高置放在华贵花盆上的诱人的遗世独立的鸢尾花中,正想要独享期间的花蜜时,却意外地发现这里早已有无数来客造访,而那优美的瓣与蕊则早已开始腐烂,发出阵阵腥臭。
“你这是什么玩意!”男人的酒全醒了,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反手就给了菲儿的左脸一巴掌,疼的后者直接开始抽搐起来,“你个表子,烂女人,狗都骑过的东西,多少个人玩过你?烂成这样还敢出来卖,脏了老子的活儿!”说完,他就到处寻找起毛料和布料来,想要擦干净身子。而菲儿则只能自己捧着自己火辣的那半边脸,在床上呜呜地哭着。
她不是第一次被打,她早就被打过无数次了。只是虽然伤口会愈合,但记忆却不会。
“还哭?你委屈什么?这里的魅魔哪个不是把自己保养的好好的,紧致有力,凹凸有度,哪有你这种跟面糊一样的,怕不是掂一下还得把脓给流出来!”男人越想越是不解气,再给菲儿的另外半边脸也来了一巴掌,让后者因为疼痛抓着床单彻底缩成了一团。他又强行掰开菲儿的手,想要再打一巴掌,但是想想还是没有这样做,于是便对着那对傲人的胸部狠狠地拧了一把。瞬间便有潮红穿过若隐若现的青筋涌入皮下,鲜艳的像是要穿透皮肤喷出来一般。
“滚吧!我不跟你计较,我去找你老板!”他擦完了身子,气冲冲地下了床,穿好衣服,便往大门走去。
然后他一打开门,就发现了早就等候在走廊上抽烟的美狄亚。
.
“唉,还想着哭呢,待会要是哭不出来,可不要怪我。”
美狄亚说道。
还在咬牙哭泣的菲儿像是意识到什么,透过手臂上的缝隙,看向了美狄亚。
而美狄亚则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纯净的水晶球,里面闪过一条条法阵独有的纹路,而它们都在发光。
莫名的恐惧使菲儿一时忘记了疼痛和哭泣,开口问道:“这,这是什么?”
而这位老魅魔则是舔了舔唇边散落的赤红发丝,带着一分愉悦,像是做过无数次预演一般满意地说道——
“别急,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