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楚小婉大惊，“使徒入侵？还是怪兽袭击预警？”
她前世姑且算个宅女，满屋的周边，电单车是eva联名款，风灵高达和浮游炮镇守桌面。
中学时自习课，奋笔疾书的间隙仰望天花板；也幻想过警报大作，直升机轰鸣，穿制服的美女姐姐冲进教室，说楚小婉没有你怪物就要登陆了！
现在警报真的响了，居然是哨音，像是直刺进心神骨髓。楚小婉深吸气，让自己冷静。
顾葵已经撩开外衣，右手按在腰侧。
“禁用暴力？”姬照夜看向她。
“非常情况。”顾葵说。
难怪她要选那件男装外衣，布料宽松才能遮住狰狞的铁刺。它们被腰带束在两边，左右各四，没有任何修饰，比起法宝称之为凶器更合适。
此外还有匕首，绑在大腿外侧；紧身裤是玄金软丝，极富弹性，皮带隔着它勒进大腿。
这身本来是干练严整的，可楚小婉忍不住往那腿上瞟，感觉有种女忍似的色气。
呸呸呸，她在心里批评道，虾头鲤鱼。
她窜进厨房，抄起刚才做饭的锅，轻捏法诀，锅体立刻干净了。她满意地挥了挥，双手握柄，摆出一个“无明三段突”的架势。
“……奇门兵器？”姬照夜问。
她的眼光轮流扫过这两个人，一时不好说谁的法宝更离谱。
如果她看过动漫，一定会说这俩人的组合，就像《神厨小福贵》撞上了《进o的巨人》。虽然初看不对味，仔细看也确实是有那么点邪性。
“这是……生活用品啦，”楚小婉又摆了个“居合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我印象里它就一直在了。”
“短铁蜂刺，”顾葵点头，“家传的。”
她发现姬照夜却不紧张，靠着椅背，从怀中掏出耳塞，还有闲心观察两人的法宝。
“你俩放松一点，没什么事，”她把耳塞分给两人，“无非就是又有散修行窃。”
她在极天峰的日子稍久，这种情况见过几次；护山剑阵运转昼夜不息，入侵者修为太高，或是人多，首先就会被法剑轰炸。
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只有屏息；极天峰出了名的宝物多，总有散修装作凡躯，想进来盗宝一步登天。
毕竟剑阵不能过于灵敏，否则海鸟出入，水族往来，岂不也被法剑杀尽。
但要得手谈何容易，警报其实不是给内门弟子，而是给长老们听的；一旦触发府库立刻戒严，各自把守要地。
起初姬照夜嫉恶如仇，准备前去助拳，但陆凌心一句话就让她泄气了。
“我做长老以来，入侵三百六十七次，“陆凌心说，“丧命三百六十七人，成功零次。”
“所以我们忙我们的，”姬照夜对两人解释完，“等一会儿就不响了。”
顾葵面无表情地披回外袍。
楚小婉放下锅，尴尬地扭过头去；姬照夜忽然发现那锅不普通，竟有一缕神魂与楚小婉相连。
先天法宝……她完全无语了，居然是先天法宝……
这是万中无一的机缘，传说有人衔玉而生，这锅就跟那玉是一类的。不是娘胎里就有玉，是主人的灵魂成形后，神识里的法宝苏醒了。
但姬照夜看看那口锅……实在震惊不起来。
好吧，她想，比我们没有强。
“我那是……热身运动，就是热热手，”楚小婉见她盯着锅柄，不由得心虚，“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她的小脸发烧起来，师姐可别认出那些中二pose，我还不想社死……
她没察觉两人同时扭头，视线避开她的脸颊；看见害羞的楚小婉，两人都不由得想起刚刚。
这条锦鲤怎么忽然那么大胆……姬照夜咬唇，分明早上还说师姐救我的。
警报的哨声还在响，她是修仙者，这点外力本来扰不到她；可是现在聒噪让她心烦意乱。顾葵也没有好到哪去，撩起下摆，一下一下擦着她的短铁。
“喂喂，”姬照夜忍不住起身，“我们去躲清静吧。”
