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贞拍着管大壮的肩膀安慰着他,管大壮擦着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于激动。
“你说的事情父亲都知道了,他从钟尚书那里听说了不少,父亲对我是这样说的——‘管老爹他相信我的话,至死都不愿让出那二百亩灵田,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辜负了他,你先代我向管老爹的儿子大壮跪下道歉,等我见到他,我也亲自给他道歉。’”
话音刚落,黄贞在二人的惊讶之中一甩长袍双膝跪倒在地,并向管大壮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管大壮被这情景惊呆到无法言语,等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哭泣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我何德何能让刺史大人儿子下跪,要是没有黄刺史,我们那几年恐怕就被那些人祸害死了,我爹说,是黄刺史让他活得像个人,他临死前也对我说,就是因为黄刺史,他才敢和镇北王府的人争论,只是他没本事,还是被他们把灵田夺走了,他自己也被打得遍体鳞伤。”
“管老爹果真如父亲所说,是一位勇敢刚烈的人啊。”
“在镇北王府和郡府的人来接手灵田的那天,我爹坐在灵田边上死活不肯离开,最后就被他们,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娘悲痛地抱着我爹的尸体一直流着眼泪,第二天也跟着我爹走了。”
听了管大壮的凄惨遭遇的谢皓望也有些动容,嘴笨的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单膝跪下拍着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那你是怎么被救下的?你又是怎么认识钟尚书的?”
三人慢慢站了起来,管大壮擦了擦脸上泪水,让自己声音尽量不带哽咽说道:
“那天他们在我爹娘死后,不仅要灵田,连我家也要强抢,他们之中有一个会打火的灵术师,他们说要一把火把我们全烧死,让我们一家尸骨无存,我当时也绝望了,向着既然不给我们一家活路了,那我索性跟他们拼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二人听着管大壮悲愤切齿的话也跟着加重了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于是我就冲出去,握紧拳头,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朝着那个灵术师打出的火焰砸去,对方不知道是大意了还是打心里看不起我,直到我快接近他都没有将手里的火焰扔向我,直到我用手打在了对方的火焰上……”
“正常来说,普通人赤手空拳去触碰灵术师的火焰术形成的火焰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小看你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后来他恐怕一定后悔这么做了吧?”
谢皓望听黄贞这么说完,有些疑惑问向二人:
“后来怎么了?难道那个灵术师被管兄打跑了吗?”
“后来……”
管大壮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就算是过了几个月的现在,他依然还是感到有些不真实——
“管家的小子,从今天开始这片田,这座房,都是我们的了,今天来就是让你死个明白,要怪就怪你爹那么不识相,非要聚众就和我们作对,所以现在就不需要你识相了,只要你们一家全都死光了,那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拿到这里的地契与灵田地,你小子下辈子投个猪啊狗啊的,别再做人了,要不然老子照样欺负你!”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说什么?”
为首的穿着淡蓝色高贵丝绸宽袖长袍的年轻人眼神立即变得尖锐起来,他没想到平时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管大壮竟然敢对他如此放肆,抄起身边家奴的棍棒就朝着院中穿着白色孝服的管大壮身上招呼,正当他以为要一棒子打死对方时,管大壮竟然单手接住棒子,随即往前一拉,在让来不及反应下一脚踹中他的腹部,将他踢出了院外,手中的棍棒也被管大壮直接扔了出来砸在了他的身上。
“狗日的,比亚人还要贱的狗杂种,给我烧死他!连他那个死爹死娘一起烧了,让他们一家到地下团聚去!”
被人搀扶起的年轻人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发抖,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显得格外狰狞,周围人都不敢直视他的脸,他恶狠狠地发出怒吼之后,一名穿着黑色长袍,岁数大概也就二十到三十之间,头上梳理地很整齐,用一个镶嵌红色宝石的发簪固定着发髻的灵术师打扮的男人走上前来。
他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在手中施展火焰灵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托着火焰走进了院内,管大壮眼神对火焰有些恐惧,但事到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他紧皱着眉头看着那火焰,手中的拳头攥紧,做出想要殊死一搏的样子。
“哦,还要反抗?你们一家确实凄惨,不过这就是命,小张爷说得也没错,下辈子别做人了,没有本事的人要么当奴隶一辈子,要么就是你爹娘的下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要是我天天受这种气,早就跳河自尽了。”
灵术师说完看了管大壮一眼,见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火焰,嘲讽地啧啧两声道:
“唉,羡慕吧,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啊,要是你也有这能力,何苦站在对面被人欺凌呢?这样吧,我就大发善心,你要是能扑灭我手中的火焰,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要不试一试?”
晃了晃手中的火焰,管大壮眼神变得更加冷峻起来,当灵术师将手伸在了自己正前方,火焰在其身前熊熊燃烧着,只是现在的火焰比刚刚要大了一倍,如果有一名懂火焰术的灵术师在场,一定会摇头叹息,那样的火焰要是扩散开,足以将周围百米的可燃烧的任何东西都燃烧殆尽的。
但是管大壮并不知道这些,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后退的理由,无非都是死路一条罢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关注什么灵术师的嘲讽,门外那个被称为小张爷的吼叫,他的眼中只有那团火,那团比不上他心中想要将对面所有人都吞噬的熊熊怒火!
“都给我爹娘陪葬去吧!”
说完这句话,管大壮箭步如飞,手中的拳头朝着火焰用尽浑身力气砸去,看着逐渐靠近的管大壮,灵术师也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只是觉得对方这是在自寻死路,就那么轻轻托着火焰,一边看着对方拳头即将砸在火焰上,一边摇头叹息对方是一个蠢到家都没了的乡下粗人,等待着火焰将其焚烧殆尽,然后将整座房子也烧光后尽早回城中,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个除了田地就是杂草,剩下都是一群面黄肌瘦农民的乡下地方了。
“什么?”
原本应该被火焰反噬燃烧全身,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的情景没有发生,管大壮的拳头砸进火焰之中后,火焰什么反应都没有,管大壮看着进入火焰中的手掌也是麻木的表情,没有疼痛,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唯有一点没变,那就是——
想让前面这些人都给自己父母陪葬的决心!
“不可能啊,为什么会……”
灵术师微微皱着眉头还没说完,前方的火焰球突然朝着自己以极快的速度飞来,他虽然有些警觉这个乡下小子有些不一般,但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火焰球竟然会在毫无征兆,自己毫无预料下朝着自己飞驰而来,结果也很明显,被火焰球吞噬的他甚至没发出惨叫声便在惊恐地表情中化为了灰烬,而门外的小张爷以及他手下几十名准备收拾管城乡那些不服气他们强行收购其灵田“暴民”的恶奴们更是不明白怎么回事,那火焰球袭来时,几人根本躲闪,不,是根本没能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为了灰烬,还包括身后近三百米的路上所有可燃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随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