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完了老人,流民们也都开始起程了,除了少数需要治疗的流民外,大部分都出发了。
“那么,我们先走了,小牛留下和阿燕一起接应新到来的流民,洛沐小兄弟要继续等吗?”
“嗯,等下一批流民来了,问问情况再说。”
詹河堂拿出一个盾形胸牌递给了洛沐,上面写着“侠士公会锄强大侠”,背面写着“双枪车轮 詹”。
“这个拿着,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到侠士公会亮出来这个牌子,他们会帮你的。”
“谢谢。”
洛沐也不多推辞,接过了胸牌随手交给了身边的钰儿,她先是一愣神,随后慌忙收好放在了自己的包裹中。
“阿燕,治疗时一定要量力而为,别给自己增加太多负担,你的治愈灵术再强,也是有极限的。”
被称作阿燕的女性灵术师点了点头,她今年二十五岁,没有像大黎朝女性那样留着长头发挽髻,而是像西方诸国的女子中冒险者公会的女性冒险者那样留着齐肩短发,左嘴唇处有一颗小黑痣,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女性。
唯一让人在意的不是其傲人的胸脯或者翘臀,而是一双总是闭着的眼睛,只有施展灵术时才会睁开,钰儿等人看到过她睁开眼睛时的样子,那是一双清澈的黑色大眼睛,与她精致的五官十分的协调,施展灵术时的样子非常的高贵优雅,钰儿被其深深的吸引。
只是今天的洛沐让她不敢像平时那样肆意洒脱,只能怯生生待在他身边,刚刚洛沐交给她胸牌时,钰儿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可见洛沐今天的发怒确实是不常见的。
“放心吧詹大哥,我不会乱来的。”
名为阿燕的女灵师术师微微点头,詹河堂也不再多言,和几人抱拳告辞:
“有缘再会,谢谢几位这几日的辛苦,侠士公会会记着各位的无私奉献,告辞。”
“保重。”
几人相互告辞后,詹河堂带着其他几个侠士公会的人随着流民的队伍一起离开,站在一旁的大胡子百夫长谄笑着走到洛沐面前。
“大侠真是灵力神通,又有一颗爱民之心……”
“我可刚把人打了一顿。”洛沐冷冷一笑。
“哎,这话说的,那是老鼠屎那是人吗?”大胡子毫不在意洛沐对其爱答不理的样子,依然满面笑容的说道:“这种贱人,就得打骂,不然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报恩,就只会张着嘴吃饭,您打得好呀!”
“行了,听得我心烦,到底有什么事?”
“嘿嘿嘿,是这样的,我不是怀疑,真不是怀疑,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个药真能顶的到第十天吗?”
“放心好了,按时服药十天之内不会复发,十天之后灵咒自然会好。”
“那就行那就行,我不多打扰各位大侠仙师了,我先走……”
“慢着。”
刚准备离开的大胡子突然被洛沐按住肩膀,浑身都吓地颤抖了一下。
“大侠,我真的没有再做过什么搜刮的事了,我……”
还没等他说完,洛沐指着流民队伍说道:“不算留下的,这里面一共有一百八十四人,名字我没一一问,每一个人的脸我都记着,他们要是出了庸兴郡出事倒也罢了,要是我哪天回来发现这里面少了人,你却说不出来原因,那我可就再给你下一咒。”
闻听此言的大胡子百夫长立马跪倒泪流满面哭道:“大侠,你就饶过我吧,他们路上要是摔死、病死,我岂不是一条命不够赔啊。”
“写清楚原因,时间、地点、人物记录清楚,做到这几点我不会怪你,出了庸兴郡我不会怪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看着一脸愁容的大胡子离开,精灵斯特雷特笑着看向洛沐:“大哥,你这招太绝了,这大胡子一路上就得跟儿子一样,伺候这些流民了。”
“就算这么做,也不一定能保证他们安全到达。”
洛沐叹了口气看着渐渐远去的流民以及正反向行来的押运粮草的队伍,他转过头对精灵说道:
“二弟,你看得远一些,能看到有赶往这边的流民队伍吗?”
“我早就看过了,周围没有那样的踪迹,应该还没过来。”
“那就是晚上才能过来了,三弟去和侠士公会的人一起接一下押运粮草的官差,他们说用帮忙那就帮,不用帮就不用管他了,反正现在还有半个百户的郡兵在,让他们搬去。”
“哎,好的大哥。”
谢皓望叫上李小牛一起前往门口迎接,这次的官差比较随和一些,和二人互相拱手后作答,不一会儿,在洛沐几人的注视下,谢皓望与官差们一起前往了简易仓库卸粮。
“二弟,麻烦你去路上看看吧,这么长时间没来我有些不放心。”
“好,大哥你就守在这里,我去看看。”
精灵用瞬移魔法很快便消失不见,门口周围站着的郡兵们眼睛都傻掉了,看着精灵消失的方向不住地张望。
“沐哥哥,我呢?”
钰儿指着自己,紧张兮兮地望着他。
“跟我来吧。”
洛沐带着钰儿来到了曾经和老人谈话的那棵枯树下,两人并排站了一会儿,洛沐率先开口。
“背着那么大的包准备干嘛?”
“跟沐哥哥回去。”
“回哪?”
“回遇桐镇,回叔父家里。”
“回去不得被你叔父骂一顿,老高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吧,都那么大阵仗给你送行了。”
“没关系,总比沐哥哥骂我好。”
钰儿嘟囔着说完,洛沐站在原地沉默不语,钰儿也不敢看他,双手握着包带不住地揉搓。
“我打人的时候很可怕吗?”
“不、不可怕。”
“你说话都带颤音了。”洛沐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随即转身看向了钰儿。
“对不起啊钰儿,是我吓到你了。”
“……”
“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看到那个人想起了以前发生过的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沐哥哥别说了!”
眼眶中再一次溢满泪水的钰儿扔下了包裹冲到了他的怀中,抬起头正准备放声大哭时,洛沐黑着脸说了一句“不准哭”后又噘着嘴把声音咽了下去。
看着她欲哭不成的奇怪样子,洛沐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温柔说道:“我家钰儿要做大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哭得像小孩子一样,在胸口哭他们就看不见了,想哭就尽情地哭吧。”
钰儿低沉的呜咽声终于像冲破堤防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抱着洛沐也更紧上三分,洛沐就这样轻轻抚着她的背,承受着她的悲伤与委屈,等待着她宣泄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