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从一旁的楼梯上走下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便是脸色蜡黄的加鲁奇伯爵,而他的身后则是艾特斯科堡中的主教及侍从,看来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伯爵给请了下来。
“我和伯爵的管家是老熟人,是我拜托他把伯爵请下来的,”杜赛尔在卡莲的耳边悄悄说道,“现在就交给你了,露易丝小姐!”
“城堡的主人,罗多克的合法领主加鲁奇伯爵到!”一旁还看着卡莲发呆的年轻侍从被人推了一把,他急忙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大声喊道。
众商人在杜赛尔的带领下向坐在了最高处主人位置上的伯爵行礼,伊芙也学着卡莲的样子拎起了裙角向伯爵行礼。爱德华只能恨恨地退到了一边,和教堂的主教站在了一起。
坐在最上方的加鲁奇伯爵似乎疲惫不堪,自从昨晚自己的妻子突然得病以来,他就没有怎么闭过眼睛。就在他已经绝望到不得不相信这个年轻的爱德华修士的方法时,他的管家忽然告诉他一伙商人聚集在了城堡外,说他们找到了可以救治伯爵夫人的人。
“你们这次又聚集在我的城堡外,到底所谓何事?”伯爵碍于贵族的面子,并不想先提起请他们帮忙给夫人治病的事情。他又上上下下在卡莲的身上来回扫了两圈,“而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吾乃加米奇总督洛伦佐.费尔南多之女,露易丝.费尔南多!”卡莲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那枚金色的吊坠,“这是费尔南多家族的信物。”
在众人的注视下,伯爵的管家从一旁走了过来,他从卡莲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拿过了那枚吊坠,再放到了伯爵的手里。
加鲁奇伯爵仔细地看了看这枚小巧的吊坠,确实此等的工艺和分量都可以证明这个东西乃是正品。站在他身旁的爱德华修士却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那个吊坠,即使势力再庞大的商人每年也得向当地的圣徒教堂上缴什一税,况且这里离远在罗多克东部边境的加米奇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谁会在意你这个商人的女儿会有什么能耐?
“那么,露易丝小姐。。。是你聚集了这群商人吗?”伯爵还拿着这枚精致的吊坠,“若是你们想要我提前打开城门,在爱德华修士抓住女巫前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们可以配合爱德华修士的行动。。。”
“呵?!配合这个不入流的修士行动?就因为他是维鲁加的瘟疫医生,我们就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吗?即使,这位了不起的爱德华修士抓到了真正的女巫,或者说烧死了所有有嫌疑女人,但到了那时若是他还是救不了伯爵您的夫人的话,那不是要让我们再白等那么多天。。。这恐怕会毁了您的名誉啊,伯爵大人!”
“够了!!!”伯爵打断了卡莲的话,“露易丝小姐。。。这里不是加米奇可以任由你放肆。。。爱德华作为维鲁加的修士,自然有圣徒赋予的权利来处理这些瘟疫有关的事宜,而你们这些商人,不要用这些所谓的名声来企图逼迫我!还有最让我在意的一点,为什么我好意请你们共进晚餐,结果我的海伦娜就病成了这个样子,而你。。却像是毫发无损一样。。。”
“我们并不是来逼迫您的,伯爵大人!我只是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您夫人的病,以及昨晚差点将我的生命夺走的疾病,和在整个城堡附近地区爆发的病是一样的!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一场大规模的中毒!”卡莲示意伊芙上前解释给伯爵听,伊芙先是怯生生地向伯爵行了礼,又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些黑色麦角给伯爵以及周围的人展示了一圈。
“这。。。。”看着这种长得与小麦及其相似的植物,伯爵和周围的人们都有些难以置信,难道真的是这种植物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吗?
“就是这种植物,混在了普通的麦子一起磨成了面粉再烤成面包,才会使吃到的人中毒最终死亡。。。”伊芙解释道,“伯爵夫人和卡。。。露易丝小姐则是昨天晚上吃了那只被毒死的鸡的肉,才会导致中毒的。”
伯爵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他凌厉的目光忽然扫向了站在角落里的仆人们。几个厨娘打扮的妇人急忙连滚带爬地跪在了伯爵的面前,说道她们昨晚收拾那只鸡的时候,那只鸡已经死了,可是当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鸡来做晚餐,她们只好用了这只死鸡的鸡肉。。。
“真的是这样啊。。。”“对啊,这么一好像就是这批新烤出来的面包发放出去以后,城堡里才开始死人的!”“那我们是运气好才没有吃到有毒的面包咯?”就在所有人都开始相信伊芙的话时,卡莲又对着还在沉思的加鲁奇伯爵说道,“伯爵大人,请您快允许伊芙去为夫人治病!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恐怕她也没有把握可以治好夫人了。”
“还请您相信我们的话吧,伯爵大人!”杜赛尔见伯爵仍然犹豫不决,“夫人和这些去世的人身上的病,根本就不是女巫所为。这几天里,我们这些无辜的过路商人因为这个爱德华修士的言论,突然开始被城堡里面的居民所仇视!”
