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团的临时监牢中,卸下伪装的万斯和蕾娜听取了卫兵初步的调查报告。
“嗯,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是无证偷渡进来的吗。”
“不仅学习和对人群使用禁止魔法、还偷渡进城……这一切就为了卖个假药啊……”
万斯放下手中的报告,蕾娜走上前来探视还在昏迷中的埃利诺。
见蕾娜表情认真,万斯问道。
“怎么了吗?”
蕾娜托着下巴。
“这家伙,总感觉有种奇妙的违和感。”
“想到什么了吗?”
“不,就是单纯觉得怪怪的。”
“那算什么……”
万斯轻敲了一下蕾娜的头,蕾娜意外的没反应。
“总感觉,他并不是坏人。”
“那是什么……?关在铁窗内的好人?”
“不,也算不上是好人……”蕾娜一本正经的说着傻话给万斯整无语了。
“好了,到此为止!”
见蕾娜还托着下巴盯着埃利诺思考着,万斯一个手刀劈在头上打断她。
“啊疼?……你干啥啊?”
吃痛的蕾娜举起手要敲回去,但万斯躲开了。
“敢敲我就别躲啊!”
万斯一边闪躲一边解释。
“我只是想告诉你,犯罪分子的理由千奇百怪,关于这点,等他醒来卫兵团的人按程序问就行了,不要多想,我们职责就到这里。”
“哈?那跟敲我有什么关系!?别想跑你这混蛋!”
蕾娜追逐着万斯,万斯则不断躲开。
因两人与在公开讲话时展现的形象差距过大,卫兵团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那两位大人……真是相爱啊……”
“这就是皇室级别的情趣感吗……”
“回去也和恋人试试吧……”
“诶~?你这家伙还有女朋友啊?”
“哼哼,叫玲娜,很可爱哦。”
“……蓝短发、西街、在花园旁边的酒馆里工作?”
“嗯……为什么你这家伙会知道……”
“……”
“……”
离开卫兵团后,蕾娜和万斯并排走在了回皇宫的小路上。
临近夜晚,街上的人群稀疏了很多,特别是蕾娜和万斯特地选的人少的地方走,这一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
“这伪装还要继续啊……”
“当然的,早上不是说过理由吗?”
万斯无语的看着兴致满满的蕾娜,两人现在又交换了发色改变样貌伪装起来。
“那好歹也给我换个发色怎么样?你是真不觉得这发色配在我身上很招人眼光吗?”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蕾娜狠狠一脚踢在并排的万斯屁股上。
“好痛!?”
“好的回敬结束!你再踢我就是性骚扰!”蕾娜几乎是用魔法咏唱的速度给自己施加言语护盾。
“哈?”看着蹦蹦跳跳往前逃去的蕾娜,万斯才反应过来
这是手刀的回敬啊——
叹口气,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的蕾娜万斯跟了上去。
在两人顺着小路往回走了相当长一段路程之后,一处破旧房子前围着的一群小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几个男孩似乎在对趴在地上的小女孩说着什么。
“来来,这次把舌头伸出来,相当一部分人会喜欢的样子哦。”
“好的,非常感谢您!”
“身体再趴低点,很棒哦,这是给你的奖励。”
“好的,这种程度的样子可以吗?”
“哈哈哈,很像,很像,真的和酒馆的大黄一样啊,喂,干脆再学汪叫两声怎么样?”
“大黄?那个,请问那个大黄是什么样子的呢?”
“喂喂,真的假的,这家伙看上去真的不明白啊,哈哈哈哈哈。”
“干什么呢你们这群小混蛋——”
万斯突然出现在小孩们的身后,虽然表情是笑着的,但语气完全不算和善。
“噫!!?没……没干什么啊,只是玩……玩一玩。”
为首的男孩紧张的掩盖自己的心虚,其他孩子们见状纷纷往后站。
“是吗?玩一玩啊,但我怎么感觉你们是在欺负她呢?”
“那个……没有那种事情,他们帮了我很多,这些钱都是他们给我的。”
地上的小女孩急切的捧起地上的碗,用柔弱的声音帮男孩解释,但万斯只看见几个玩具木钱在碗内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
万斯这才发现抬起头的小女孩眼眶内空无一物,怒火瞬间再次涌上心头。
“你们这些——”
(听觉遮断、毒咒)
“去死!”
没等万斯发火,蕾娜冷漠的声音伴随着巴掌的响声一齐出现。
“噫,好痛!?这是什么啊!?妈妈……妈妈啊啊啊啊?”
为首的小孩捂着自己不停流紫色脓水的脸吓得哭天喊地,和其他被吓傻的孩子一起连滚带爬朝闹市跑。
蕾娜只是冷眼看着。
“蕾娜!?你用了魔法!?”
“嗯,我用了,只可惜跑太快了,不能多打两下。”
万斯不敢相信的看着冷静到近乎陌生的蕾娜,来不及多想起身就要去追那些孩子。
但被蕾娜拉住了。
“你到底怎么——”对着孩子使用诅咒魔法可不是简单就能带过的事情,特别是蕾娜的身份。
“已经解除了,最多在脸上留个巴掌印。”
蕾娜把趴在地上的小女孩慢慢扶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小女孩不太明白的问道。
“那个……刚刚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那些孩子着急回家吃饭去了。”蕾娜温柔的回答。
“是吗…已经到这种时间了吗…”小女孩捧着宝贝似的碗有些不安。
“是的哟。”蕾娜轻抚着小女孩的头,让她安心。
“我叫蕾娜,能问下你的名字吗?”
听到这问题的小女孩有些许犹豫,但还是很快带着笑容回答。
“蕾娜小姐,那个……我没有名字,但是埃利诺先生会叫我小东西。”
埃利诺先生?万斯对这个名字有些在意。
这是巧合吗?想起那个名叫埃利诺的家伙拼命也要逃走的样子。
万斯觉得自己或许发现了什么。
“……没有人给你取名字吗?”蕾娜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爸爸和妈妈在我卖掉眼睛后就出远门了,埃利诺先生也说取名字没什么用,让我不要在意……”
“……卖掉眼睛?”万斯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
“是的,领主大人说我的眼睛很漂亮,所以在五岁就卖掉了。”
“……”
看着这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如此轻松的谈论自己的残缺,万斯接不了话。
“我知道了……那我叫你小希可以吗?希卡利的希。”
“好的,请蕾娜小姐用喜欢的方式叫我就好。”第一次被人用名字来称呼小希高兴的点着头。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
“咳咳咳!”
突然间小希剧烈咳嗽了起来,当蕾娜使用魔法检查的时候,一口黑血就喷在了蕾娜的肩膀上。
蕾娜愣住了。
“蕾娜!?”
万斯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咳咳!对……对不起,我弄脏了您的衣服吗?咳咳咳——”
感觉到蕾娜的衣服好像被自己弄脏,小希顾不上身体的难受,慌张的用手试图擦拭。
怎么办?明明是很温柔的人,又搞砸了……
鼻子越来越酸,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咳……”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能补偿蕾娜小姐……又要给埃利诺先生添麻烦了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视线一片漆黑的她什么也做不到。
“没关系的。”
蕾娜温柔的抱起了慌张的小希。
“真的……没关系的……”
地面渐渐被水滴打湿。
这是万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见蕾娜如此悲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