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烟……烟……”
“对,我是烟珑。”看对方含糊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烟珑便索性答应认下。
见对方承认,想到之前与对方同行的经历,莱茵姣好的面容顿时吓的花容失色,90度弯腰连连道歉,“我……你……对不起对不起……”
可能是惊吓过度,再然后这位新晋的莱茵家主就被吓的无声音无图像了。
不是,这位姑娘,听到我的名字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吧,我又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怪物,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很像那种,老一辈人编出来吓不睡觉的小孩子的妖怪耶。
而且道歉的点在哪?好怪哦。
琼斯看看吓的声音发颤的莱茵,又笑盈盈看向门口有些手足无惜的烟珑,调侃道:“欺负女士可不是绅士所为哦。”
“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烟珑苦笑着无辜的摊摊手,“我可真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烂到了让人闻之啼哭的地步。”
说完,两人就这么一个呆愣在门内,一个无声的立在门外,形成了一副奇特而怪异的景象。
眼见着两人僵持着,琼斯眼含着笑意看了看对峙着的两人,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拍了拍身前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身体抖个不停的少女的肩膀。
“好了莉莉,放他进来吧,一直把客人堵在门口可不礼貌。”
莱茵闻声,魂游似的扭头看向身后,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的表情,见此,琼斯笑着继续道。
“还是说你真的想让这位烟珑同学生气呢,他要是动起手来,我可拦不住哦。”
才不会呢,不要当着我本人的面败坏我的名声啊,爷的人设己经够怪的了。
莱茵有些呆萌的歪歪头,又扭回脑袋看了眼微沉着头的烟珑,像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什么慑人的气息,联想到琼斯刚才的话,心里一惊,赶忙让开,诚惶诚恐的迎面前的人入内。
“啊!……请进请进。”
经过这么一场小闹剧,烟珑这才终于如愿进入了室内。
入内是一个小客厅,摆放着一些日常家电,三层的双开式大冰箱,贴墙放着一台98寸的电视,想来夜晚时放些刺激的电影,一定会很有氛围感。
稍稍令人有些意外的是,空气中并没有太过刺鼻的药水味,想来大概是这间病房通风还不错的原因吧。
侧目看了眼虽跟在身后,但却刻易与自己拉开些距离的莱茵,烟珑心里道。
看来我的到来,让这位很惶恐不安呢,不过别说你如此了,我心里也很煎熬啊,和陌生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什么的,真是叫人浑身都不自在。
“没打搅到您吧,您似乎另有客人需要招待。”
“嗯,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琼斯微点下头,悠悠道,“不过,烟珑同学你能来一趟也是不易,便在旁旁听会吧,正好这事我之后也要与你说说的。”
“嗯。”虽疑惑琼斯卖的什么关子,但烟珑为表恭敬还是低声应下了。
后路被堵死了呢,原本想借机开溜的说,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倒也无妨。
穿过客厅,来到琼斯目前所处的居室,在对方的示意下,烟珑在一座靠近露台的沙发上坐下。
而那一老一少则在另一旁,分坐两边,开始寒暄起来。
烟珑倾耳听了约五分钟,基本上两人聊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家常话,琼斯像个慈祥的老爷爷,而莱茵则像琼斯亭亭玉立的孙女,严然一副和谐的爷孙闲谈。
微微别过头,在一个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里,烟珑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泛起一丝困意。
似乎还没有什么重点要记,那便放松精神,放思绪小小的神游会吧。
这么想着身体往外侧了侧,头彻底看向露台那边,借着外边皎洁的月光欣赏起露台外边的景色。
露台正对着外边的那片林木庭苑,远远望去似乎能瞄见一角反射着月的清光,波光粼粼的湖水。
近处整片的碧浪随风波动,片刻后,清凉的微风携着些草木香味而来,穿过露台拂在身上极为舒爽,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真不像是个医院病房该有的环境,说是医院,但用疗养院来形容感觉会更合适些,在这种环境下养病还真是幸福。
有一说一,这工作福利还是挺好的,不过有没有命享受到就另说了。
正当烟珑针对此事大发感慨呀,另一边却突然没了声,随后便传来了少女压抑着的啜泣声,十来秒后,哭泣声逐渐大了起来,变成了委屈无助的嚎啕大哭。
莱茵张着嘴似乎是在向琼斯倾诉着什么,但她哭的实在是太悲痛了,灰色的情绪向她袭卷而来,冲垮了她之前为保护自己筑起的堤坝,她在情绪的激流里挣扎不能,以至于泣不成声。
