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有酒(

作者:也是斋空鱼 更新时间:2024/10/10 13:29:48 字数:3894

顺着脏兮兮的河道漫步许久,一直到大海的边缘,飘满油污的入海口上,挂着项圈的兽人们撑着小船,唱着古老的小曲,拉着一排排原木顺流而下。

虽说叫做兽人,但他们既不是喊着永不为奴的绿色战士,也不是一天天寻思干架的外星蘑菇。至少从外貌上来看,他们与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是有着些动物的特征罢了。

安息日与圣诞日面前就站立着这样一个兽人,她的形象无限趋近于安息日记忆中的半人马。不同的是,她人身与马身连接处露出两个乒乓球大小的呼吸口,随着一呼一吸,温热的白雾弥漫在冬日冰冷的空气中。

嗯……这样的身体结构确实合理。

安息日好奇的打量着半人马的腹鼻,人类孱弱的肺部自然无法驱动人马健壮的身体,于是人马们似乎演化出了两套心肺循环,来为自己那每秒十八米的恐怖速度提供动能。

“你是说,你们来找阿道克船长?”

半人马少女被安息日盯地心里发毛,她看着眼前的安息日,心中本能的升起莫名的恐惧。

她扯了扯衣服,有些害羞的挡住了自己肚脐下两侧的腹鼻,转头看向一看就很温和好说话的圣诞日。

“是的,就说平安夜找他还钱来了,我们是老朋友,你一提我他就知道。”

人马少女转身走进酒馆,末了又凶狠地看了眼安息日。

“真羡慕他们啊,光吃草就能有这么好的身材。”

看着人马少女宽阔的肩背,安息日衷心感叹,虽然是寒冷的冬日,但人马小姐只穿着单薄的布衣,身上冒出蒸腾的白色水汽证明了她根本不畏惧寒冷。虽然对方是看起来只是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但安息日能看见她已经长出健美的肌肉雏形,一滴滴汗珠流过坚实起伏的身体,在隆冬浸透了她的薄衫。

“人马以前确实是人类棘手的对手,”

说着,圣诞日继续科普了这个世界的历史,人马健壮的身体与耐力让他们在战争中所向披靡,强大的古人马战团无数次席卷欧亚大陆,赢得了上帝之鞭的威名。

“不过机枪发明后,这个种族就只能当当脚力了。”

圣诞日继续发表他的历史锐评,但安息日的心早就飞到远方了。

“我一直很想骑人马!”

安息日怔怔地看着人马小姐消失的身影,眼神逐渐魔怔。

她一直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穿上中世纪的全身重甲,身下的人马骑士也全身铠甲,两人一左一右各拿起二十米的沉重骑枪,把对面的步兵一个个姦到飞起口牙!

“圣诞日!我们以后能买一只半人马吗?我,天,天啊!!!你想想,我骑着帅气的人马,拿着左轮手枪,漫步在夕阳中的西部荒漠,一阵沙漠风卷起我的悬赏公告,太帅了!”

圣诞日无语地看着原地发癫的女孩子,此时她正躺在地上,一脸满足的脸上痴痴地流出口水。

“人马真的,太棒了……”

啪嚓一声,刚刚走出来的人马少女听到了安息日的发癫全过程,手中的盘子应声落地。

“呃,抱歉,她一直都这样。”

圣诞日连连道歉着把安息日搀扶起来,在她耳边小声说。

“喂!想骑一匹人马可是相当冒犯的行为!”

随后,他笑着问人马少女。

“我们的阿道克船长还好吧?”

