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迟来的故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一场毫无征兆的绵绵细雨飘落在苍翠的原野之上,为不远耸立的山脉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逐渐声势浩大的雨幕中,鸟雀们各自“叽喳”着飞回了自己的巢穴。
在这磅礴的雨势下,过往的商队也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驾,快点走,亏上午还喂了你这么多草】
“嘶”,马儿发出不岔的鸣叫,身后是一车被雨水打湿的货物。
【老大,再不找个避雨的地,这车货物都别想要了】
【我知道,这荒郊野岭的上那找避雨的地】
为首的大个子扯着淋湿的帽子挡雨,不断在朦胧的荒野上寻找着什么。
【呸,真晦气,好不容易拉一趟货,出门就遇到这种鬼天气】
【老大,快看那】
顺着矮个子惊奇的叫喊,商人们发现了救命的稻。
不远处,一座小屋正安静地伫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
【有救了,弟兄们,加把劲,把马赶到前方的人家避会儿雨】
一听有躲雨的地儿了,众人都兴奋了起来,一个劲地推着马车向前走。
【把马系在这颗树下吧,我去找屋主人叨唠下】
大个子走上台阶,准备找屋主人商量一下。
【哎哟,疼死我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没到门口,自己刚刚走上台阶便摔了一跤,这令他这个老大着实有些丢脸面。
【老大,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这台阶上怎么这么多青苔】
大个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真,等他小心翼翼到达门口连敲几阵门都无人回应。
【老大,我感觉这像是一座废弃的屋子】
【我也觉得,招呼着兄弟们进去看看】
【无意打扰】
大个子还不忘礼貌地表达一下歉意。
“嘎吱”,随着木门腐朽的吱呀声,众人与灰尘撞了个满怀。
【咳咳,这里是多久没人来过了】
客厅里的每一样家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布满了湿润的苔藓与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去看看壁炉还能用吗,能用的话从车上丢些干木头进去给弟兄们取取暖】
大个子继续在腐朽的房间中探寻着,一旁的弟兄有些则已经躺在了浸水的沙发上。
没走一步脚下的地板便会发出奇怪的声响,不时还会有奇怪的昆虫爬过。
大个子看向通往二楼的木梯,栏杆上的裂纹提醒他最好不要轻易尝试爬上去。
【还是休息会儿再做打算吧!】
很快,昏暗潮湿的房间内燃起的温暖火焰驱散了空气中的湿冷,令此处多了一丝家的氛围。
“哗哗,哗哗”,无人知晓原野上的雨何时能够停歇,又有多少生灵在这雨中寻求着庇护呢?
【老大,这屋子感觉还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屋中的摆设告诉我这屋子的主人绝对很有收拾】
“嘎吱”,身后通往二楼的楼梯发出一阵嘎吱声。
【谁在那里?】
大个子猛然回头,只见一位穿着整洁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阶梯上注视着众人。
【你们是母亲的客人吗?】
上方的男人率先开口,轻柔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呃,我们是路过的商队,因为下雨不得不在此暂避,刚才敲门无人回应就先进来了,你是屋子的主人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是我母亲的屋子,你们可以在此歇息,母亲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她不会介意的】
说完这句话,男人再一次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老大,这个人好奇怪啊!】
【恩,等雨小了我们就出发吧!】
小屋二楼,奇怪的男子站在一处陈旧的卧室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目光久久无法从床头的一副相框中移开,泛黄的相片经历时光的冲刷已然无法看清相中之人的容颜,唯独孩童手中的鲜花依稀可以辨明。
大约是错觉,男人竟在腐朽潮湿的屋舍中嗅见花朵的芬芳,就像当初那样。
【母亲曾说那是她闻过最芬芳的花朵】
男人自言自语,似乎认同了母亲说过的话。
屋舍中的一切他都如此熟悉,但却又如此陌生。
【哦,那是?】
男人很快又被墙上的一幅图画吸引,那是一幅斑驳的图画,画上是三道充满的身影。
【看来还有其他人来过】
【没有我母亲应该也是快乐的吧!】
“叽叽”,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下了,鸟雀一只接着一只翱翔在广阔的天穹下。
【时候不早了,是时候离开了】
男人的话语依旧听不出感情,好像冷冰冰的机械一般。
【那群人已经走了吗?】
男人走下楼是空空荡荡的客厅,之前的商队已经离开了,沙发上还留有一张纸条。
“因雨暂留于此,留下特产铃花糕以表谢意。”
【铃花糕,常见的小吃】
男人拿起一块放入嘴中,眼神里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北方人都喜欢放些蜜糖再吃,有机会再试试吧!】
“轰隆”,身后的阶梯轰然倒塌,似乎是为了挽留这位迟来的故人。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推开门站在了院中的一棵大树下,这是一颗苍翠挺拔的巨木。
雨后的空气清新无比,但男人并没有兴趣去尝试一番。
“滴答”,树枝上的水滴滑落至男人肩头。
【以前的院子里有这棵大树吗?】
男人若有所思,“滴答”,又是一道水滴滑落,冥冥之中抚摸着男人温热却又冰冷的面庞。
“滴答,滴答”,眼泪从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滴落,浸入芬芳的泥土之中。
【怎么会?】
【明明自从那场实验后,我就......】
男人没有接着说下去,他擦干眼泪,目光复杂地看向大树那宽广的胸膛。
【母亲,再见了,对不起】
男人轻吻着树梢轻轻垂落的枝条,向母亲,老屋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荒野上,一位身着风衣的男人压低帽檐,抱着一盒铃花糕继续向着远方的重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