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和芙兰锡尔磋商完毕,下周末米兰忙完小自己的事之后,会带她去看看那家店,如果能够成功入职,那芙兰锡尔大概会干一两个月,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至于下周末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就是一大波考试而已。米兰所在的南江一中有个习惯,会在每学期重要的大考前布置几次大考规模的额外测试,要求学生将其当成最终考试对待,不得松懈。
同学们苦该习俗久矣,但提的意见再多也没有,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太给力了,发挥一直很稳定,让领导们以为这是模拟考的功劳吧。
她们二人在阵阵吵闹之中共同忙完了傍晚时的日常任务,烧饭,打扫卫生,吐槽今天发生的奇闻异事。
芙兰锡尔不可能给普通人妹妹讲那些世界里侧的趣事,于是就随便讲了点以前听说的故事,米兰也没有告诉姐姐自己买下的那本奇怪的书……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像是已经形成习惯的隐瞒。
她计划着赶紧把剩下的一点作业写完,复习到十点,留一小时看看这本书。
芙兰锡尔继续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上,手里随意地按着电视遥控器,用余光看到米兰上了楼,不久后传来关门了声音,她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皱起眉头,抽动几下鼻子,然后抬手捂住口鼻,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反胃的臭味。
“「暗侧」的东西。”经验丰富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属于什么东西的臭味。
就芙兰锡尔所知(自谦),世界分为表侧与里侧,表侧即是此时此刻所能触及到的一切,所谓凡俗的世界,而里侧则是很宽泛的概念,它包含了一切超出人类科学的人事物。继续细分,里侧还被分成「光侧」与「暗侧」,这是他们这些人最常使用的称谓。
让芙兰锡尔来说的话,这种划分的名称已经够直白了。世间万物趋向两性,光或是暗,二者对立,趋向光则是「光侧」,反之则属于「暗侧」。
芙兰锡尔本人就属于「光侧」,她自然不可能对「暗侧」的事物产生什么好感。闻到,或者说感知到它的存在,就好像发现自己家进了老鼠,在自己这个房主人的面前上蹿下跳,让人血压飙升。
换做平时,她肯定就直接开始“圣光消毒”了,但现在可不行,米兰还在呢,就算她不涉世好多年,最基本的行为规范还是要遵守的。
“联合世界宣言”破裂后,世界被划分成了表侧和里侧,在它的废墟之上,诞生了“黄昏宣言”——每一个里侧之人都天生承担维持表里秩序稳定的责任,意为他们必须管好自己,不要在表侧世界太放肆,导致里侧暴露于世人眼前。
对于这些行为,“黄昏宣言”里都进行了相当严谨的界定。其中之一是除非是不可抗力所致,不得将自己的特殊暴露给身边的熟人、家人等,所以芙兰锡尔只能老老实实动手扫地,不能随随便便用圣光清扫污秽,即使这样确实很高效。
闻着这味儿芙兰锡尔是再也睡不着了,感觉一旦睡过去这东西就会蹦出来在她家里为非作歹。
这怎么能忍?
忍不了,让任何一个纯粹的「光侧」生命来,都忍不了。
芙兰锡尔站起身来,拉伸筋骨,扭了扭头,摆出将要进行一场大战的样子,然后抬手拧开了「白日居屋」的门扉,走进去,熟练地反手关上门。
这最让人安心的住所随时欢迎它的主人回归,今天算是在尘封已久之后第一次将其唤醒,它到现在还保持着兴奋的状态,芙兰锡尔还没正式走进去,屋内就亮堂起来,一切都准备妥当。
“不用这样如临大敌,不过是一只小老鼠而已。”
芙兰锡尔挥挥手,让自动开始播放音乐——她前两个世纪最喜欢的一首歌——的留声机停下来,“只是路过而已,我要去外面找找痕迹。”
「暗侧」的气息来自她家之外,异常浓郁,萦绕在这栋公寓附近,即使是处于顶楼,依然非常清晰。
这说明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按理说,即使芙兰锡尔没有在这里动用什么力量,生活了这么久,附近早就或多或少沾染上「光侧」的气息了,还是最高级的那种。所有「暗侧」生物,还有「阴影」,都会主动退避三舍——除了这家伙。
“不需要武器,想必那也不会是什么厉害人物,理事会总不能真是吃干饭的。”芙兰锡尔说着就再度推开了门。
她踏入夜色之中。在刻意的遏制之下,她身上没有光在散逸,整个人与夜幕融为一体。
避开那些明显的监控摄像头,转身走进了公寓楼之后的阴暗小巷。不过严格来说这里并不阴暗,只是相较于前面,这块区域少有人迹,也常被忽略。
这里自然而然地成了底楼住户的杂物堆放处,纸箱,废弃家具,甚至电动车,都挤在这不大的通道里,几乎把路堵住,如果举报他们往安全通道(并不是)里堆放杂物的话,一定能成功吧。
「暗侧」气息的源头,就在这里。
芙兰锡尔没准备大动干戈,既然她人都已经到这里,可那股气息却仍然存在着,只可能对方要么是没有智商,要么是有恃无恐。她更倾向于前者。
“不出来露个面吗?”她对着空气说道,“我其实很好说话的。”
她只是象征性的示警一下,为之后自己动手动脚的行为增加一点合理性,本就不觉得这样说说能有什么用,能把对方喊出来也真是见鬼了……但芙兰锡尔分明看见她右前方地上的一个倒扣着的纸箱子突然动了,像是有人在里面试图抬起头来,把整个箱子都整得颤动起来。
真喊出来啦?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芙兰锡尔心情复杂。为了抚平内心的波动,她当即走上前去,在那纸箱边站定。
仿佛感受到了压迫感,纸箱再也不敢动了,安静地待在原处,刚才的那些异动仿佛都只是幻觉,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纸箱而已。
“我看到了。”
芙兰锡尔平静地说道,“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是你自己走出来,还是我帮你?”
纸箱没有动,显得芙兰锡尔像个对纸箱说话的呆子。
“好啊,十,九……”她数着数着,直接躬下身子,一把将箱子掀翻开,嘴里的数字也直接降到了最后,“……一!”
随之而来的,是锋锐如刀刃的利爪,直逼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