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口风的转变,让少女原本枯萎的表情又重新燃起希望,但想了想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我...抱歉,我只会驾驭舰船...还有鱼叉”
“驾船?你能操控什么船?”
“任何的!在八岁前我就摸过整个太阳海上的每一种帆船,它们对于我们家族来说是生命!当然,和那些海盗不一样!”
听到这,缇娜开始觉得有些意思,在弗拉昂打通西格兰季的出海口后不久,她就必须建立一支海军、远征队和商队了,缇娜可不希望跟着王国的有限贸易战略一起沉入泥沼。
拥有优良港口就意味着拥有优质贸易的通路,简单来说就是赚大钱!然而这里头的一切都得伴随着强大的海防和探索。
“那么说,如果我给你一伙旱鸭子,你也能把他们训练成水手咯”
“那是当然!我的恩人!”
“好好好,来!跟我说说更多关于你的事”
缇娜挪了挪屁股下的木椅,搬到床前打算好好听听。
“恕我无礼!我是希卡莱美·皮桑,皮桑家族的第十四代长女”
“皮桑家族吗,我倒是有点好奇,我在书中也许曾见过你的家族”
“是的,我的家族历代以来都是延续海军传统,父亲曾在皮卡渥担任海军元帅,但没多久就发生政变了,我们在一起船难下失散了。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生死未卜....只有我活了下来,被好心的商船载到了大海的彼岸来”
“好心....小希卡莱美,我认为这和你之后被抓作牧奴的事情是有关的”
“是的恩人,我会注意的”
接下来便聊的很愉快,缇娜很赏识希卡莱美的大海上的见识,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光是乘着漩涡和海盗拉弦相对的次数都比缇娜出的门要多,对于现在的坎沃尔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随后,她便也跟随缇娜几人的行程,最后再一起回坎沃尔。这便是让希卡莱美开心的睡不着觉,她无法想象,居然能在自己的救命恩人手里重新握上船舵,说不定有一天能回到皮卡渥,找到失踪的家人。
短暂休息了一天后,几人便又重新上路,由于多了一个人,马匹就不够用了,希卡莱美便和索玲娜同骑一匹马,所幸这矮种马善远行,背上搭两位少女还是相当轻松的。
顺着土路一路南下,途径几个城镇,天黑了便找到旅店住宿下来,一路上十分顺利,仅仅花了四天便到了戈伦城的外围。
翻过草丘,缇娜总算能够看见戈伦城那五米高的石跺墙,这道围墙将外围的农场和城区隔了开来,看起来和小格兰季有些相似,不过这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要更加繁荣,坐拥各地移民的人口来往也不是东格兰季可比的。
城门口两队骑士分部位列主路两侧,领头的是一位鬓白的男子,如今年有五六十,是缇娜父母那辈的人了,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
他远远看见几个骑着马匹的人影,马身上挂着披挂,便总算露出笑容。
“哈哈哈,总算到了!肯啊,我就说了吧,这孩子今天就到!都打起精神了啊,准备迎客!”
“是,老爷果然料事如神”
缇娜骑着马匹到城门外不远处,见到了这阵仗,几人也是下了马。
“午安,好久不见了法乌克斯舅舅!”
“小缇娜!!哈哈吼几年不见了真是,都长这么大了!”
缇娜跟伊卢比斯侯爵简单做了下拥抱礼,她有些被那苍白的胡须刺痛到,但还是坚持下亲族的礼节。
“快快快,先进城里聊!”
伊卢比斯侯爵只手迎进缇娜几人,稍前些走在缇娜的一旁。
“缇娜,近来过得怎么样啊,我可听说了西格兰季的事,真是让人想不到”
“谢谢舅舅关心,最近过得还算可以~至于西格兰季的话,那里本来就生活着格莱西亚人,若是让那些流血的事情蔓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他们解释了”
缇娜双手护在身前,讲到父母时稍有些失落的样子,头和卷卷的白发一摇一摇的,可爱软糯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这让伊卢比斯侯爵想起了些什么,这个十四岁的女孩承担下痛苦的一切以及那沉重的爵位,但偏偏如此她还能夺回西格兰季,甚至令得维顿主力军七百余名征召兵不敢过河,那可不仅仅是拥有一支骑士团就能做到的。
“唉,伊莉安娜的事我很抱歉,请原谅舅舅这些年没有去悼念她。面对那位陛下和几位王子的压力,我实在是抽不开身”
“请不要这样,母亲的逝世想必舅舅也十分心痛,如果哪天舅舅能抽出空,也随时可以去悼念母亲”
“我想她会开心的,有你这么优秀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孩子”
随后便是一波一波商业互吹,都快把缇娜整迷糊了,也许这就是贵族的亲近关系,真是有够麻烦。
这一路上,法乌克斯顺口介绍着戈伦城里的产业,基本上都是为辅助平原上的畜牧业而存在的工坊,若是把这些奶制品和肉制品作坊掐掉,这座戈伦城乃至整个伊卢比斯就得断掉90%的经济来源。
“怎么样,小缇娜想不想尝尝这戈伦城的奶酪和牛排,绝对让你满意”
“那就麻烦法乌克斯舅舅了~”
“走,就不看这些光秃秃的工坊了,这些年这么辛苦,回舅舅的庄园好好享受一番”
登上马车,沿着城心大道直行,最尽头的富人区里有一块最豪华最宽敞的庄园,是法乌克斯的伊卢比斯侯爵园林。有三两个奴仆正修理着花园的草木,喷泉里涌出的竟是牛乳。
真是奢靡,我看这伊卢比斯的生产力还没有富裕到这地步吧...
