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隣南市，植物研究所。
这是一家非常小，非常简单的研究所，它静静地坐落在隣南市新城区与旧城区交界的地方。
这个研究所平时只有李泉一个人。
她是约莫有20多岁，留着短头发的女人。
她也是一个为数不多知道超能力者的普通人之一。澈莹也是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和千里发现这个地方，才发现这儿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却一直接触着另一个世界的地方。
“唉o(︶︿︶)o ”
澈莹坐在研究所的沙发上，她和泉刚才一直在给那个小女孩换衣服、消毒和包扎伤口。
她受的伤不多，顶多是一些擦伤，主要是因为淋雨加上过于疲惫引发的发烧，澈莹跑出去帮忙买药，泉则帮她测体温。
“吱——”
泉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拿着体温计，而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怎么样了？”
“38°C左右，降了一些了，好好休息着应该就没事了，她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
听到泉这么说，澈莹松了一口气。
“该跟我解释一下了吧？这孩子，还有今天不太平的商业街。”
泉坐在澈莹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而澈莹把和千里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泉。
“这样啊……”
泉用一只手单独撑着脑袋，摆出了思考时候特有的姿势。
澈莹对泉，对研究所很熟悉。这儿虽然是个研究所，但据澈莹所知，这个研究所和正儿八经的植物研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泉的话平时也都是在从事着调查，澈莹有的时候会来这儿和她交换一些有趣的情报，而泉有时候也会给千里和澈莹一些支持，比如二人之间通话用的那个耳机，就是泉捣鼓出来的，然后送给二人。
不过最让澈莹感到不能理解的，是泉的投资人，泉一天到晚都没怎么做正事，但是却一直用着投资人的钱逍遥快活，所以澈莹每次到月底的时候都会厚颜无耻地来这里蹭饭。
“想不出来，鬼…巨鲸…独角鲸…拿着刀的女人…这有什么联系啊。”
“嗯，但那个小女孩也是超能力者，似乎还有同伴，目前只能等她醒来。”
“你不能用[记忆读取]来读一下她的记忆吗？”
“不行。”
澈莹的记忆读取，最主要是要在他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能用，但是现在那个小女孩受了伤，整体状态都还是处在高度紧张与戒备的状态，这样子即使她大脑里没有抗拒，但是身体本能的会排斥。
“啊，说道超能力…严小姐，你要不要检♀查一下身体呢？”
“！”
看到泉那有些“奇♀怪”的眼神，澈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之前澈莹被她做过几次身体检查，结果每次都是以探寻超能力者身体的名义东摸西摸。
“泉..泉小姐，你这样…我…我可以告你性骚扰哦！”
“100”
“！”
“200”
“我…我不会…”
“500”
“…”
澈莹挣扎了一会儿，最终非常屈辱的，带着泪花同意了。
“哎呀，干嘛每次都搞得我要把你卖了一样，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恶魔…”
泉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后把澈莹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和简陋的客厅完全不同，不懂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这是郭嘉最尖端的研究室。
“换好了吗？”
“好了。”
澈莹从换衣间里走出来，她身上现在就只套了一件非常大的白褂，她光着脚走在房间里，因为这儿很干净，所以不用担心会弄脏。
泉一直盯着澈莹看。
“干…干嘛啊！”
澈莹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虽然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
“前几次我就想说了，你…营养不良啊…”
“闭嘴！！！！！！！！！！！！！！！！！！”
澈莹恼羞成怒，整个脸都烧得通红。
“好啦好啦！快进机器里吧。”
澈莹将白褂解开脱下，露出了雪白的躯体，而后躺进了像是拍CT一样的封闭舱式的机器中。
“双手挡住眼睛，等一会儿吧，机器采集数据需要一些时间。”
“嗯。”
“对了，跟你说些有趣的事情吧，关于我的’研究’。”
“研究？”
澈莹想了一下，泉的话好像一直在做关于“灵魂”的研究。
“你觉得’灵魂’这种东西真的靠谱吗？”
“那你觉得既然’超能力’这种东西都存在，那’灵魂’怎么就没有存在的可能性呢？”
“…..”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目前为止，科学上还不能百分百证实，所以我会想着从超能力下手。”
“可是你怎么确定从超能力就能走得通呢？”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一种纸做的工艺品，在不同的角度用灯光照会投影出不同的图案？”
“嗯，听说过。”
“还有类似的游戏，手机上的话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游戏吗？就是转动不同的视角，地图就会变成不同的样子，本来过不去的路，换了一个视角后，主人公就可以过去了。”
“所以…”
“灵魂就类似于这样，科学和超能力就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可能科学看到了’无’，但是超能力却能看到另一种可能性。”
