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镇长夫妇给卡尔两人准备好了热水,卡莲用热水将自己的头发好好洗了洗,而卡尔只是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子。躺在给柔软的麦秆捆扎而成的床上,卡尔一直在想着在依帕希镇上瘟疫的事情,一旁的卡莲却一直在用梳子处理刚刚洗干净的头发,嘴里还哼哼着小曲,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瘟疫啊。。。你知道些什么吗?卡莲?”卡尔问道,卡莲自小便在德赫瑞姆接受过正统的神学教育,应该也对这方面有所了解。
“嗯。。。我听我爷爷说过,在15年前曾经在德赫瑞姆和罗多克东部爆发过一次瘟疫。可是我当时只有1岁,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卡莲擦干了头发,钻进了毯子里,见卡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在担心些什么呢?瘟疫?”
“那你知道,那次爆发的大瘟疫,是什么引起的呢?”卡尔开始担心起来他们今天吃的东西。
“听说是萨兰德人从东边带过来的货物里混进了老鼠,污染了城里的水源。。。”卡莲仰着头想了想,“不过也有人说是库吉特人故意在水里下了毒,还有人说什么女巫之类的事情。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啦。。。”
卡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卡尔吹灭了蜡烛,也钻进了自己的毯子里。刚刚躺下,他就想起来这个小丫头今天装成孕妇坑自己一把的事情。他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卡莲的肚子上,明显感到这个小丫头的身体在自己碰到她以后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是真的怀孕了吗?卡莲?”卡尔故意问道,又在卡莲平坦的小腹上揉了揉,“我可是都没有碰过你啊,那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我。。。我骗你的啦,还不是你迟迟不肯带我去吃晚饭!!”卡莲故意猛地转过身去,把卡尔的手从身上甩了下来。
“是吗?说谎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卡尔也玩心大起,忽然伸出了双手开始在卡莲的腰间瘙起痒来,卡莲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下了一跳,咯咯笑着躲避着卡尔的双手。
两人打打闹闹了半天,卡莲突然把头转了过来与卡尔面对面,卡尔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卡莲的脸,近得自己都可以感受到卡莲的呼吸。卡尔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他赶紧驱散走了心中的古怪念头。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卡莲的模样,但是她那长长的睫毛仿佛都能碰到卡尔的鼻子似的。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点子呐?卡尔雷尔先生?!”卡莲用调皮的语调问道,“你喘气的声音都不对了哦。”
“你在乱说什么呢?”卡尔想把头扭开,可是卡莲突然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脸上。
“嘻嘻嘻,我在亚伦的时候听摩根神父说,你小时候可是看到修女都会脸红的哦?”卡莲从摩根那里听到了不少卡尔的糗事,“好像你小时候还偷看过女浴室?啊?是吗?”
“你别听老爷子瞎说。。。”卡尔还想狡辩,可是卡莲却使劲捏了捏他的脸,“说谎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卡尔!”
“就算是又怎么样吗!我也算是个正常的男人,只不过一直坚守着教会的戒律罢了,”卡尔辩驳道。
“是吗?”卡莲必然是一脸坏笑的表情,卡尔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小丫头脑筋转得比谁都快,而且喜欢戳人痛处,只不过想到的都是一些歪点子。她咯咯笑着松开了捏着卡尔脸蛋的手,身子向后挪了挪。
“晚安,卡尔雷尔先生,”卡莲道了声晚安。不知道怎么的,卡尔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是旅途的劳累让他也没有去想那么多,“晚安,卡莲。”卡尔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空盖下了巨大的帷幕,杜迈小镇中也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在百公里外的依帕希镇上,却是火光冲天,一群人站在巨大的火堆旁,为首的四个人带着奇怪的鸟嘴面具,身后是一些看起来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的村民。冲天的火光中,这些人的表情都带着恐惧和悲痛,还有些人在小声呜咽着。
又有人用手推车搬来了一些东西,扔进了火堆里。火焰瞬间冲天而起,吞没了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大人,周围的尸体都烧完了。。。”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对带着鸟嘴面具的人说道,“还有城外的墓穴和森林里的旧坟堆。。。”
“那些就暂时不用去管了,镇长里的人都集中起来了吗?”一个带着鸟嘴面具的黑袍人问道,他的声音因为透过面具而显得有些奇怪,“若是有人跑出去了,传染到了别处,那就糟糕了。”
老头子转身问了问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都表示已经把人召集齐了,这时,有一个年轻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老头耳语了些什么。
“你们在说些什么?!”鸟嘴医生有些在意。
“不不不,没什么,没什么。。。”老头掩饰了过去,鸟嘴医生也没有多问,只是反复叮嘱千万不能让染病的村民们离开依帕希,老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可是那个对老头耳语的小伙子却不乐意了,他大声地喊道,“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包庇他们啊?老爹?”
