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城郊,
“哗啦——”
姜梦珂拧干毛巾的水,小心地浸入热水中将其变得温热,直到最后才将其放在床榻上母亲的额头上。
目睹女儿忙前忙后的模样,王雨蕊格外心疼:“都怪娘亲没用,连累梦儿的武道了……”
“若是连家人都守护不了,练这武又有何用?”
剑指停在娘亲的鼻尖上,姜梦珂笨拙地运转着万魔典,很快便从娘亲的体内牵引出一缕黑雾。
见到黑雾消散,娘亲的面色稍稍缓解,她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
还好有效果,她的牺牲没有白费。
“可……梦儿之后的真传大比怎么办……废功重修耽误太多了……”
听着娘亲愧疚的语气,姜梦珂笑着安慰道:“能用这个换回娘亲的安康,我多幸运啊,就好像老天爷恰好知道我什么修为。”
凝气境后武者体内的经脉已然固化,再度废功唯有一个结局——经脉寸断。
落雪宗宗主真传姜梦珂原本修为:气动境九重,如今修为……气动境一重。
为了避开杀戮的修炼途径,姜梦珂还选择了献祭自身的寿元,多亏有王衡文相助才没有走火入魔得以顺利归来。
八珍玉露丸啊……
这份恩情该怎么还呢?
叩叩叩——
“姜道友在吗?”
门外传来的呼唤声,打断了姜梦珂的思绪。
她打开门,映入眼帘赫然是一头雄伟的金雕,一身后背剑的女子漠然道:“姜道友,我家少主有请。”
“放心吧,娘没事。”
屋内的娘亲,恰到好处地报起平安,令姜梦珂踏上了前往藏剑山庄的旅途。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屋内在寂静无人时猛然爆发出凌厉的风声。
半晌,虚弱的声音响起:
“好锋利的剑。”
……
……
……
“少爷,姜小姐到候客厅了。”
正在玉池里泡澡的王衡文听到徐姑的传话,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擦拭身上的水珠,随即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锦袍。
坐在候客厅中的姜梦珂,心绪不宁地拨弄着桌上的茶杯,思索着对方特意邀请自己过来的用意。
是要借着救命之恩表明心迹么?
应该不是...
那晚王公子的话,让她认为对方不会用这种挟恩图报的手段。
不知不觉间,她对王衡文的态度已然出现微妙的转变,从称呼上便可见一二。
娘亲体内的暗疾即使是师尊都束手无策,她想要彻底根除,必然要将万魔典修炼到更高的层次。
而这意味着自己注定走上魔道,成为正道不能容忍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纵使那叶晨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亦是不可能接受魔道身份的未婚妻吧。
毕竟,叶晨的母亲不就是死于魔道之手么……
或许孑然一身,是她的宿命。
“在想我的事吗?”
一只温厚的大手搭到茶杯上,握住了姜梦珂不安的小手,如此亲密的接触瞬间引起她的惊呼。
望着像受惊的小鹿,王衡文倚靠在桌前轻笑:“姜道友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嘛。”
“反,反正那晚都……”
抵触感消散得蛮快啊。
“那晚?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见过?”
这是告诉她自己会守口如瓶么?
想到这里,姜梦珂心头暖暖的,随后她便看到对方拿起自己的茶杯自然地抿了一口:“你你你!”
“怎么了?”
见她低下头,红霞迅速从脖颈攀升至耳根,王衡文不禁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哦~~没关系,这上等的毛尖,山庄还是有的,姜道友莫要觉得不舍。”
“才不是因为这个!”
“嗯?虽然是姜道友喝过的,但请放心,我不会嫌弃的。”
“你……”
半晌,如蚊呐般的微弱声音响起:
“你欺负我……”
“难怪今日的茶水如此甘甜,原来是沁入了某位仙子的芬芳。”
“?!!”
捧着茶杯的徐姑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刷新了。
原来还能这么玩?
少主哄女人的功夫真是越发炉火纯青。
“徐姑愣在那里作甚?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哦哦!”
回过神来的她连忙踮起脚尖,恭敬地奉上了茶水。
王衡文将茶杯放在少女面前,凑到耳边轻声道:“姜道友,请用茶——”
温热的气息刮蹭着粉嫩的耳梢,那汹涌的羞赧几乎要将思考能力彻底融化。
“公子,别这样……”
姜梦珂缓缓抬起头来,猩红的眸子中满是平静,就连面上的红晕都开始散去。
见对方九幽瞳都浮现,一副体内魔血即将失控的激动模样,王衡文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行,但你得帮我个忙。”
“好。”
“我要你暖床。”
“好。”
“想得倒挺美,今夜子时,带你见见世面。”
说罢,王衡文转身洒脱离去,徐姑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耳畔捕捉到的微弱声音,令徐姑首次对修为带来的高深感知感到困扰。
是她错过什么了吗?明明少主没做什么,怎么像是给姜丫头灌了迷魂汤一样。
……
子时,
站在剑冢之内,目光触及之处皆是寒光剑影,好不震撼。
在游戏中多次探索过的王衡文自然没什么新鲜感,轻车熟路地带着姜梦珂来到了峡谷的中段,一株剑堆砌形成的“铁树”映入眼帘。
见到标志性地标【千剑之树】后,他看向姜梦珂:“来,运转万魔典,找出那柄剑来。”
名剑哀月作为万魔教教主的佩剑,自然需要万魔典的气息才能牵动,游戏里叶晨靠的是师尊逃课。
虽然有些困惑为何正道宗门内会存在魔道功法才能引起反应的兵器,但本就是来报恩的姜梦珂对此一言不发,顺从地执行着恩人的指令。
“唔?”
当一丝万魔典的气息溢散出来时,姜梦珂微微一怔,因为她的视野再度陷入血色,猩红色的眸子竟是获得了类似透视的能力,看到了面前这数丈高的铁树中,清晰可见一柄剑形光影。
那便是王衡文想要的剑了吧?
可是,该怎么取出啊?
仅仅是一个念头,面前高耸的铁树便开始颤动起来。
“要来了。”
身旁的王衡文露出笑容,下一瞬,铁树上的所有剑器竟是纷纷飞出,像是感应到天敌般疯狂逃离。
哗啦啦——
不消片刻,矗立数百年的铁树就这么成为历史,仅剩原地一柄孤零零的单刃剑,略带弧度的刀身宛若弯月。
“退后,它要发起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