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四周被昏黄而摇曳的灯光所包围,仿佛踏入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空间。
灯光并不均匀,而是以一种奇异的节奏跳跃着,就像是无数盏小马灯在空中轻盈地舞动,编织出一幅幅流动的光影画卷,他的身影在这光影交错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踏在了光与影的边缘,宛如行走在时间的缝隙里。
这些灯光似乎在他周围织就了一个旋转不息的走马灯世界,每一盏灯光都承载着一个故事,或明或暗,或温暖或凄清,它们随着他的移动而缓缓流转,如同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盘旋、交织。
他看见了自己的小孙女,在太阳底下奔跑,在山坡上攀爬,在院子里堆沙子,一切恍若隔世,却带给了莫雷点点温馨。
但是令人烦躁的是,周围却总是有一些黑色雾气组成的身影,弥漫在四周,它们张牙舞爪,似乎随时要撕碎这一个个破碎而美好的梦。
无名之火在莫雷的心中燃烧,他拿出自己一直带在手上的双管猎枪,想这些胆敢将触手伸向自己最心爱之物的魑魅魍魉,身上的疼痛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或者说,莫雷已忘记了疼痛,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身体无限地轻松起来,他可以轻松做到任何事,杀死任何魔鬼。
只要他想,只要他还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只要他还拥有一个目标,力量,就源源不断!
这里是哪里?已经不重要了,仅存的思想,献给了污秽之血的狂热。
............
科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前一刻已经被他一拳干碎了胸膛,镶嵌在墙壁里面奄奄一息的杂鱼,一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在那电闪雷鸣之间,微弱的光芒仅能勉强勾勒出破碎巷道扭曲的轮廓,低沉而诡异的咆哮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定住了身形,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呼唤,让人心头一紧,寒毛直竖。
随着这声咆哮,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走出,月光勉强照亮了它那伟岸的身躯,约莫有两米的高度,浑身覆盖着坚硬如钢针一般的毛发,双眼如同燃烧的煤块,闪烁着残暴的光芒,上扬的嘴角露出两排尖锐如刀的獠牙,仿佛随时准备将任何敢于接近的生灵撕成碎片。
四肢异常粗壮,指尖生长着锋利的爪子,每一根都足以撕裂最坚硬的树木,它的背部隆起,似乎隐藏着未知的恐怖力量,而在那隆起之处,隐约可见一对骨翼,虽未展开,却已透露出一种压迫性的威严。
最令人惊骇的是,这怪物的口中不时滴落着粘稠的涎水,发出“嗒嗒”的声响,那涎水似乎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所触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焦痕。
同为恐惧级的存在,但是所有人,包括科里自己,在看到这个玩意出现的一瞬间,都能够明确的感受到,对方的强度远远超过科里本身。
“怎么可能,完全兽化?”
科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怪物,就算是他,也不能完全兽化,终究是强行拔高的血脉强度。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之前也仅仅是一个异常级的存在,突然拔高的强度说明也是个上科技的嗑药份子。
仅仅是嗑药临时拔高的恐惧级,怎么可能完全兽化,那可是正式的恐惧级,熟练掌握了恐惧级的污秽之血的强者才能拥有的能力,而他们两人的恐惧级,根本就是假的!
除非,对方嗑药的强度远超强化药剂。
一般情况下,这种老猎人别说是嗑药,就是平时的兽化,就已经是在走钢丝了,身体里的污秽之血的浓度已经到了疯狂边界,如果再嗑药,那必然会立刻失去意识。
但是看对方的眼神,和冷静的姿态,科里就知道,对方尚存人性。
血脉固定同时拯救了对方!
遇到重氪猎人了,对方收藏了一支比强化药剂更强的药剂!
“停止言灵结界,全体,跑!”
科里当机立断,所有人心头一紧,尤其是那位黑巫师更是脸色一白。
孱弱的巫师可跑不过这些猎人,一旦失去猎人的保护,他必将落于队伍之后被杀死。
撤掉言灵结界,就是要让那个猎人疯狂,然后暴毙而亡,但是作为巫师的自己一定会死在对方之前。
这伙队友拿他这个巫师当弃子啊!
但是没有人再管这位黑巫师,猎人可是相当惜命的,在队长说出“跑”的字眼后,就立刻毫不犹豫地向四面八方跑走了。
但还是有离得近的,被莫雷一把抓住,瞬间捏碎了脑袋,直接当场毙命。
在犹豫和恐惧中,那黑巫师眼睁睁靠着那怪物来到自己面前,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声音:
“保持言灵结界,直到我的兽化结束,你还有一线生机。”
“好,好好好,我投降,不要杀我!”
黑巫师连忙点头,维持言灵,这些嗑药的猎人,是不能够自主控制自己的污秽之血的苏醒开关的,通常要等待它们自己兴奋过后,才能回归人形态。
关闭言灵结界,自己必死,黑巫师当然不可能不惜命,还不如相信对方一下。
而在言灵结界中,莫雷肆意虐杀着所有能抓住的敌人,没有一个人能抗的下他的一拳,在此刻的莫雷眼中,这些人的速度就如乌龟一般慢,力量孱弱如婴儿。
但最终,还是跑走了一半的人。
大雨滂沱,落在莫雷的身上,冷却着莫雷的怒火,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三位队友,如今早已冰冷僵硬。
黑巫师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对方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直到兽化结束,才小心翼翼地出声。
“大哥,那个,时间结束了,我撤掉结界了哈。”
在得到应允之后,黑巫师这才撤掉结界,但是在下一刻,一道刀光闪过,窒息的感觉涌上黑巫师的心头。
捂住自己流血的脖子,黑巫师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缓缓转过身来的人,手中拿着一枚破碎的眼珠。
“我信守承诺,留你一命,但我要取走你的巫师之眼,以做惩戒。”
说罢,莫雷不再去看瘫倒在地的黑巫师,越过那人,独自走向巷道的阴影之地,留下一个虽然沧桑但也更加挺拔的背影,复仇的火焰在莫雷中熊熊燃烧。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去见一个人。
那个一直被他轻视的魅魔,那个随意地将这样昂贵的药物交给素不相识的他的小女孩。
软糖形状的固态污秽之血,老猎人以前听说过,但是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毕竟这是污秽之血产品中的奢侈品,完全不是他一个赏金猎人能够有资格接触的。
在这样的药剂面前,一把手枪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当初他还觉得自己吃亏了,现在想来,可笑至极。
莫雷忽然想起,他们一直以来怀疑的对象,那个琳,如果真是任务目标,那个时候是站在那个魅魔身边的吧?
“借刀杀人?还是橄榄枝?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极目远眺,莫雷的脑海中跳出了那个活泼可爱的身影,如今却逐渐扭曲起来。
聪明的莫雷,透过重重迷雾,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抽丝剥茧,总算理解了一切。
“打压解散,再雪中送炭,借刀杀人,迫使我们彻底站在了红月的对立面,要活下去,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另寻他主。
而这个人,就在眼前。
阴险狡诈,手段狠毒,让人生不出厌恶的感觉,但又别无选择,果然这才是魅魔啊!
当初他怎么会认为对方是一个天真单纯,追逐蝇头小利的幼稚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