“什么?”鸟嘴面具的人奇怪地看向那个年轻人,老头儿准备拦住年轻人不让他说下去,却被其他几个医生拦住了,“你继续说。。。”
“这个瘟疫是女巫搞的鬼!就是在南边山上住着的老巫婆!!”年轻人的手指向南边的山脉,“就是那边的山上,有一个自称‘松鼠’女巫,肯定是她。。。”
“你快给我闭嘴!”老头儿给了年轻人一个耳光,“她平时帮你们治病,给你们的鸡,鸭,牛,羊治病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到是她下的毒呢?”
可是周围其他村民都附和道,肯定就是山上的女巫搞的鬼。
“大人,您可要相信我啊。这件事肯定不是女巫。。。”老头儿还想辩解,可是却被鸟嘴医生打断了,“若是此处真的有女巫,那我们还是得去看一看,毕竟我们也是教会的人。若是任由异教徒毒害圣徒的子民,我们就有义务将其铲除!”
“还请你们带路。。”两个鸟嘴人在年轻村民的带领下往山上去了,老头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点火把的光亮飘上了南边的山坡。
而在依帕希通向杜迈的漆黑山路上,一个幽灵正在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她已经在这大山里跑了好几天了,怀里却不知道抱着些什么,一路借着月光,向北面缓缓地前进着,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她终于看到了月光下模模糊糊的城镇的轮廓。她想偷偷翻过了木头栏杆,却不小心把栏杆踩塌了一截,也不知道钻进了哪家的马厩里,咕咚一头栽倒在了草堆上。。。
清晨,一缕阳光穿透山间的迷雾,照在了杜迈谷仓顶上公鸡形状的风向标上。
卡尔被一声鸡叫给惊醒了,他本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卡莲像八爪鱼一样搂住了自己,嘴角边还挂着口水的印子。
“卡莲。。。起床了卡莲,再不起我就把你丢在这了!”卡尔叫醒了卡莲,卡莲一边昏昏沉沉地支起了身子,一边打了个老长的哈欠。
“赶紧换衣服,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来。。。”卡尔早已换好了衣服,随意拿冷水漱了漱口,便下楼找早就起床的镇长夫妇要了一盆热水。结果他发现,镇长正在用锤子和木板修补着门口的木头栅栏。
“也不知道是野兽还是什么东西,把栅栏给撞坏了,”镇长向卡尔解释道,“我清点了一下自家的鸡,发现数量也没有少。您的马车。。。”
卡尔急忙去马厩里检查了一番自己的马车,还好面粉也还在,数量也对的上。马儿也是一番整装待发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镇长可不希望卡尔的东西在自己家出事。
在吃完早饭后,卡尔和卡莲驾上马车与镇长夫妇告别。临走时,卡尔还送给了镇长的胖夫人一条贝壳手串当做谢礼,镇长二人就更热情地将卡尔的马车送出了杜迈镇,他们告诉卡尔只要顺着大路走,三天后就能到达艾特斯科堡了。
可是在上山的路上,卡尔的马车出了点问题。原本爬坡毫不费力的马儿,却像背了太多货物似的,根本爬不上去。卡尔只好下马车来,检查了一遍车轮,也没有发现问题。
“肯定是你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卡莲。。。”卡尔故意对卡莲说道。
“你这个小气鬼,他们都没让你付钱了你还这么斤斤计较!”卡莲也跳下马车,和卡尔一起检查起马车来。这时,卡莲突然听到了卡尔装东西的大木桶里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卡尔,桶子里有东西!!”卡莲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小动物似的指了指这只木桶,卡尔也凑上去听了听,果然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呼吸声。他也听说过有狗熊偷吃了装满发酵的葡萄的袋子而醉倒在农夫家里的故事,会不会自己的桶子里也睡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马车前的木板坐垫,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那把雪亮的斧头。
“我数一二三,你就把盖子打开。。。一,二,三!!”在卡尔的指挥下卡莲急忙掀开了木桶的盖子,卡尔立刻一斧子劈了下去。
可是桶子里的东西却让卡尔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