每次泉提到有关灵魂的理论时，就总是眉飞色舞的，澈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对灵魂那么执着。
“其实，关于灵魂，我最主要的发现还是’NPC化’。”
“NPC化？”
“嗯，我是指隣南市的人的行为，越来越…哎呀，你怎么醒了？”
泉看到那个小女孩自己开门进来。
“她醒了？”
“嗯。”
那个小女孩才刚醒来，还在发烧中，有些站不稳。
“你…”
“我叫钟雨清。”
“钟雨清…”
“请…救救我的同伴。”
雨清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好…好的！”
一看到小孩子哭，泉就慌了。她拿起澈莹的耳机开始联系千里。
“嘟——嘟——，喂，千里吗？”
“泉？”
“…嗯”
“再见！”
“别…别啊！”
二人的对话在澈莹的意料之中，泉一直也对千里的那种能再生的身体很有兴趣，所以曾经趁着千里不注意的时候，切下他一小块肉，导致千里到现在都对她一脸嫌弃。
“有什么事？快说！”
“真是…怎么这么凶…”
“我挂了。”
“诶诶诶！等等，你在商业街里面有没有找到…嗯什么奇怪的人，其他的超能力者？”
“有。”
千里大致讲了一下情况。
“那就好。”
“她醒来了，我先挂了。”
“诶？诶？喂…”
耳机那边只剩下嘟嘟声。
2
“这…这是哪儿？”
少女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灯光昏暗空间狭小的房间里。
“疼…”
她试着动了一下肩膀，剧烈的疼痛使她叫了出来。
“你醒了？还好？”
千里靠在门后，看着她，一点都没有关心的语气。
“这个人…救了我。”
她脑中回忆出了在商业街的最后一幕。
“谢谢。”
她低下头，小声地道了声谢，用手来玩弄着头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我叫千里。”
“我叫圣歌。”
“圣歌？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不就和你叫千里一样奇怪吗？”
“嗯…也是。”
房间里的气氛稍稍活跃了一些，圣歌觉得千里…应该是个好人吧。
“对了，我在哪？”
“隣南市红業区的酒吧’The Homeless Man’，这里很安全。”
“嗯。”
“不过我救你，也是有原因的，我想知道你的眼睛。”
眼睛？
圣歌想了一下，用很疑惑的语气回答道，
“我身边的人在使用超能力时都是红眼睛呀。”
“都是…”
千里觉得圣歌真的挺奇怪的，大部分超能力者在使用超能力时眼睛都是绿色的。
“那先不谈这个了，我想问一下，你都经历了什么？”
一提到经历，圣歌脸上就有些惊恐，看起来她心里还是有很大的阴影。
“那个…拿刀的女人。”
“拿刀的女人？”
是指那个斩杀巨鲸的女人吗？
“我的同伴…受了重伤。”
她有些难受地看向了窗外，好像还在担心着她的同伴。
“很抱歉勾起了你对这些事的回忆，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是[次元空间]。”
“[次元空间]？”
“一个相当于储存口袋的超能力，能放很多东西。”
真是个鸡肋的超能力。
“还有，我想问一下，你从哪里来？”
千里问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想去了解圣歌身边的人，这样或许能明白澈莹为什么在使用能力时眼睛也是红色的。
“我…好像来自西腊，我走的太久了，都记不清楚了。”
“走？”
“嗯。”
千里脑中大概勾勒了一下世界地图。
“你…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厉害。”
“你为什么要来隣南市呢？”
“为了一个非做不可的事情。”
“非做不可？”
“抱歉，我不方便透露了。”
“哦，好的，我就先问这么多了，你先继续休息吧。”
说完，千里就走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3
晚上。
“怎么样？她睡着了吗？”
澈莹趴在沙发上，小声地问着刚关上雨清房间门的泉。
“毕竟是小孩子，哭一下就容易困，更何况还发着低烧，对了，刚好有空，跟你说一些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泉走到厨房，拿了两罐橙汁。
“你对橙汁还真是有着迷一般的喜爱。”
“嘛…”
澈莹拉掉拉环，直接一口气喝完。
“我要说的是你的身体。”
“肺吗？”
“嗯。”
澈莹的话，是先天性的肺就不太好，她小时候得过一次很严重的肺炎，但当时福利院的老师没有发现，再加上澈莹不喜欢向别人寻求帮助，导致她最后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肺部已经有40%的面积被感染了。
虽然最后她被治好了，但是却留下了后遗症，碰上空气稍稍有些不好的时候，澈莹就会连续咳上一个月。
“你的肺，真的会成为拖累你的行动的东西，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不爱惜身体的人。”
“……”
澈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权当是听做批评好了。
她自己本能上的会排斥医生和医院，每一次生病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而更为糟糕的是，[奇迹之眼]每次使用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微小的损伤，即便是十分微小，澈莹仍然能感觉她每次咳嗽的欲望都会越来越强烈。
“说实话，我非常矛盾，站在一个研究者的立场上，我希望能通过你更多的战斗数据来和情报来为我提供资料；但站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上 ，我更希望你退后一步，退出那些怪物的世界，以你那样聪明的头脑，谋个安稳的生活，再慢慢地把债也还了，应该不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我退后了，千里怎么办？”
“……”
澈莹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我们是搭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对方。”
