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孩子们，这周的故事会结束了。”老人捋一捋自己花白且稀疏的胡子，“接下来我得走个流程，讲讲教典咯”
“唉——”孩子们一个个摆出一副苦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故事的结束还是因为教典过于无聊。
“咳，那么，在最初的最初，一切的起点，造物主睁开了双眼，与之伴生的还有死寂的星空和污秽的深渊……”老人边打开手中的教典边朗诵了起来，似乎对于里面的内容已经无比熟练。
“祂以自身的无穷伟力迫使星空向上，驱赶深渊向下，在两者之间开辟出了我们的世界，并以自己的名字为世界命名，最后，祂为了创造世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化作无穷的魔力消散在世间，最初的七个造物继承了祂的神性和权柄，化为七尊真神守护着这个世界……”讲完第一页的内容之后，老人将书轻轻合上，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守在门口的少年。
“可算是下班了……”少年吐出一口浊气，随手打开了大门，“小屁孩们，回家咯。”
“哥哥再见，爷爷再见！”孩子们一个个或是举起双臂，或是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风似的冲出了小教堂。
“老头儿，没什么事我也先走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少年微微正身，离开了半靠着的墙壁。
多好一孩子，可惜长了张嘴。老头，啊不，乌塔思索一番后决定饶了他这次。
谁叫这是最后一次了呢？他如此想着，笑着开口说
“苏涵，这么急着走啊？那礼物我可就不给了”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顿，随后表情在回头之前就换成了一副笑脸。
“嘿，我这不是着急回家过生日吗，你个老人和我这个小孩置气干什么”苏涵的脸上流露出了和年龄略微不符的贱笑。
“去去去，我还不知道你?”乌塔从胸口掏出一个小十字架，“拿去，这东西可是陪了我不知道多少年了，送你了。”
“呃，这玩意儿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吗？”苏涵狐疑地看着乌塔手里的十字架，嗯，金色的，还挺好看。
“我……罢了，不和你这小屁孩一般见识，不然迟早被你气死。”乌塔甩了甩手上的十字架，些许金色的微光闪烁，神圣的氛围充斥了大概周围五步的空间。
魔法饰品?苏涵的眼皮一跳，他刚才仿佛听到了银币的碰撞声。
“不是……老头，你真给啊?”苏涵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大步走到乌塔面前。
“前提是你得保证自己用，而不是转手卖出去。”乌塔把小十字架挂在了他脖子上，随后又把它藏到了衣领下面。
“好好好，那这东西的效用呢？怎么用?”苏涵感受着胸口上的十字架，出乎他意料的暖和，而且好像可以一直保持在这个温度。
“往里面稍微注入点魔力当引子，这东西自己有储能的，然后就可以发动护盾或者治疗了。”
稍微?拜托，普通人能用的魔力本来就是几乎没有，对我来说是全力输出吧，我又不是你这种神职人员……啊不，精英神职人员。
“普通人程度的稍微”似乎是看出来了苏涵的想法，乌塔补充了一句。
“嗯，那还挺好用啊。”
随后气氛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脸，直到风卷过大门，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你要走了?”苏涵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说你反应怎么这么不对劲，尼尔这货嘴巴不严啊。”乌塔苦笑着摆了摆手。
感情这小子是不想和我正面道别啊……乌塔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我一大把年纪了，入土之前还有事想要做，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苏涵打断了乌塔的解释，“所以说，我不会想个孩子一样问你为什么，你要做什么，也不会做无意义的挽留。”他一边说着，手臂一边僵住，似乎是在控制住自己的手不伸出来。
乌塔微眯着眼睛，郑重地扫视了苏涵几次，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这一岁没白长，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孩子了，回家过你的生日去吧，我又不是今天就走。”
那不还是终究要走。苏涵微微叹了口气，乌塔是城里的老神父，在这待着的年头快赶上他岁数的两倍了，刚才那些娃娃的父母都是听着他讲故事长大的。
也就是说，他只要动动嘴皮子，让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乌塔别说是走出城门了，连出教堂都费劲。
