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人在这个社会上是十分常见的,但可悲的是,他们多数时候意识不到自己的定位。
这种垃圾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越是对什么都一窍不通,便越是在人面前显得趾高气扬,越是敢于欺辱那些远胜过他们的、不爱争端的人。
他们越是无能,就越是要装的高高在上,以此作为伪装的纸衣,撑起他们虚无的尊严。
我曾经只会忍气吞声,也许现在也一样,不过当看到别人也遭遇此景时,我已不再想袖手旁观了。
...
“喂!枫!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我只觉得耳边很吵,仿佛有一只魔爪将我从梦境中拎了出来。
“呵~啊啊!”我打着呵欠,眯着眼睛,有些受不了眼前的亮光。
“出什么事了?”
站在我桌前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嘿!你还说呢!国庆的画报你底稿打好吗?我们都还等着描线和上色呢!”
我啊了一声,打了个激灵。
对了!...画报!我连该怎么搞都还没想好呢!该死!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睡着...
“那个...我好像还没开始画呢...”
说这句话是,我像只乌龟一样把脖子缩了下去,因为我已经嗅到空气中那浓浓的杀气了
但他最终只白了我一眼,敲着我的桌子说:“你最好赶紧画完,明天就交稿了!你现在画,我们熬夜努努力还来得及。”
“好好好!我马上就弄!”
支走了他后,我并没有立即展开行动,而是呆坐在了位置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对这周围的一切,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那种,跨越时空般的割裂感。
正在这时,靠近门口处的小组那边传来一阵喧闹。
“既然你都已经说了自己会画画了,那你自己完成就好了呗!我们又不会画~”
我站了起来,如果没认错的话,被围在中间的正是上个星期才转来的新同学。
不过,现在她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呢。
她是个女生,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衣裙,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住了整个左眼。
此时,她抱着胸前的画报,有些委屈地和面前的三个女生对峙着。
“可...可是老师说...这是小组合作完成的不是吗?虽然你们没有学过画画,但是帮我上色可以吗?我可以借给你们我的画笔...”
我的脑中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及,一些极其清晰的“记忆”。
「演唱会,还有,哭泣?」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猜测还是别的什么,但我现在紧盯着她的背影。
这时,为首的那个高个子女生开口了,只听她道:“你会画那画完就得了!我们可是很忙的!xxx今天要来市里开演唱会,你知道他的门票有多难抢吗?你一个人又不是完不成,干嘛非要拉上我们!?”
另一个矮个子的随声附和:“就是说嘛!你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还说什么约个地方讨论什么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很闲吗?你要是不想搞,我们大可以掏钱在网上买一幅,估计还能拿个头奖!”
第三个女生也跟着说了些什么,但究竟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的耳边现在只剩下那个新同学抽泣的声音。
“可...可是...老师说这是大家合作完成的...而且...我一个人已经画不完了...”
她用画报遮住了脸庞,梨花带雨地低声落着泪滴。
“喂喂!哭什么啊!搞得跟我们欺负你一样!”
“一点骨气都没有!”
我再也无法忍受...从她的身上,我仿佛能看到过去的自己。
一个称不上健硕的身影,闪进她们面前。
“你们想懒省事,就对人家好点,别觉着别人有义务替你们干活!”
三个人皆是一惊,看向已经站在他们面前的我,表情煞是惊讶。
我和这三个人交集不多,也许在她们一贯的印象中,我是那种闷着头不爱说话的类型...
但此刻,我挡在了她的面前。用我那还算强壮的、接近一米八的身体,如一堵墙般挡住了那三人火辣辣的目光。
“这件事情,谁在理谁理亏,傻子一听都能明白,你们跟她分到一个小组,应该庆幸到时候评比的时候你们能蹭到人家的光!”
三个人的面色如吃了辣椒般通红,但不等她们开口,我已经抢过了下一句的发言权。
我瞋目扼腕,如一头公牛般隆起后背,词句呼呼的往外冒。
“你们放着正事不做,想着作践父母的血汗钱,去给有名气的人捧场子,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对你的同学和师长尊重一些?他们尚可以给你一个微笑,那些站在舞台上的家伙,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一句!”
“你们也只会看他们在台子上的时候有多光彩多耀眼了,那些混迹在人群里的水军一起哄,你们便彻底丧失了脑子...在你们的脑子里那些‘偶像’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了吧?那你们怎么不买炷香给他们烧烧?!你们买那么些代言品、明信片...那些东西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不过是在纸上、瓶子上印了一张大脸,还不如画只青蛙来的实在!——至少它夏天还能帮你驱驱蚊!!”
当我说完后,我才呼出了那口憋了近一分钟的气。
她们的表情和我预想中一样,被乌贼喷了墨汁一样,颤抖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我的“伶牙俐齿”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在十六岁至今的两年内,我这张嘴不知喝退了多少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垃圾人...面前的三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我完全没注意看——“她”从画报上探出一对眼睛,既感激又崇拜地看着我。
那三个无赖的家伙最后也没多说什么,也许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毕竟以后还要做同学,我也没有不给她们台阶下,只是提醒他们——“我会帮她完成画报,但到时候上报的时候,不会带上她们的名字。”
她们自然保留着一贯的嘴硬,说些什么不稀罕名次之类的话,然后便你推我挤地离开了教室。
刚迈出门,她们便凑在一块儿骂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不再管她们。
“谢谢你...”
我回头看时,她正抹着眼泪,冲我挤出一个微笑来。
酒窝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荡漾,煞是可爱。
“没关系...”
我并不擅长和女生正常交流,只是注意到她还未上色的画报,于是道:“我帮你上色吧,你画了这么多,剩下的交给我吧。”
没想到她居然摆起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已经非常感谢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不用麻烦你了...”
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推辞,板起脸来,态度十分肯定地说:“我已经跟她们说了我会帮你,如果你不让我帮助的话,不是叫我食言了吗?届时她们过来挖苦我,我可没有草稿拿来念。”
她显得很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羞红着脸说:“那...那就拜托了...”
她低着头,郑重地把画报递给了我。
“真的...非常感谢...!!”
我点了点头,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对了,请问你的名字是...?”
“名字吗?我的名字是——时崎,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