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圣诞日。我不知道那位是你的母亲，将她称为怪物。”
离开那个黑洞的的小巷后，安息日向圣诞日道歉。
“嗯，没关系，她是个很…很混蛋的东西。”
圣诞日的心情看起来平复了些，他们花几美分买了两块撒黑胡椒的白面包，坐在路边慢慢啃着午饭。
“我看到了她的角和翅膀，圣诞日，难道你的母亲是……”
“对，是梦魇，也叫魅魔。”
圣诞日说着，举起了自己礼帽，安息日这才看见隐藏在圣诞日白发中的一对黑色小角。
看到他的小角，安息日张了张嘴，一个疑问在她心头浮现，魅魔真的能生出男孩子吗？
出于怀疑，她仔细地打量安息日的喉咙，胸口与胯部，可即便对方是魅魔的混血，安息日也无法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看到什么突出的东西。
“她们一族就是这样的，除了欲望之外没有一点人心，让小平安夜受了很多苦。”
圣诞日放下了手里的面包，看着缓缓驶过的马车，陷入了沉思与回忆。
“我不清楚我爱她，还是恨她，但总的来说我在乎她。而且她还记得我和小平安夜，在梦魇中已经是很尽职的母亲了……”
在苦涩的回忆将两人的气氛僵化时，远方传来的惨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安息日顺着声音看去，一辆卸货马车打开舱门，一群人形生物被抽打着赶下马车，
“啊，那些是奴隶。”
圣诞日说着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向安息日科普这个世界的知识。
在安息日原本的那个世界，花旗国也爆发过一次南北战争，最终北方的实业派战胜了南方的驯尼派，结束了花旗国的奴隶贸易。
但在这个世界，魔法的力量磨平了南北间的工业差距，于是花旗国南北分裂至今。北方花旗合众国倡导民族平等与多元，安息日所在的南方花旗联邦依旧保留着奴隶贸易。
而花旗国的疆域也就局限在了东海岸，荒蛮的西部则是兽人部落的居所，眼前的兽人奴隶大概就是从西部捕获的。
那些衣衫褴褛的兽人推推搡搡的下了马车，他们有生鸟羽的，有长着马身的，以及还有……黑皮肤的？
安息日叹口气，这个世界的红脖子们为了合理的搞奴隶制，直接把这群非洲哥们打为兽人了。
那群奴隶被押送到广场，他们的主人简单站到木台上叫嚷着，接下来就是竞拍环节。
看着那些被拍卖的兽人，安息日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圣诞日。
“圣诞日，如果我讲兽人笑话，你会被冒犯到吗？”
“这不好笑。”
圣诞日叹了口气，每次遇到与种族主义有关的话题，他这种混血亚人都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
安息日咀嚼面包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她看到包裹面包的海报，上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死兆星？”
她好奇的展开海报，递给圣诞日，
“瞧，你的老领导。”
圣诞日只是瞥一眼就不想搭理了，
“这是她的竞选海报，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进市议会很久了。”
“真是个虚伪的沙滩之子，酸萝卜别吃。”
安息日生气的嘟囔着，在死兆星海报的胸口狠狠戳了两个洞。
“要是遇到她演讲，我必把她衣服全薅掉！”
“算了吧，我还是挺尊敬她的，”
圣诞日的话让安息日眉毛一皱，她将海报揉成一团，随手砸向圣诞日，纸团在圣诞日的帽子上弹了一下，掉在污水沟里。
“你莫不是在说笑吧？她开除了你，抢了你的功劳，还用手掐你的脖子！”
女孩夸张的做了几个惊叹的表情，随后她突然一脸愕然，笑嘻嘻猛的贴近圣诞日的面庞，鼻子几乎撞到一起。
“你…喜欢那样的？啊哈！我们的小圣诞日每天晚上手冲时都在幻想被死兆星卡脖子的样子？”
“哈？”
圣诞日一把将安息日推开，
“喜欢她？安息日，我的好姑娘，我宁愿选你……”
他看向安息日的眼神划过她的胸前，淡粉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怜悯与揶揄。
“我还是选死兆星吧。”
“喂，你！该死的天杀的沟槽的亚人，吃我一鞭子！”