但是那就是威胁，是道德绑架，苏涵自诩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那，回见，可别等我下次来的时候，这里就什么都不剩了。”苏涵知道自己身边的老头是一个比一个倔，索性也真的如自己所说不再多劝，转身离开了。
咔哒，门被从外面关上了，不知是风还是苏涵的动作。
乌塔凝视了大门片刻，随后将手中的教典随手甩到一边，随意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望着天花板嘟囔道
“唉……真像，希望不要连经历都那么像啊。”
风声回响，似是在回应着乌塔的感叹。
——
“嘶……这风怎么这么冷，今年的秋天来得这么快吗”苏涵稍微加快了脚步，教堂距离他家可不算近，还要穿过好几条街和一个十字路口呢。
昏暗的街道上只有苏涵一个人在行走，初秋的天气已经不允许居无定所的人睡在大街上了，可怜的流浪汉们会聚集在更逼仄的地方抱团取暖，比如说某个很深的小巷子。
“不过，大孩子啊。”苏涵的脚步渐快，但是仍保持着平稳，这座他生活了15年的城市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走明白，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长大是什么好事。
长大?长大就是个大人们逼自己做更多事情，担当更多责任的借口，哪有人年龄一大就立马懂事的，还不是逼出来的……苏涵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脚步不知不觉间又放慢了下来。
风搅动着空气 ，也搅动着苏涵的思绪，对他来说，能和家里的老头和妹妹过小日子就很好了，可是自打他的生日将近，家里的气氛就变了，好像一切东西都在提醒他，该做决定了。
我就不该和老头弄那个破约定……真相和满足好奇心哪有安安稳稳的日子重要啊。
苏涵一脚踢开了路边的石头。
“艹了……我到底还回不回家，要不干脆去小巷子和流浪汉凑合一晚上，或者去小屋借宿一晚吧。”石子哒哒地弹到了十字路口，发出细微的响声，好像在嘲笑苏涵的逃避。
按照他和自家老头的约定，15岁生日那天就是他进行选择的日子。
选择要不要了解他从小就好奇的，自己的身世。
“要么老老实实过一辈子小日子，要么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去迎接属于你的东西。”这是老头和他约定时的原话。
当时他一晚上没睡着，感觉话本主角的剧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此后更是自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仿佛刺激且新鲜的新世界即将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怕了，他是幻想过各种光怪陆离的可能性，但是他现在才清晰的认识到，那些幻想和他的平淡美好的日常生活是不能共存的，除非把他分成两个人来活。
街边不知是谁家挂在门口的油灯微微闪烁着，昏黄且微弱的灯光照出苏涵此刻凝重的表情。
“唉……无论如何，家还是要回的。”良久，苏涵再次迈开了脚步，无声且沉稳。
我也真是拖沓，一个回家纠结这么久，实在不行回家说拒绝接受嘛，然后老老实实躺床上睡觉。苏涵如此想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路上的一切被飞速地掠过，苏涵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站立在他熟悉的大门之前。
好了……进去，喊一声我放弃，就结束了。在这样的想法浮现之前，苏涵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另一种方法，一种很任性但是可以解决他的烦恼的选择。
咚咚，抬手轻敲两下之后，苏涵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似乎是为自己而留。
“老头，我回来了。”于是苏涵推开了门。
屋内还是老样子，过分节约导致室内点光线无比昏暗，令人昏昏欲睡，老旧的木椅吱嘎吱嘎地响着，老尼尔，这个收养了他和妹妹的小老头就坐在上面，正对着大门，直视着他。
“欢迎回家，我们的大孩子，说出你的答案吧。”
“我还是选择了解真相，不过这并不耽误我正常生活，对吧?”苏涵耸肩一笑，随后顺手关好了门。
小孩子才喊我全都要，大人明白自己其实并无选择，不过……
“哦……当然，至少你现在还是个孩子，所谓的真相并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至少现在不会。”尼尔缓缓拄拐起身，“跟我来吧，去你一直想看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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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我回来啦，接下来会争取稳定更新，三年来我发生的变化太多太大，可能文风都直接变了，不过这个故事不应该被我丢在一边，至少要写完它。
（以及满足我的生活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