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郁明看到了什么额外的影像呢?
答案是,他看到了“萧道谨”与“牛正德”在萧华雅的影迹断流后,忽而间异口同声地说道:
“天机不可逆,仙令岂可违?”
说完,两人都异常同步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接着“萧道谨”才悠然说道:
“林有月在斩仙台下纵身一跃,现在在元灵界内四处流窜,若是他带着那些未能飞升的伪仙飞升,我等该如何是好?”
第一句话,就差点惊得郁明叫出声来。
斩仙台?元灵界中四处流窜?带领伪仙飞升?
这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就已经爆炸,更是让他对仙界来物的棘手程度有了更深的理解。
元灵界修道者只有一次渡劫机会,一旦渡劫失败,轻则身陨道消,重则会终身停留在一个独立的阶层,不得飞升,即使打散功力重修也无用。
这个独立阶层,元灵界称之为“伪仙”,与飞升仙界的真仙相对,而且伪仙无法飞升是千万年来经历过不少实证的铁律,至今无人打破。
而这么一群失意者,自己竟然有能力打破铁律,带领他们飞升?
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能有什么能耐能做到这点,也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们很重视自己。
郁明顿时就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被逼迫到从仙界下来,还要四处流动的了。
不过看萧华雅的态度和“自我”的提示,自己貌似并不是很狼狈,别的不说,与女子的交集应当不少。
嗯,看来以后助力不会少,等与华雅解决完事情后,就去寻那些有缘人,应该就和华雅一样,相处就能获得一些记忆吧?
他内心的目标,又更为明确了。
想清楚后,他又屏气凝神,哪怕追溯中不会暴露追溯者,但他要面对的可是来自于仙界,万一发觉了他怎么办?
另外,自己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能追溯萧华雅不能追溯的影像,但毫无疑问,眼前的一切绝对需要认真听取。
他细细聆听,很快就又听到“牛正德”的回答。
只见“牛正德”歪了歪头,对萧道谨摇了摇手指,径直走到刚刚制成的玉笛旁,一边开始输送灵气制器,一边说道:
“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天璇阁并不支持你们的行为,林有月所做的事与我们无关。”
说着,伴随着几道白光闪过,一只崭新的玉笛就要再度塑造成功,而他也微微启齿,像是要复述那些讲述器物来历的话语。
但是,此时此刻,“萧道谨”却忽而脸色一变,扭曲的脸庞一清,化作一张极端愤怒的面庞,如同地府索命恶鬼一般。
“牛正德!你真当天璇阁能够置身事外吗?”
“即使你能以藏匿玄机,将天璇阁从元灵界中刻意模糊和遗忘,但你所制器械终究是会被追溯,你也逃不掉!”
“当年袭杀萧氏八子,萧道规你制约而不能救援,其他七脉碍于你面加上各怀鬼胎,才终以成事!而我能以此面目示人,正是你以萧道谨安危威胁萧道规!”
“现在,那林有月与萧氏女搅和到一起,萧氏女是莲花宗最适合的种魔,我等动了她必然会引得萧道规鱼死网破,要是她找上门,你又当如何?”
“是乖乖引颈就戮负罪而死,还是杀了种魔,与莲花宗萧道规为敌?”
“做了恶事,做善事求赎罪是无稽之谈,你该做的,乃是用你的行动,要么取得他们的原谅,要么灭他们全家!”
说完,“萧道谨”气喘吁吁地停止了指责。
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一番话语,不仅没有说动牛正德,反而引得他猛然捏碎了手中已经制成大半的玉笛,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出去。”
冰冷的两个字,代表着牛正德的态度。
在这两字之后,牛正德就再未发言,只转身埋头继续开始制作他的器具,而“萧道谨”两眼发直,却只能一跺脚,身影消失。
当追溯的影像消失后,郁明只觉一阵窒息,久久不能平复。
而在面对萧华雅震撼的眼神时,他却只能提出去见萧道谨的意见。
因为“萧道谨”的话语里,显然已经证实了萧道谨本身并无过错。
一切的漩涡中心,与天璇阁中的牛正德,息息相关。
现在当务之急,其实是通过萧道谨得知牛正德的为人与过去,知晓萧氏剧变的因果关系。
而且,他绝不能告诉萧华雅,牛正德是“萧道谨”势力的帮凶,更不能跟她说“种魔”之事,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种魔”这个词,当即就让他联想到了第二幅画面中,那无边黑莲与萧华雅无穷身躯的恐怖景象,很有可能那就是萧华雅被影响后觉醒的姿态。
可这种语焉不详的态度,当即引得萧华雅生了疑心。
她没有直接听从郁明,而是反握住郁明的双手,凝眉问道:
“师祖他被复制?不可能!我所见的他明明好好的待在议事堂中!”
显然,她是不可能轻信这种话语,需要郁明予以明确解答。
可是,郁明现在也不可能给出证据来,也不能直言他见到了“萧道谨”这种话。
面对萧华雅的质询,他不由得焦急起来,好半天,才急中生智,抱住她的腰肢,正色道: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与我一同去议事堂,见到他就能清楚。”
“这件事,可能牵扯甚多,我不能明言,但是我在追溯中,发现的东西,可能牵扯到……”
想到“萧道谨”那副恐怖的面容,想到对方很可能对萧华雅虎视眈眈,自己无疑需要一个清醒的萧华雅来助力自己的局面,他一咬牙。
“牵扯到,你兄长的死因,还有莲华宗其他七脉,在那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还有那场变乱中,真正的凶手!”
此言一出,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娇躯微颤,旋即一软,仿佛浑身的力量都从她身上抽离。
那冰冷如霜的娇容,更是化作了真正的冰雪,久久不能回暖。
“……你是说……兄长的死……”
“原来,答案离我这么……近吗?”
面对怀中人失神落魄的模样,郁明只能长叹一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试图给她冰冷的躯体,增添一丝薄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