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程梓疑似故人来。
但当她望见少女眼底的澄澈与几分小心时，还是将那心思丢了开来。
家破人亡的孩子，就算是被绑架了，估计也愿意相信不曾对其动手的收养人的。
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若是她今日没来，顾楠或许就该被卖进哪家青楼之中了。
“嗯，那就好。看你疲惫，今天就先休息吧。”
意识到自己乱了方寸的程梓快步向着屋门外走去，“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大概是她太久没当过“老师”的角色了，抑或是彼时的顾楠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记太过于深刻，她竟一下子将路上想的话全都忘记了。
不过嘛，不得不说，比起数十年后的那个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倔顾楠，现在的小顾楠无疑是极可爱的。
只是她不知道，门后，顾楠正靠在门上，轻轻地**着空气之中留存的清香，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小手。
脸顿时黑了下来。
她现在还太小了。
得提前修炼才是了，不然这等身躯，小孩而已，就连吃饭都不能和程梓一桌，还怎么提别的什么事情。
如果修炼的话，她懂一门偏门的功法，三年多便能长到阿梓口中的一米五左右。
“哦，不对。还得等阿梓传我功法之类之后才能修炼。”
少女心中原先的那股兴奋劲都因此被浇灭了许多。
只好快步走向房间之中，试图让疲惫的身躯快速恢复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程梓全都泡在了镇中的茶馆里面，听那些说书先生讲解关于魔教的故事。
倒不是她不懂那些手段，不过是通过现实的故事来讲解更为贴切罢了。
毕竟她方来时，由阳入阴，却不曾忘记那个被称作“蓝星”的世界中的种种奇妙历史。
而顾楠，则是日日在家中期待着程梓教她功法，好快速将修为提升。
只可惜，程梓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她似的，每天三餐备齐，便向着镇里的茶馆跑，甚至时不时还到城中的藏书阁里面翻阅典籍。
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终于，到了第七天的傍晚，程梓早早回到了那间临时的小院，喊醒了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临时递的书的顾楠。
“明天就是长生观招生的日子了，明日我们过去加入，也算是找个落脚的地方。”
她坐在顾楠的床头，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嗯，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明白了...师尊？”
顾楠盯着程梓的面庞，满肚子疑惑，却无处发泄。
当初那个一遇到她，既不收徒也不问什么，自称天机然后将一堆功法扔给她的程梓去哪里了。
是真正的一堆。
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够修炼啊？
愁人。
“怎么？是在怀疑我为什么不给你功法开始修炼吗？”
程梓这几天听多了说书人的故事，一下就猜透了少女的心思。
顾楠稍愣，随即点了点头。
“嗯...听说——啊不，我从我的师祖的师祖的师祖那里听来，若是极品的天骄，往往能够自己创造功法。所以嘛，我想让你试试。”
程梓的眸中闪过一丝认真。
她是说真的。
这些日子里面听了这么些书，她才察觉此界之人的天才想法。
顾楠堂堂主角，要天赋有天赋，要气运有气运，效法那些说书人故事中的角色怎么了？
正好，明日也要测试灵根了，测完灵根，就可以让她正式开始修炼了。
却不见顾楠眸中那有些幽怨的神色。
让一个六岁的孩童创造功法？
认真的嘛？
还有，她曾经听程梓说过的，天机一脉一向是仅有两人。
一位天机去世，弟子即登台，然后再择弟子。
所谓的师祖的师祖的师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简直比她听过的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都无厘头。
“没有关系，我会帮你的。”
程梓微微一笑，取出了一块白玉碑，上书“天机录”三字。
顾楠的面容顿时僵了下来。
她从前修的是程梓提供的功法，虽没有选择这条道路，却也听天机小姐说过，这“天机录”，是供当代紫薇星参考功法，自创功法使用的。
其中收录了前代紫薇星的一切功法——但却是给渡劫期的紫薇星用的。
然后现在程梓让她创一门功法。
她创功法，真的假的？
见少女面色有些不对，程梓也自觉过分，暂时主动将话题转了过去。
“还有另一件事，是关于明日的道观考核。你想必不知，道观的三层考核。”
顾楠故作好奇地点了点头。
她可太清楚了。
第一层为传统的天赋测试，仅看对道法的参悟天赋与灵根品质。
而第二层么，则是所谓的“登天梯”，考的是毅力与道心。
第三层，她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考核智力的机巧解谜，都是很基础的版本。
“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讲解一番。第一层自是普通的天赋测试。届时，你不能够表现得太过于出色。我会以秘法帮你遮掩天姿。我辈修士，在灵力不显的时代，应当学会自我隐藏。”
程梓学着那说书先生的口吻道。
顾楠点了点头。
虽然听起来不太对劲，但是天机小姐在智谋这一方面一向比她强，听着就是了。
见少女眸中皆是认可之意，程梓满意地道。
“第二层么，则考的是智谋与毅力。世人皆知登天梯，却只觉得其在考核毅力。却不知其中的智谋之道。”
她停顿一下，摸出了一个茶杯，浅抿一口，置于身侧的小台子上。
少女的眸子再度闪过一丝异色。
“师尊的意思是？”
程梓看着顾楠那副惊讶的神色，心中不觉笑出了声。
果然，在熟人面前演绎才是最爽的。
“曾有天骄奇思妙想，利用竹片堆叠，做成梯子，直接登上了天梯。又有天骄另辟蹊径，利用一张防御符，以大炮将自己轰上了山。”
她将说书人谈的往事悉数道来。
“那师尊又是想让我用哪种方法？”
顾楠不知说些什么好，想了半天，才想到了怎么回答。
“很简单，他们想法如此多，在我看来都是错误的。既然只是要求上山，那直接走山路便是了。”
程梓见效果到了，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
顾楠：“……”
这修仙吗？
还有，六岁孩童爬山…阿梓认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