此言一出，顾葵和楚小婉都看向她；姬照夜的心里泛起一丝满足，三人之中她还是以领袖自居的。
毕竟另外两人都是她后辈嘛，虽然楚小婉是可爱的后辈，顾葵是不那么可爱的。
“去哪里？”楚小婉又兴奋地拎起饭锅。
“后山，不过我们不御器去；”姬照夜指向院子里的灵舟，“我们坐那个。”
那是她运“订婚礼物”过来时用的，宽敞华丽，坐三个人绰绰有余。为了保存药材，灵舟之内还辟有储物空间，冷热恒定，姬照夜在里面存了好酒。
顾葵顺着手势看去，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
“都布置好了吗？”掌门对留影璧翻着白眼，“府库封印检查过了没有？”
她的声音谈不上认真，甚至很是慵懒；陆凌心的留影璧上她就一张大脸，似乎是趴在床上指挥的。
“布置已毕，连我在内，十四位长老各司其职。”陆凌心回复，“外门弟子也都按时回避了，师尊不必忧心。”
“那我继续闭关啦，让内门修士也不要乱跑。“掌门气哼哼道，“孩子们都拎不清，丢两件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陆凌心想师尊果然关心后学，不肯让徒儿们以身犯险。
“要是把山上楼宇打坏，修复一下比几件法宝还贵；”掌门接着说，“我每次都请东陆最好的工匠……”
陆凌心挥手中断留影。
她忽然想起楚小婉，不知道她大较准备的怎样了，真有所谓的山人妙计吗？
顾葵和姬照夜都在她那，也不知道仨孩子会不会很闹腾；陆凌心叹口气，仰望月光，手掌扫过佩剑。
隐隐约约，她想自己是有点不习惯寂寞了。
……
“师姐你减速，”楚小婉缩成一团大喊，“快减速！”
她根本就不敢往灵舟外面看，树影山石都向后急速退去。
“……所谓勇敢者都是孤独的！”姬照夜念着意义不明的诗句，“没有人比他更孤独了，或许除了那林中的猛虎！”
“师姐你到底哪里孤独了，”楚小婉吐槽，“你上午打仙途杀打得可开心了！”
“人的神魂一息可有千万个闪念，而要张口却只有一幅唇舌。”姬照夜大笑，“我们都是困在躯体中的孤独者！”
顾葵抓着躺椅背，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她想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上这艘船就是一个错误。
灵舟的速度更快了，其实不能怪姬照夜，现在门派戒严，大张旗鼓地外出总是不好。
但御器就带不了酒，在她看来倚山赏景没有酒不行的；于是她们几乎贴着树梢飞行，而且要快，越快发觉的人越少。
要是顾葵出声她就会收敛，但顾葵死撑着，就是一言不发。楚小婉虽然缩成一团，其实倒没事儿，喊声中气十足。
于是姬照夜继续保持，灵舟海盗船一般起伏着前进；楚小婉眯起眼睛，心想十辈子的迪士尼都去够了。
顾葵在心里默数，算着还有多久抵达；灵舟的速度远胜寻常御器，应该离北峰不远了。
船头的姬照夜忽然噤声。
她不愧是掌舵老手，灵舟平缓地减速，但楚小婉察觉她们居然在上升，很快灵舟已经到了七八层塔高度。
船首一阵窸窣，姬照夜钻进船舱。
“到了？”顾葵勉强抬起头。
她一看见姬照夜就察觉不对了，后者脸色绷得很紧；三人依次站上甲板，顺着船身远眺。
“禁用暴力？”顾葵转头看姬照夜。
“就按你说的，”姬照夜压低声音，“非常情况。”
楚小婉把精神集中到双眼，可见后山真气清晰；一支队伍正在行进，于修仙者看来，显眼得像是打着火把。
“我靠……”她握紧了锅柄。
来不及撤退了，那支队伍已经发现她们；那些家伙沉默着仰头……齐刷刷望向半空中的灵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