琼斯见状适时的递上手帕,并让莱茵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少女哭的抽泣的身体,脸上满是不忍和愤愤。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刚才不还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吗。
烟珑看着莱茵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脸的问号。
“贾斯廷他……唉!”琼斯昂起头发出深深哀叹,一瞬间精神颓靡了许多,哀恸的直捶着大腿,但纵是如此悲痛也未曾落下一滴泪水。
老人的眼睛是干枯的,只会心上流泪,烟珑看着琼斯的样子想到这么一句话。
“我的兰交呀,你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走了啊,留莉莉这孩子一个人孤身在风口浪尖。”琼斯抬手摸了摸莱茵的头,“孩子,撑起那么大一个家族真是苦了你了,哭吧,哭出来便舒服了。”
“父亲他……他在任务……突然就……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不久前还通过电话……为什么……以前和蔼的昆廷叔叔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我不懂……家族里的那些事我真的不懂……”
听来,似乎是母亲早逝,如今照顾自己的父亲也意外遭遇不幸,少女被迫登位,但失去家人庇护,只是个无实权的傀儡,还要面临家族里不怀好意之人的算计。
这遭遇对于一个估摸着才二十出头的柔弱女子来说,可真是有够糟糕的。
想到这,烟珑不禁对莱茵生出一份同情来。
唉!不幸生在恶心家族里的可悲少女呀。
莱茵断续的喃喃说着内心的迷茫,抓紧琼斯胸前的布料放声哭泣着,直至泪水将老人胸口的衣服浸透,哭声才逐渐见止。
擦了擦脸上残留着的泪珠,莱茵抬起头看着琼斯,红肿着的眼睛里透露出浓浓歉意,用哭的沙哑的声音轻轻道了句歉。
“抱歉,将您的衣服弄脏了。”
“无妨,若能换得你心里舒服些,那这衣服脏的也是值了。”琼斯笑着摆摆手,“可惜我也只是一个屈屈的教授而已,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说着没用的话以作安慰。”
说到这,琼斯原本大方的笑变得苦涩起来,微微撇过头,看了眼不远处静坐的烟珑。
觉察到有一道打在自己身上,烟珑紧张的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嗯?看我干嘛,你都只是屈屈教授,我一个还不如你的穷学生又能做什么。
“您言重了,我岂能将自己的烦恼丢予您,让您为我伤心已经令我很不安了。”莱茵显得很不好意思的忙不迭摆手。
“没事,你是贾斯廷的女儿,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我想你父亲也和你说过,虽然他是我的学生,我俩年纪有差距,但我与他理念相投,乃是我不可多得的忘年之交,也有过命的交情。”
“虽说这么说不太好,但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想也正因为如此,贾斯廷他才将你托付给我吧,所以若是有什么困难,不要因为怕麻烦我而藏着掖着,尽管跟我讲,我一定竭力相助。”
“谢谢您!”莱茵站起身,带着真挚的感激之情向着琼斯深鞠一躬。
“哈哈哈,没事没事。”琼斯扶起莱茵,宽慰的拍了拍少女的手。
见琼斯感情如此真挚关切,莱茵螓首微低,脸庞上既感动又显得有些难为情,在这般无所依的的状况下,能有一人可依靠,分担内心的困苦,于少女来讲实是幸事。
“对了!”莱茵忽的想起什么,赶忙伸手探进随身的小皮包里,从中拿出一物递给琼斯,“此次冒昧前来拜访琼斯叔叔,其实是父亲托我给您送一封信。”
“贾斯廷的遗牍吗?”琼斯接过信件,看着手里的友人留下之物,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回过神,看向莱茵问道,“你知道信中内容吗?”
听此话,莱茵轻摇了摇头。
“我也是在父亲走后的五月,最近才经由一位当时与父亲一同出任务,信赖的同袍手中得到的。”
“他在医院里叫人代为传话邀我一见,见面后就偷偷将信塞到我怀里,代父亲再三嘱咐我将信交与琼斯叔叔您。”
“这样吗!他也终于是下定决心选择斩断这罪孽的命运了呀!”琼斯闻言却像是了然了信中内容一样,发出长叹。
折开并未封漆的信封,琼斯往手里倒了倒,下一秒一枚盾形白金色金属牌落入老人厚实的掌中。
金属牌上有一浮雕女性,她用布蒙住双眼,左手提着一座天平,右手则执着一把长剑,脚踩一条毒蛇,浑身散发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正义感,令所有的邪恶在她面前不寒而栗、无所遁形。
“家主令!”莱茵看到琼斯手里的东西,难掩脸上的惊讶,惊呼道。
“试试。”说着,琼斯将金属牌递向莱茵。
莱茵当然明白琼斯指的是什么,接过金属牌握在手心,瞬间一把长剑的剑尖如种子发芽般,伸缩剑似的从少女手中伸出,眨眼的功夫,少女手里便多了一把利剑。
莱茵向着琼斯微点螓首,“是真的。”
亳无疑问,这正是以主持正义与秩序的女神忒弥斯作家徽的,莱茵家族家主所能持有的家主令,作为权利像证物的同时也是一件炼金道具,是只有被上任家主承认的下任家主继承者才能使用的武器。
是当下对于少女唯一的保命符,家主令的遗失,是她如今还能活着安然坐在家主之位上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