“嗯,我来领你们见他。”

人马少女领着两人走进旅馆,一路上时不时警惕地看着安息日,而安息日也没有让她失望,灼热的视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人马少女。

相比于圣诞日母亲居住的小店,这个海边的小旅馆几乎可以用清冷来形容。破破烂烂的潮湿木头泛起白色的盐花,湿咸冰冷的海风吹的旧窗户上的破布摇摇晃晃。

就在旅馆大厅背风的角落里,那个佝偻的黑色身影蜷缩在那里,他就像奄奄一息的老人一样靠在桌子上,一团团烟草燃烧的黑烟模糊了他与破败墙壁的边界。

“下午好,阿道克船长,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还没老死。”

圣诞日和安息日坐到船长的面前,那个老人费力的缓缓抬起头,在熏人烟草的朦胧下,安息日看到了一双亮闪闪的笑眼。

“圣诞日,圣诞日……”

他缓缓念着这个名字,干干地笑了笑,所性把燃烧的烟草放到嘴里嚼起来。

“我记得你,圣诞日,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好,毕竟我也算你的父亲之一。”

安息日担忧地看了看圣诞日,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羞辱,没有什么异常。

“哦?没有跳起来向我哈气,你长大了啊。”

老船长嚼着燃烧的烟叶,白色的烟雾顺着他浓密的胡子流下,他又顺手往嘴里丢入几枚槟郎,又灌了一口烈酒。

“那好吧,圣诞日,好久不见。”

阿道克船长看向一旁的安息日,他的双眼和常年航海的人一样,在海风中肿胀而步满血丝,配上他那苍老又威严的面孔,让安息日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这是你新找的雏?小孩,你妹子已经被你踢掉了?呵呵,告诉我你妹子死哪里了,我出钱给她垒个坟。”

“她活的很好。”

提到平安夜,圣诞日的脸色难看了些,阿道克船长也看在眼里,不在意地笑了笑。

“啊,平安夜。那是个好妹子,长得和你娘一样,可惜啊,被你丢教会当机器人没了半个身子。现在,又被她哥哥坑的只剩个脑袋了。”

“你怎么知道?”

没有理会圣诞日的质问,老船长招招手,人马少女走来。

“我还是要老样子,”

他顺手往少女的腰间抓了一把,看向两人。

“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但别急,来点酒,陪我这个老头喝一会儿,听我讲一个故事。”

“我要水就好。”

圣诞日此时的神色已经变成了警惕,这个老船长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平安夜的消息,但现在他只能强压下心情,耐心等待。

“你呢?妹子,呃,怎么称呼?”

“我叫安息日,给我来杯1882年的拉菲吧!”

阿道克船长船长愣了愣,似乎在回忆这是什么酒。

“奎帕!”

他招呼身边的人马少女,

“一杯马尿!”

“好的!”

名叫奎帕的人马少女领命离开,走到半路,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奎帕转过身,那保留着西部荒蛮的老实面孔上写满了纯真。

“真要吗?”

阿道克船长看傻子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几句法语脏话,没有再理会这个笨蛋。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老婆。”

不知道是槟郎还是烈酒的效果,阿道克船长看起来又些飘飘然,他笑呵呵地回忆起那个让他开心的女人。

“我们是在法国诺曼底相遇的,那时我还很年轻很帅,而且天空很蓝,海水也贼它妈的平静。她看起来就像是那古典油画里的贵族小妞,又有着农村姑娘的那种纯真和健康……而且她胸很大。”

“你老婆长什么样?还是说你就记住了个大奶至?”

安息日问着,从阿道克船长手里拽来一卷烟草嚼了嚼,她早就好奇这东西的味道了。

“哦…呃是的,很大……”

阿道克船长醉醺醺的眼神扫过安息日,看到她胸口时,老船长眉头一挑。

“妹子,光她这点就够你学一辈子了。啊…天杀狗日的,我不记得圣诞日还有个弟弟啊……”

没有理会安息日漆黑一团的面庞,阿道克船长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白胡子,又一次陷入了回忆。

“我们自相遇就没有离开过,啊,该死,一刻也没有离开。就一直贴在一起,我每天都给她清洁,探索了她浑身每一个角落,呵呵,她颤一下我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说到这里,阿道克船长脸上乐呵呵地浮现出淡淡的潮红。