“……”
“这是千里用一个生命的代价告诉我的信念，所以我堵上生命也要去践行它。哪怕已经身处地狱，我们也会一起前进。”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大脑构造，等你们死后一定要挖出来做成标本，好好研究一下。”
泉很无奈地喝完了橙汁，将罐子以一个完美的弧线扔进了垃圾桶。
澈莹挪了挪身子，把自己的姿势调到了一个最舒服的状态。
“嗯~~~~~~~！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吃夜宵了，你今晚在这儿住吗？”
“嗯。”
澈莹感觉自己被沙发抱住了，所有的干净都消失了，懒得回家。
“那你要吃夜宵吗？”
“会胖,不…算了，帮我带一份关东煮，还有串串，不放辣的那种。”
“OK！”
一会儿后，泉换好了鞋和便衣，打开了门。
“对了，我还要和你说一下，”
泉停在了门口。
“尽量尝试着多去向别人求助，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你和千里都是这样，如果哪天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来我这儿吧。”
泉回头看了澈莹一眼，发现她已经把连埋进了枕头里，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
“嘛！真是的！。”
4
“滴，答，滴，答。”
墙上挂着的老式石英钟用这种声音提示着人们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
圣歌睡不着。
她的伤口一直在发疼，那种疼真的是令她难以入睡。
但更主要的是，她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盯着她，就是那个刺伤了她的女人。
一想到这儿，她就愈发不安。
“不行，还是得离开这儿。”
圣歌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但就在她决定行动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轰！”
房间的墙壁被轰开了一个大洞，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圣…歌…”
她带着口罩，手上那把银色的半边剪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直接刺向圣歌。
圣歌强忍着痛，，迅速躲开了。
那把刀像是刺进豆腐一样插进了墙里。
“逃！”
圣歌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杀意。
没有犹豫，圣歌直接从挨着床的窗户跳了出去。
“在黑夜中，你逃得过我吗？”
“！”
对方的话，圣歌再熟悉不过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拼尽全力在逃跑。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那个女人把刀扔了出去。
“！”
圣歌被迫改变了方向，先在的她不是她的对手。
那个女人就这样一点点把圣歌逼进了一个死路。
这儿是堆放垃圾堆的地方，用铁丝网隔着。
“还逃吗？”
令人绝望的声音落下，像是宣判着圣歌的死刑。
“你要明白，在平时我一点都不怕你。”
“我知道，但你总是太过依赖外部的力量，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所以你现在，无处可逃。”
“哼？无处可逃？”
圣歌冷笑了一声。
“总之，请你闭嘴吧！”
那个女人抄起剪刀，朝圣歌挥过去。
“！”
一把黑色的弯刀从天而降，插入大地，替圣歌打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谁？”
那个女人急速后退，拉开距离，她抬头往上看，看到那儿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直接跳了下来，站在圣歌面前，拔出了弯刀，摆出战斗的架势。
“没事？”
“没事。”
千里看着那个女人，那个昨天早上在巨鲸身上战斗的女人。
“你有何目的？”
“如你所见，杀了圣歌。”
“很抱歉，她现在对我还有用，所以请你不要插手。”
“不行。”
对方干脆直接的回答意味着动手。
“来吧。”
双方同时冲向对方。
“！”
两把利刃撞在一起。
“我很好奇，你的口罩之下，掩藏着什么？”
“掩藏着，美。”
虽然看不到那家伙的嘴巴，但千里能感觉到她一定在偷笑，那种算计着他人的偷笑。
“千里！她的刀！”
“！”
“晚了！”
那把剪刀闪了一下光，而后无视千里的弯刀，直接砍了下去。
“噗！”
由于力的相互作用，千里的弯刀也砍进了他的身体。
“嘶——”
二人同时向后推开，千里吸了一口凉气，但他也听见对面发出了一声疼痛的闷哼声。
千里的左手被砍出了一个有点深的伤口，但那个女人右手也让千里留下了一个不会愈合的伤口。
“你的武器…能伤到我？”
她感到不可思议，本来是打算强杀对面，结果却变成了换血。
千里这边也不好受，左手像是累赘一样垂吊在空中，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平衡性。
他将手中的弯刀收回，转而迅速凝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这场战斗，五五开。
“圣歌，你还是先走比较好。”
她点点头，而后踩在了垃圾桶上，翻过铁网，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
等圣歌一走，千里放下了防御的架势，转换为了进攻的姿态。
“来吧，我想看一下，你的剪刀，能伤我多少。”
“正好，我也想知道，你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二人再度打起来。
此时，天已接近拂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