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将时间回溯到爱德华修士中毒晕倒的三天后,伯爵的侍从们在姆斯的陪同下,从依帕希的河口处捞上来了一只麻袋,而袋子中则装满了已近完全腐烂发黑的麦角。
“一次收集这么多麦角。。。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所为,伯爵大人,”伯爵的城堡内,姆斯用手在麻袋内成为烂泥一般的充填物里拨弄了两下,然后对加鲁奇伯爵说道。
“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姆斯的话让加鲁奇伯爵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敢在水源里投毒,实在是。。恶毒之极!”
“姆斯阁下,那么现在我们的水源,就完全安全了吗?”伯爵夫人问道。
“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不过我估计再下几场雨的话,这里的水质就能完全被净化了,”姆斯说道,“艾特斯科堡接近水源,现在的水质已经没有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和那位伊芙小姐,”伯爵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诚恳地对姆斯说道,“我诚挚地邀请二位参加在我的城堡里举行的晚宴。。。而且,姆斯. .黑尔里先生,你和那个我认识的叫姆斯.黑尔里的诺德人之间。。。”
“您认识的那个姆斯,正是我的德鲁伊师傅!15年前的事件之后,我便继承了他的名字,一直居住在您的城堡中。。。”姆斯说道,“15年来,承蒙您的父亲和您的庇护,在下无以为报,实在惭愧。”
“原来你是他的徒弟啊!”伯爵大吃一惊,“15年前,你的意思是,你的老师已经。。。”
姆斯点了点头,伯爵却一下颓然地跌坐回了椅子上。
“怎么了,达令?”一旁的伯爵夫人见丈夫的脸色不对,急忙关切地问道。
“海伦娜,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20岁的时候,曾经不小心从马上跌了下来摔断了腿,是一个诺德的德鲁伊帮我治好的事情吗?”伯爵喃喃说道,“没想到,那个医术高明的诺德人,居然也没能逃脱15年前的浩劫。。。”
而在城堡里,伊芙正在忙碌着给各家发放可以中和毒素的草药,以及检查着城堡里各处的蓄水池。商人们也在最德高望重的杜赛尔老爷子的牵头下,以伯爵的名义从亚伦的各个商会采购了大量的面粉,这让这些商人也从中赚了一笔,而且自从那天以后,城堡已经自由开放了。这些都是卡莲曾经许诺给这些人的“利益”,而现在他们确实也争取到了。
“为英明的露易丝.费尔南多小姐,干杯!!”在卡尔居住的旅馆里,商人们正在庆祝着这场“战斗”的胜利,而这功劳自然要属于领头的卡莲了。
“干杯!!嘻嘻嘻!”卡莲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喝酒的好机会。虽然在和无数酒杯碰撞后,她杯子里的酒已近洒了许多,但她还是开心地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卡莲。。。你喝慢一点!”卡尔见卡莲又这样大口的喝起了淡啤酒,不禁提醒道。
“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喝一点又怎么样吗?”卡莲有些不满地说道。
“可是。。晚上我们还要去伯爵的城堡里参加晚宴,到时候还有那个歌剧的结局。。。你要是喝醉了。。”
“那我可不能喝了。。。”卡莲放下了酒杯,她忽然想起来今晚伯爵夫人会邀请那三个吟游诗人去伯爵的城堡演出《海拉尔英雄传说》,“可是你尝尝看,这个啤酒也太淡了,怎么可能喝醉吗!”
“老板,你这个啤酒怎么淡成了这样?!”
“就是啊,喝起来就像是。。。麦子撒的尿一样!”商人们大声抱怨着。
“没办法。。。我这里的酒水很多都被伯爵买走了。。。剩下的一些酒,你们又这么多人,只好给你们兑着水喝了。。。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们再来一些果汁。”旅馆老板陪笑道。
“真没劲!”“算了,晚上去伯爵的城堡里再喝!!”“哈哈哈!!”这些死里逃生的商人只是抱怨了几句,继而又吆喝着喝起了水一样的“淡”啤酒。就在大家都在欢快地喝着酒时,他们注意到那三个吟游诗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哦,来给我们唱几个曲子吧!”商人们一下就躁动了起来,可是这几个吟游诗人却笑着表示,虽然他们很感谢这些商人救出了卡米拉,但是他们现在要去伯爵的城堡里面做晚上演出的事先准备,实在没有办法现在表演了。
吟游诗人抱歉地笑着走了,就在大家都抱怨着真扫兴的时候,卡尔注意到在旅馆外走过去了两个人,他急忙跑了出去,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的胳膊。
“老鼠。。。姆斯先生,进来喝一杯吧!”卡尔对这个人说道,这个瘦小的男人正是刚刚从依帕希回来,向伯爵报告过情况的姆斯。而在他身边的,就是刚刚忙完的伊芙,“伊芙小姐也进来吃一些东西吧。”
“要进去吗?伊芙?”姆斯先征求了伊芙的意见,就在伊芙还伸着头往旅馆里看去的时候,卡莲却从旅馆里也冲了出来。
“伊芙!!快进来吧,你忙着这么久也饿了吧!”伊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卡莲半推半拉的请进了旅馆。
“来吧,老鼠先生,我请你喝一杯!”卡尔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姆斯是个诺德人!