“唉,但,哎哎啊,呜呜……我真以为那样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佝偻的身躯蜷缩着颤抖,白花花的胡子占满了酒污。

“请问,您的爱妻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安息日怜悯的问道,老船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涨红着眼,他那红彤彤的鼻子就像一块泡酒的猪肝。

“是那英国佬,该死的英国佬。妹子?你知道英国人是什么吗?他们是一种介于德国人与智人之间的生物。”

说着,阿道克船长嘴里蹦出几个听不懂的法语骂人单词。

“英国人比德佬更该死,他们是呆瓜,腌黄瓜,巴塔哥尼亚人白痴绊脚石暴徒阉猪卑鄙的蚯蚓加强版该死的成千上万的臭贝壳……”

他的咒骂逐渐变成了混乱的法语粗口,咒骂着不列颠尼亚人。

“阿道克船长,请停止辱骂,我需要指出,“英国人”就已是最下流的骂人话了。”

阿道克船长顿了顿,熏红的双眼看着安息日,颇为认可地点点头,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英国笑话,于是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那是一场战争,一场不体面没有任何荣誉的战争。”

“那些英国佬,用他们最下流卑鄙的武器,那些水下的舰种,那些躲藏在深海的小人,那些罪该万死的强盗潜艇。那些畜生发射了一枚天杀的鱼雷,炸伤了我老婆的脚。”

“等待,”

圣诞日打断了船长的自言自语。

“抱歉,我没有质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您确定一枚鱼雷的爆炸只是伤到了您妻子的脚?”

“哦,不,不,那只是个开始。我老婆脚断了后就动不了了,然后一枚炮弹击穿她的装甲,正好在弹药库中引爆。”

阿道克船长大滴大滴的眼泪与抽泣的鼻涕一起滑落,而作为听众的圣诞日与安息日则一头雾水。

“您的妻子…是一艘船?”

老船长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抽泣着,

“都是我的错,明明是t劣势我却冒险大转向……唉,然后,我老婆的龙骨直接被弹药库的殉爆震断了,她从中间整整齐齐的断成两半,就在我眼前慢慢沉没了。”

阿道克船长伤心地喝下最后一口酒,打出一个悲伤的酒嗝。

“但她保佑了我,你瞧,我在爆炸中毫发无伤。”

在他离奇的故事告一段落时,人马少女奎帕走进来,她驮着改造成小木桌的马鞍,上面放着几人的饮品。

“船长先生,你的朗姆酒配黑火药,”

奎帕小姐将一杯漆黑的像石油一样的浓酒放到老船长身前,点燃。随着火药噼里啪啦的炸裂,阿道克船长整个人都被火药的烟雾笼罩。

“圣诞日先生,您的水。”

圣诞日道谢,浅尝一小口,咸咸的白开水里混杂着城市工业的味道,不过奎帕贴心的倒入一点清酒调味。

“最后,安息日小姐…”

奎帕面颊一红,声音羞涩的低下。

“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点的…非常新鲜……”

面对那一大杯满满的温热的液体,安息日与圣诞日不知所措地看向彼此。阿道克船长则捧着肚子,几乎要笑地仰倒在地面上。

“呃…那个,奎帕小姐刚从西部被买到这里,不知道马尿一词往往作为骂人的形容词,而不是名词……”

还是圣诞日尴尬的打了圆场,

“奎帕小姐,这杯特制的欢迎饮料还是拿走吧,我们实在是喝不了。”

嗯?

圣诞日与安息日互相一看,谁都不想去端走那杯液体。

嘛~

安息日长叹一声,主动上去端走那杯秘制小饮料。

啊!!!

手指被飞溅的白沫溅到,安息日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噗!

安息日绷不住笑出声,趴在桌子上不住地颤抖。

叽!

阿道克船长的椅子承受不了他剧烈震荡的大笑,发出一阵叽扭声后倒地破碎。

啪!

人马小姐奎帕捂着羞红的脸冲出旅馆,随手啪地一声砸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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