在这时,缇娜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旧时代贵族,这或许才是王国旧时代贵族真正的写照,榨干边陲服务自己,骄奢淫逸杀人无常。怪不得王国能够连年战败,这些贵族们指不定军营里都没几个常备兵。
这么想着,缇娜随着法乌克斯下了马车,进到更加华丽的内厅,各种珍贵的藏品和贵金属被当做摆饰精心布置,楼梯和过道都用上维克帝国最昂贵的地毯,曾去过西西玛斯王宫的缇娜都敢说这儿一定比王后的每一间闺房都要华丽。其身后的坎特等人就更是惊讶的发不出声,唯有希卡莱美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伊庇戈兰瑟低地最完美的食材和厨师,我都不好意思招待你了,小缇娜!哈哈别客气,当家里就好”
法乌克斯拉开餐椅请缇娜先坐下,随后坐到她身旁的主位,挥了挥手指示管家可以准备端上菜品。
“缇娜多谢法乌克斯舅舅款待,只是这宴席是否还缺几位?”
“哈,维顿伯爵吗?他当然还没来,那个混账脏鱿鱼甚至都没给我回信,就算他来了,也上不了这个餐桌,这次是家庭聚餐!不过...你可得准备好对付那个无耻的大海鱿鱼”
“呵呵,法乌克斯舅舅的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这西格兰季的事情是我们格莱西亚人的事,与他无关,若是他咄咄逼人,我也并不怕他!”
缇娜盯着法乌克斯,抓住他眼神窜过的那么一瞬间狡黠。
“真是年少有为,这鱿鱼可算丢了老脸,不过......我觉得他光是丢点脸面可不行”顿了一下,法乌克斯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地继续往下说。这
下缇娜就全都懂了,看来这南方会议,是这么一个谈法。
“缇娜有点...不太懂,还麻烦舅舅详细解释解释”
“我想要给他一点狠狠的教训,歌特利城邦!最好是把他赶回大海!”
此话一出,餐厅一众人除了缇娜和希卡莱美都纷纷睁大双眼,身体不自觉在表达他们的震惊,还得是希卡莱美这个外乡人什么都不懂自然也不会感到震惊。
这个赶下海,可不简单,维顿伯爵怎么说还是王国的强力封臣,尽管是买的头衔但也实用,这样把一个庞大的伯爵领吃下,这位伊卢比斯侯爵真是好胃口。缇娜也明白,之所以对面找到自己,只有一个原因,他压根没有足够的军事实力这么做!必须凭借东拼西凑的附庸联军以及缇娜的军队来瓜分维顿这块蛋糕。
“为什么?可是舅舅...”
缇娜完全明白伊卢比斯侯爵的目的,但她还是把戏演全了,让他自己说出来。
“小缇娜,你不觉得坎沃尔和伊卢比斯的背后长着块血瘤吗?你难道愿意看见三年前那种事情再发生吗?北边的人很快就会有所动作,我们必须赶快!”
他说完一段,见菜品都一份份端了上来,喝了口玻璃杯里的葡萄酒。
“至于你想说的,是舅舅手里没有兵是吧,对付他,骑士和征召兵分分钟就能集结完毕!只要弗拉昂的军队开拔越过格兰季河,这些东西都会立刻送到弗拉昂堡”
说着,一旁的管家递过一叠过油的草纸,每一页都盖有伊卢比斯公爵的印章。
缇娜接过清单,表情依然强作镇定,心里却是越看越乐呵。
伊卢比斯绵羊公母各40头、低地乳牛公母各20头、金币1000枚,皮甲1000套、铁头矛1000把、长弓100套、铁头箭矢1000支、奶酪5车、熏羊肉5车、海盐1车、桨帆船10艘、羊毛皮革、纺机、干草等等。
缇娜看都看不过来,这下的好大手笔,还真是把她这个外甥女当雇佣兵养了。
“这些桨帆船可开不进弗拉昂堡,就当是小缇娜收回西格兰季的礼物了。另外,我希望建立坎沃尔~伊庇戈兰瑟低地的长期商队以及贸易行会。且弗拉昂与伊卢比斯相互保证军队不越界、无军事侵犯。我们必须站在一起!”
“那是当然的,缇娜就先感谢舅舅的礼物了,在新年前新格莱西亚军团会‘解放’塔容堡,在那里停下”
“哈哈哈,好啊!我可爱的外甥女的要求当然都满足,那山里有什么缺的尽管写信.....唉你看我这,光忙着事了,来来大家都品尝下我们伊卢比斯最好的牛排和鲜乳!”伊卢比斯大喜,心情愉悦地为缇娜倒起鲜牛奶。
桌上摆满了食物餐盘,这简直就是缇娜的天堂,蔓越莓配着炸制的猪肘、羊肉牛肉、牛肉香肠、好几种乳制品,美味的肉食和鲜甜的牛乳几乎要把缇娜的小嘴塞爆!
干草果、柠檬和鳄梨作为饭后果蔬,缇娜大概是半个都不会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