“哈哈哈,请一个诺德人喝酒,可是要把你的腰包掏空的啊,商人!”老鼠先生大笑起来,反而拖着卡尔走进了旅馆。
“是那两个诺德的德鲁伊啊!”“来喝一杯,诺德人!”商人们见走进来的,是解决整个中毒事件的两个诺德人人,便又躁动了起来,有人给他们拿来了酒杯,又拿来了酒壶给他们盛满了那种淡黄的啤酒!
“要一口气喝干哦,伊芙妹妹!”卡莲笑盈盈地给伊芙倒了满满的一杯。
“可是我。。。我没喝过这种东西啊!”伊芙的大眼睛闪烁着求助的目光,“老鼠先生,这。。。”
“诺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你的师傅可是能喝下那么一桶的啊,喝了它!”姆斯大笑着拿起了酒杯。
“诸位,让我们,敬这两位拯救了我们性命的诺德人!”卡莲率先拿起了酒杯,在她的带领下所有的商人后欢呼着举起了杯子,又龇牙咧嘴地把杯子里“淡”的要命的啤酒一口闷了下去。
“唉。。。”伊芙也不得不喝了一口,可是杯子里味道奇怪的酒水冲得她直吐舌头,而一旁的姆斯却砸吧了几下嘴,大声的问向老板,“老板,你这个酒是怎么回事?上次你请我喝的时候,味道比这个好多了。”
“将就着喝吧。。。”老板说道,“留着肚子晚上去和伯爵的酒。”
旅馆里欢乐的气氛很快就冲淡了因为难喝的酒水带来的不快,商人们不断的向姆斯敬酒,而姆斯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这种程度的酒水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而伊芙则是在卡莲的教唆下,喝地脸蛋红扑扑的,而且还打起了酒嗝。
眼看着酒水已经被喝完,一些商人已经离开了大厅。喝了不少酒的卡莲此时还在逗弄着晕乎乎的伊芙,就在卡尔正思考着该和一旁的姆斯聊点什么的时候,姆斯突然对卡尔低声说道,“我们今晚就要离开这里了,商人。。。”
“今晚?!伯爵难道没有邀请你们去参加晚宴吗?”卡尔有些吃惊的说道,“而且你们才是解决了这次中毒事件的功臣,怎么说你也在拿了赏钱以后再走啊。。。”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带着伊芙尽早离开,”姆斯看着一旁的伊芙说道,“我们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南方教会所知道,为了我们的安全,也为了不给伯爵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希望我和伊芙可以留下来,至少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庇护所,”姆斯说道,“可是,若是南方教会再派更厉害的人来,这个势单力薄的伯爵扛得住审判团的重压吗?”
“所以我准备今晚就逃走,趁着伯爵还没有反应过来。。。”姆斯说道,“至少,我得保护好这个小丫头。。。就如我对她师傅承诺的那样。”
“伊芙的师傅?是叫奥斯本?是吗?”卡尔好像听说卡莲说过,伊芙的师傅留给她的笔记上,书写着这个名字。
“奥斯本.斯图尔特。。。”姆斯说道,“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上一代姆斯的徒弟,只不过我继承了师傅的本名,而她没有。。。”
“她?!伊芙的师傅,是个女人?!”卡尔问道。
“是啊,一个女人。。。原本她才应该是我们师傅的继承人,可是她仍然在乎自己原本的名字,就把这个继承人的重任交给了我这个半吊子的家伙,”姆斯看着一旁脸蛋红扑扑的伊芙,说道,“结果,在我们的师傅死于15年前的大清洗之后,那个家伙也在5年前。。。唉。。”
“伊芙的师傅,也是。。。”卡尔想到伊芙的师傅是被骗去维鲁加后死在了火刑架上。
姆斯伸手想去摸一摸伊芙卷曲的棕色长发,可是恍惚间他仿佛在伊芙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他晃了晃脑袋,那个和伊芙一样有着棕色长发的女人,又如同蜡烛燃起的青烟一般,从姆斯的指缝里消失了。。。
“伊芙和她的师傅一样,完全学会了上一代德鲁伊的草药知识和手术技术,不像我这个潦倒的老家伙。。。可就是那个聪明的女人,居然妄图以给国王治病的契机,来洗刷圣徒教给我们的师傅安插的异教徒的罪名,呵呵。。。该死,我怎么又和你说起了这些!”笑着的姆斯,眼眶居然像哭过一般变得通红,“妈的。。。这酒太烈了!”