安息日翻身跳下矮墙，笑着把胳膊夸张地像风车一样抡圆，朝圣诞日脸上糊去，但安息日一个低身躲过，又往前一扑，把安息日压倒在雪地上。
“哈哈，你这里都要凹陷下去了……”
圣诞日很高兴自己发现了一个可以嘲讽安息日的地方，他抓起团雪，对着安息日像搓衣服一样使劲摩擦，挠的安息日咯咯直笑。但他还没说完，安息日就抓起一把雪塞进他的领口里，然后猛的把圣诞日掀倒在地，一个劲地把雪往他领口里塞。两个孩子就这样在雪地上笑着互相推搡了好久，直到精疲力尽地躺在雪地上喘气，之前在小店积累的糟糕情绪一扫而空。
“哈…啊…好了，圣诞日，你说说你为什么尊敬那个死兆星啊？”
安息日瘫在松软的积雪中，看着圣诞日，洒落在胸口的碎雪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与平安夜还是小孩子，那时的死兆星是东海岸最伟大的传奇调查员，她解决了外神危机，拯救了这座城市，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我曾经还崇拜过她一段时间，唉，但她现在早就不是那颗死兆星了。佛罗里达的传奇要么在坟墓里腐烂，要么在办公室里腐烂，死兆星是后者。”
安息日爬起来，脱下靴子磕磕里面的积雪，眼神看到了飘落满地的死兆星竞选海报。
“好吧，我真没法想象那个虚伪的政客也是个传奇调查员，啧，这老家伙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圣诞日，现在是我们登场的时候啦，我们两个联手，哈哈，未来好似美丽星辰，前途一片光明啊！”
“当然，我的盟友，不过我们要先解决一万美元的小问题。”
“这太简单了，”
安息日笑嘻嘻地拽来一个路人，在他骂骂咧咧的咒骂声中将他一脚揣翻，顺便坐到他身上，仔细摸索出一美元八美分。
“你瞧，我们只需要抢劫一万个人，就能解决这个挡在我们伟大蓝图前的小麻烦……嗯，不过如果真能抢劫一万个人的话，我们估计已经成为佛罗里达的传奇了吧？”
安息日站在那里笑嘻嘻构想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圣诞日在后面连声道歉地把那人送走。也许是被安息日的力量震惊到，又或许是这种事情在佛罗里达很常见，那人什么都没说就匆匆跑开了。
“那样的话，我们只能当大牢里的传奇牢大了。”
圣诞日否决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我知道第二个能拿钱的地方，是我的老熟人，一个老海军，我母亲在他那里存着一笔钱。”
“你母亲的人脉真广啊，军队里都有熟人。”
“我童年时也幸福于我母亲每天都能带来好多新的叔叔阿姨……”
圣诞日尴尬的阐释着不太愉快的回忆，
“我那时真的以为他们是来玩的，唉，老妈的口味真一点都不挑，估计半个城市的人都认识我母亲吧。”
“我就是这样认识那个老海军的，后来他当了我和小平安夜的中间人，再后来我编入了联邦调查局，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该死，希望再见面他不要给我一枪吧。”
“怎么，你怎么得罪他了，让她女儿怀上了？”
圣诞日白了安息日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卷了他一大笔钱，整整三千美元，”
“三千，该死的，圣诞日，他没来追杀你真是脾气好。”
“但我真的需要那笔钱，那是我母亲干的好事，她买掉了小平安夜，我攒钱把她拍卖了回来。”
“啊这…”
安息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哪怕活了两世，她都没有见过圣诞日这么炸裂的原生家庭。在这么逆天的环境下长大的圣诞日，性格还能温和成这样，恐怕已经是天生的道德圣人吧。
“现在，又是为了平安夜，你又要去找他了？”
看着圣诞日点头的样子，安息日不由得感叹他真是生来命运多舛，在亲人急需治疗时失业，不得不到处跑关系凑钱，再加上他那逆天的母亲。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圣诞日，你要牢牢记住。”
安息日拍拍圣诞日的肩膀，郑重地看着圣诞日淡粉色的双眼。
“不要绝望，你的脸就是你的退路。”
这明明是句玩笑话，但圣诞日却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