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苍天,何薄于我!”一名身穿粗麻布书生模样的男子站着石桥上大声喊道。
姜子鱼本是参加童试的一名穷苦书生,父母省吃俭用只盼他能考取功名,却不曾想自己连考几次都落榜。
本听从父母之命,放弃念书之路回家帮着乡里的地主种地,却无意间听见一个惊天秘密。
就在昨晚自己路过乡里一处酒馆,却听见里头传来几句粗犷带着醉意的唠叨。
小厮正靠在柜上睡了过去,而那张不大的桌子上放着些许花生及肉片,还有两壶烈酒。
一名体型肥胖,满脸横肉的男子正大口喝着酒,说话间脸上横肉还一颤颤的,使得他面相看起来极为凶狠。
“他娘的,你说咱辛辛苦苦给他沈员外找几个倒霉蛋来顶替功名,他倒好只给你我兄弟二人些许酒钱。”
另一人看起来则慈祥许多,脸上布满干瘪的沟壑,发出的声音也甚是苍老,眼神却透露着一抹精光。
见胖子说话声越来越大,只得开口劝阻道:
“可别胡咧咧那么大声,待会儿让乡里人都知道你我舞弊,莫说这顶乌纱帽了,怕是小命不保啊!”
“你也别那么介意,当初可是他将这官位卖于你的,我们帮他做事还有银子已经不错了。”
“我就唠叨两句,这酒馆只有你我二人,那店小二早就趴在柜上睡着了。”
话刚说完便听到窗外传来声响“咔嚓”,两人顿时酒醒赶忙将窗户推开,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原来是姜子鱼越听心里越慌乱,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抬腿离开却不小心踩在一处朽木发出声响。
于是只得赶紧躲到不远处的粪车处,利用粪桶遮挡自己的身影。
万幸两人并没有追出来,刚松口气正准备起身回家,却发现腰间的印章不见了。
肯定是刚刚走得匆忙不知掉在何处了,他现在也不敢回去找寻,只能先回到家中第二日再过来找寻。
前脚刚离开,那老者便从酒馆出来,借着月光来到窗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低头看到那踩断的朽木,不远处还遗失着一枚印章。
捡起那枚印章,上面写的正是姜子鱼的名讳。
“姜子鱼你很不错嘛,连不该听的都敢听。”
将那枚印章收入袖中,待明天酒醒再找他算账。
回到酒馆后,他并没有和那胖子说,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回到家中,夜已深父母都已睡下,自己今天本就是去乡里查榜,却不料再次落榜。
年龄即将弱冠,却连穷秀才都不是,心中难免失落。
这次落榜恐怕只能同父母给那王员外耕地一辈子了。
躺在破败的床上,床上只一张缝缝补补的床单,底下只简单铺上秸秆。
【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念书,是不是家里就不会这般穷困潦倒了?】姜子鱼翘着腿心里不住埋怨自己没用。
借着月光环视着屋内的摆设,连一张吃饭用的桌子都是几种木头拼接而成,家中连一件像样的物件都没有。
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唉,不知明天将落榜的消息告诉娘亲和父亲,他们该有多失落啊。”
躺在床上的姜子鱼很快便睡了过去,连续几天的赶路让他疲惫不堪,加之落榜之苦,即使入睡了也是满脸愁容。
鸡鸣之时,熟睡中的姜子鱼很快从梦中醒来,多年以来的闻鸡起舞,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
走出屋外,天还未亮父母便在不远处耕作,看到爱子醒来两人那耕作时被烈日晒得黢黑的面庞都露出一抹笑容。
停下手中挥舞的锄头,姜父走到姜母身旁也让她停下手中的农活。
瞧见父母朝自己走来,姜子鱼也主动朝他们走去,来到二老面前双膝落地跪了下来。
抬起头带着哭腔的说道:“爹、娘、我又落榜了,我对不起你们!”。
说完后本以为得到的是父母失望的谩骂,却不曾想姜父将他搀扶起来,姜母则为他抹去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落泪,不就是落榜吗?咱再来过。”
见到爱子满腔自责,姜父也不忍再责骂他了。
“可咱家已经支撑不住我学书了,我还是回到家里帮您耕作吧。”
这番失了锐气的话才讲出口,便遭到父亲的反驳。
“你可以耕作,但是咱家世世代代都要一辈子当贫农吗?你是咱家往后世世代代的希望!”
坦白说姜父不怕儿子失败,怕的是他若失了气节便再也无法站起来。
这番话语也刺激了姜子鱼那颗认命的心,挺直腰背后对着父母说道:“孩儿不孝苦了您二老,待我功成名就定要让父母住进那府邸庭院”
“你有这份心极好,切记不要懈怠了自己。”姜父说完便往那田地走去。
一旁的姜母此时说道:“孩儿,咱家穷但不能穷了志气,你便好好念书,早日考取功名。”
听到这姜子鱼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扑到母亲怀里像个孩子般哭泣着。
轻轻拍打着爱子的后背,仿佛又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候,在母亲怀里哭泣一通后,姜子鱼止住泪从母亲怀中起身。
“好了,娘要去帮你爹挑水了,你且去那私塾听先生讲课吧。”姜母黢黑布满皱纹的脸庞朝着姜子牙微微笑后说道。
最后远远看了一眼在地里辛勤耕作的父母,拿起行囊便往乡里的私塾走去。
走到一处石桥处便是开头那一幕,就在姜子鱼喊完那声后,一道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子鱼?你是姜子鱼吗?”
面前之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他却想不起来了。
不过对方身穿官服头戴官帽,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只得恭敬的应答道“回禀大人,小的正是姜子鱼。”
见自己找对人了,那顶官帽下的苍老脸庞露出一抹笑意。
“你可知道我找你何事?”这人正是昨晚捡到姜子鱼印章的官员。
“呃..小的不知何事能让大人亲自过来。”姜子鱼脑海里思索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见姜子鱼满脸疑惑,那神情也不似伪装模样,老者暗暗松了口气。
本打算对方认出自己后便送他去地府,没想到他居然认不出自己,但他终究还是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便让他死个明白吧!
干枯的嘴唇缓缓说道:“你昨晚可路过酒馆?”
听到这姜子鱼瞬间想起了对方是昨晚在酒馆说话的人,便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本就是穷人的他生不起反抗官员的心,只得跪到地上不断求饶。
“大人,我这是不小心听见的,我保证这件事没人会知道的。”跪倒在地上的姜子鱼浑身发抖地说道。
“我放不下心来啊!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落榜的事情也是我办的,你的名额早让王员外的儿子拿去了。”
说完还戏谑地看着神情逐渐绝望破碎的姜子鱼。
虽然这条路走的人不多,但拖久了难免会有变数,得赶紧送他上路。
掏出长刀趁姜子鱼还未反应过来时捅入他的体内,血顿时染红了他身上的粗衣。
“啊!!”姜子鱼痛呼一声便倒伏在地上抽搐着,双手捂在刀口处,满脸恐惧的看着握着刀的老者。
老者如枯木般的脸庞阴沉的笑道:“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说完又走到姜子鱼身旁抓住他的双腿拖到桥边,看着姜子鱼满脸恐惧的表情,老者更是兴奋。
双手用力一甩便将姜子鱼扔下石桥,而姜子鱼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小河。
处理完桥上的血迹后,老者发现了地上还遗漏着姜子鱼的印章,便顺手将那枚印章扔到河里。
“嘿嘿,总算是把这麻烦解决掉了。”老者捡起地上的长刀便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