“在她去维鲁加之前,我答应过那个家伙,要照顾好她的徒弟。所以现在,既然我们在这里的行踪已经暴露,我的家又被烧了,我就只好带她回诺德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后,姆斯站了起来,抱起了一旁已经醉趴在桌上的伊芙,又对卡尔和一旁同样晕乎乎的卡莲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你们来时对伊芙的关照,愿神灵保佑你们的旅途顺利。。。。我们,有缘再相见吧!”
“怎么了,唉,怎么就走了呢?!”卡莲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可是就在卡尔伸手去扶住她的时候,卡莲却猛地稳住了身形,又晃晃悠悠地趴在了桌子上。
看着姆斯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卡尔的心中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姆斯在这个城堡里,如同老鼠一般生活了15年,就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保护那个小女孩吗?还是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理由呢?
城堡的晚宴,因为缺少了两位功劳最大的诺德人,而显得有些遗憾。看着一旁坐在最好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吟游诗人表演不和自己说话的卡莲,卡尔只能无聊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这原本只是一场简单的中毒事件,却在圣徒教的言论中成为了邪恶的异教徒对罗多克人的故意毒害。若不是伊芙,姆斯,卡莲的努力以及一连串的巧合的话,中毒只会全面恶化下去,而那些被牵连的无辜的外乡女人则会被圣徒教绑上火刑架,当做所谓的“女巫”活活烧死。卡尔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圣徒教的修士,而在亚伦肆意妄为,可是看看这里的爱德华,这个修士为了给自己的师傅报仇,而一心想要将卡莲等人,这些他心中的“女巫”绑上火刑架。虽然这次爱德华错了,而伊芙和姆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最后到底是谁赢了呢?
“怎么唉声叹气的?!演出不好看吗?”卡尔的叹息引起了卡莲的注意,“还是因为伊芙走了,你才唉声叹气呢?”
“这。。。这和伊芙有什么关系?虽然的确挺可惜的,”卡尔没有注意到卡莲话中浓浓的醋味。
“果然。。。你是在可惜这种东西啊!”卡莲忽然伸手拧住了卡尔的耳朵。
“哎呦,你干什么?大家都在看着呢!!”卡尔想要挣脱,可是卡莲却把他的耳朵拉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你说。。。我们明天就走吗?”卡尔听到卡莲居然要他明天就离开这里,“可是,我还想和那些去维鲁加的人一起出发。。。”
“可是,人家想和你一个人待在一起吗。。。”卡莲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让卡尔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这。。。。这。。。”
“嘻嘻,我只不过不想和那些觊觎我露易丝的身份的人待在一起罢了。。。好不好吗?我们明天就走。。。不然一路上和那些拍我马屁的商人待在一起。。。”卡莲又笑嘻嘻地说道,“有些人难道不会吃醋吗?”
“你。。。”卡尔本想说不会,可是通红的脸颊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男人当然都不会乐意看到别人对自己在意的姑娘凑热乎的啊。
“呐,好不好嘛!反正你面粉也卖出去了,我们早点去维鲁加参加那个。。。香槟集市不好吗?”卡莲搂住了卡尔的胳膊,“你还要请我吃奶酪面包呢!”
于是,在第二天的清,。卡尔便退掉了房间,在没有和其他商人打招呼的情况下离开了艾特斯科堡。就在他们走出城堡的大铁门时,一群骑着马的黑袍人正巧从城门外走进了来。
卡尔和卡莲与为首的黑袍人照了个面,这个年老的瘟疫医生老鹰般的眼睛看到他们二人浑身不自在。在扫视了一圈卡尔的马车后,这伙人便在为首的老人的带领下,骑着马便往伯爵城堡的方向去了。
“怎么了?”卡尔这时发现卡莲像长出了一口气一样,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什么,只不过被那个人盯着有些毛毛的。。。”此时的卡莲又换上了普通的罗多克长裙,坐在卡尔的身边就如同一个随着丈夫出远门的年轻妻子。
时隔近十天之后,卡尔又走出了这个城堡。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高悬着的加鲁奇伯爵的蓝底蔷薇花纹的旗帜,那朵白色的蔷薇花如此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多次见过。
“驾!!!”距离维鲁加的香槟集市,也就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在卡莲的催促下,卡尔加快了马车的速度,随着马蹄的飞扬,很快,艾特斯科堡便消失在了卡尔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