杜赛尔又接着说道,“作为用金钱为国王服务的最下等的人,我们本不该对您如此说话。可是现在露易丝小姐找到了可以解决这场大灾难的办法,您也应该听从我们的建议。伯爵夫人需要的是一个医生,不是这个只会嘴上说的好听的修士!”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伯爵抬起了头,他扫了一眼站在下面的这些商人。商人们纷纷点头,都说相信费尔南多家的小姐。
“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是不是你们和这个女巫达成了什么肮脏的协议?!”年轻的爱德华修士被这些商人们气得浑身发抖,“你们都被她蛊惑了!你们居然藐视圣徒的权威?!你们都会下地狱的!伯爵大人,您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好啊,圣徒的权威!伯爵大人,请您把那个吊坠翻过来,给爱德华修士看看所谓圣徒的权威到底是什么!”卡莲冷笑着对加鲁奇伯爵说道,加鲁奇伯爵顺势把那枚小巧的金色吊坠翻了过来,在吊坠的背面,是一枚雕刻精美的钥匙纹章。。。
“教皇之匙?!费尔南多家族?你是。。。你是费尔南多家的第几个女儿?”在仔细端详了这枚精美的钥匙纹章后,伯爵“嘶”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费尔南多家最小的女儿。。。露易丝.费尔南多!”卡莲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露易丝。。。哦,你难道就是那个当时被教皇陛下抱在大腿上的。。那个小女孩?”一旁城堡里小教堂的主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
“若你是十年前去过德赫瑞姆参加朝圣,那你看到的就是我了。。。”卡莲微微笑着承认了,“当时我的爷爷还给我带着教皇的头冠来着。”
“圣徒在上。。。你就是教皇陛下的孙女,圣城的露易丝小姐啊!真是。。。我实在是太失礼了。。。”这个主教急忙扭捏地从一旁走了过来,因为穿着主教的长袍所以他走起路来十分滑稽。卡莲则毫不在意地优雅地伸出了右手,让这个主教亲吻了自己雪白的手背。
“那么。。。爱德华修士,你还认为我,教皇的孙女,圣城的露易丝会是女巫吗?”卡莲高高地扬起雪白的下巴露出一副挑衅的表情,“或者你认为。。。我是不是也被女巫给蛊惑了呢?”
“你。。。你。。。你怎么可能是教皇陛下的孙女。。。这一定是假的,你怎么可能是圣徒教的修女?!”爱德华作势就要上前去抓卡莲的手腕,却被小教堂的主教给拦住了。
“爱德华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主教慌忙抱住了安德华的腰,“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个吊坠上面的钥匙纹章吗?那可是独一无二的教皇印章,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即使她是真的,那个诺德女孩肯定就是女巫啊!我。。。”
“露易丝小姐,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若是这位伊芙小姐真的可以治好我的妻子,那么我就会亲自向您以及诸位商人赔罪,若是治不好的话。。。”伯爵没有理睬还在一旁嚷嚷的安德华修士。
“您要是再犹豫的话,就真的可能治不好了。。。”卡莲又催促道,而站在一旁的伊芙也是急得手心冒汗。
“快带着伊芙小姐去我的卧室。。。你们一切配合好她,”老管家在伯爵的吩咐下匆匆忙忙地带着伊芙走了。坐在主人位置上的伯爵看着大厅中,只留下了长出一口气的卡莲和一群看热闹的商人,而一旁被城堡里的主教拦住的爱德华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他走到了伯爵面前,质问着伯爵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伯爵大人,我在依帕希,是接到了从维鲁加来的最德高望重的巴斯蒂安修士的派遣,才来的这里协助您抓捕女巫治理瘟疫的!结果您不听从我的意见,反而去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和这些无知的商人的话,您。。。”爱德华咬牙切齿地看了看下方的卡莲,“您难道不是罗多克的领主吗?难道你所效忠的不是维鲁加的南方教会吗?”
“我所效忠的。。。是罗多克的葛瑞福斯国王,”加鲁奇伯爵突然严肃地说道,“虽然我只是一个王国里的一个小小的山区伯爵,但是也请你注意自己说话的态度!”
“可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王国的统治和贵族的利益,以及我家人的安全。。。这是你一个修士所不能理解的,所以请你尊重我的意见,”加鲁奇伯爵又说道,“至于露易丝小姐,这是你们圣徒教的事情。。所以还是你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作为一个世俗领主可不能插手圣徒的事务!”
爱德华修士又想去触卡莲的霉头,可是卡莲在收回了自己的黄金吊坠以后,就急忙跑着给跪在一旁的卡尔松绑去了。此时的她正在帮卡尔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压根没有理睬爱德华的意思。而那群商人也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爱德华忽然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助,这时的他忽然从内心深处开始仇恨起来,无论是这些商人还是卡莲,或者是加鲁奇伯爵和那个正想和卡莲套近乎的城堡主教。一种无法得到复仇的愤怒在他的心中聚集,可是现在得不到伯爵支持和圣徒教徒信任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诺德女孩无法医治伯爵夫人了。
一个以救人为己任的瘟疫医生和圣徒教徒,竟然冒出了如此恶毒的诅咒,爱德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不是那个仅仅想要为师傅报仇的圣徒教少年了。
但是他还要最后一个王牌,就是这场瘟疫爆发的时间!爱德华认为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伊芙救活了伯爵夫人,自己也不能让她轻松洗清身上的罪恶。
“所有的异教徒,都是圣徒的敌人,爱德华!”他又想起了临行前,“瘟疫医生”的领袖,那个为首的黑袍人巴斯蒂安修士对自己说的话,“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净化艾特斯科堡内所有污秽的异教徒!这些与魔鬼打交道的人必须被送上火刑架!为了你的师傅和那两位牺牲的兄弟,你可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啊,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