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垃圾。”高飞倚在门框上，快要顶到门檐。
唐沁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东西，闻言停顿几秒，像是在反刍高飞说了什么。
反应过来，点点头，把帆布包提起来掂量了一下，又检查了一遍，开始往门外走。
高飞眼睁睁看着她前脚说完后脚忘，很是无语地去把垃圾桶清空了。
“哦哦，垃圾啊。”唐沁睁大了眼睛，尬笑了一声。
高飞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崩，撩乱了她额头的碎发。
“不要动我刘海。”唐沁作势要去打他的手，被高飞跳着躲开了。
高飞见唐沁这么宝贵她的刘海，立刻作投降状：“哎呀，错了错了，快走吧。”
唐沁瞪他一眼，弯下腰，对着密码锁昏暗的亮面理了理刘海。确认刘海整整齐齐，随后，“吧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因为唐沁晕车——火车、汽车、公交车，她全都晕，所以在咸鱼上淘了一辆二手电瓶车。
平时她一个人骑，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而现在——
两人看着这辆小电瓶车，面面相觑。
高飞不确定地捏了捏刹车把，“你带我还是我带你？”
唐沁也有些不确定，拿纸擦擦后座上的灰，皱眉对着高飞的身形比划比划。“你能坐下吗？”
“不好说、不好说。”高飞咂咂嘴，看样子就不太想实验一下。
两人一通思考，还是决定让高飞开，唐沁坐后面。
唐沁把手机导航打开，放到车钥匙下面的凹槽里，又指着前面头盔对高飞说：“最近挺严的，把头盔带上。我们跟着导航去这个光彩大市场。那里店挺多的。”
高飞闻言，很是不屑地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地图，对着空气比划了几道，然后就把手机息屏了。“这点小路还要用导航，我闭着眼都能带你到好吧。”
说完，去捞车小框里的头盔，还对着里面闻了闻，皱眉把它套上了。
唐沁被他闻头盔的举动搞得毛毛的，想了想，没忍住，锤了他一拳。
“干嘛！？”高飞惊讶地捂着胳膊，无辜地看着唐沁，一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开你的车。”唐沁坐在后座上，没好气地说。
然而，他们刚开到第一个路口就被交警拦下了。
两个交警穿着马甲，远远就看准了他们，目标明确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唐沁也远远地看着他们过来，下意识拽了拽高飞的衣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这一切果然都是我的幻觉，实际上我正坐在后座用脚把着车头？还是说我把头盔戴到了前座上蒙骗自己是高飞在戴……
唐沁心有戚戚，已经做好两位交警把她押去精神病院的准备。
“骑电瓶车不能带人啊，你们两个。”
唐沁和高飞同时茫然地“啊？”了一声。
在高飞的一番口舌之下，两位交警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口头警告加把他们撵回去了。
高飞推着车，和唐沁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两相无语。
唐沁还在神游天外——交警从侧面验证了高飞的真实性，非常之快，让她有点迷茫。
“骑电瓶车不能带人哦~记住了吗~”高飞忽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唐沁把嘴抿成一条敷衍的直线，皮笑肉不笑地回：“谢谢警察叔叔，我知道了哦。”
高飞：“……你阴阳我呢。”
唐沁煞有其事地点头：“嗯，我阴阳你呢，求你打死我。”
高飞：“……”
两人又互相阴阳了对方一番，好像用正常的叙话方式对两人来说有毒一样。
直到看到路边的共享单车，唐沁忽然就停止拌嘴。
“骑这个怎么样？”唐沁歪头看着高飞，脸上满满的跃跃欲试。
高飞看看唐沁又看看风尘仆仆的共享单车，最后竟然噗嗤一声笑开了。
“骑呗，那总不能没衣服穿吧。”
唐沁一直想骑，又一直没骑。她一直觉得骑车最好最好是和朋友一起——两个人并排蹬，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地往目的地去。
一个人骑车对她来说还是太困难了。这种困难是很难描述的——就像是有些人就是拖着不想去医院治牙炎症、就是不想吃韭菜、就是要在吵闹的环境里看书——唐沁也就是不能一个人骑自行车。
现在她有伴了。
唐沁把电瓶车停在旁边，和高飞一人挑了一辆共享单车，领了新人红包，开锁。
“叮铃铃……”唐沁用拇指拨响车铃铛，下意识看向了高飞，眼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高飞回以浅浅的笑。
日头正好，晒晒的、熏熏的。
唐沁领着高飞买了两件短袖，两条裤子，两件外套，两双鞋，两条内裤。
路过面包店的时候，香得唐沁忍不住买了两袋。又想起来还是没吃饭，便拉着高飞去最近的超市里买盒饭，就在店里吃上了。
“有什么打算？”唐沁刮刮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屑，随口问起高飞。
高飞正在掏唐沁买的面包，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哦。”
唐沁：“……我说了什么就对哦。”
高飞捻起一块烤得焦焦的蜂蜜小面包，两口塞进嘴里。
“我能感觉到，我来是为了续写自己的结局的。那现在结局不能直接写上去，我就得考虑待在这里了。”
唐沁扒了两口饭，缓了缓胃里的饥饿感，也点头。
“确实。”
高飞边吃边继续说：“所以我得跟着你过了。”
唐沁被吓得咳了两声，差点噎到。
“搞毛啊，你有手有脚的，别赖着我啊。”
“那不是。”高飞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水，顺顺嗓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唐沁。
“我要是走了，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唐沁皱眉：“你问这个……”
“你被辞退了吧。卡里还有多少钱？不多了吧。身体还这么虚，蹬自行车都要喘。更不要说你的历史搜索记录和收藏……”
高飞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口气很轻。
“你会去自杀吗？”他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