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道有些急眼了，白子洁当即把那本书收了起来。
“师尊来了啊，这次准备入门的弟子之中，似乎挺多好苗子的。”
她默默地转移着话题。
老道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答道。
“记录在案了么，我看看？”
他取来白子洁记录的对弟子们的评语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才智双全，可惜天赋较低”和三十余个“心性纯良”的评语。
“...发生什么事了？”
老道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的确，方才他去救那些弟子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们晕倒前都露出了一副悲愤的表情。
甚至有人高声唤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面善误我！”
现在想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师尊面色古怪，白子洁也没再犹豫，一五一十地将黄昏后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于是老道陷入了沉默。
他想要找一个正常的道观弟子就那么困难吗？
“没事，师尊，那个最后来的孩子似乎也过了天梯，您要不要看看她的表现？”
白子洁见自家师尊被沉重打击的样子，连忙道。
开玩笑，她可不想让师尊在绝望的情况下想起她手中的那本书。
没等她话音落下，镜中便传来一个声音。
“好啦，接下来，你可以学着我的方法试试？”
亭间，望着径直向二女走来的青衣女修，程梓主动向着顾楠提议道。
但她心里却在泛着嘀咕。
乐雪岚，终于来了啊。
顾楠未来的一大助力，此时的乐家二小姐，预备的江南第一剑修。
按照天机守则，她本来应该先回避的。
但既然都被看到了，程梓也只好坐在亭间，尽量让顾楠和对方对话，自己么，则保持沉默。
“这位道友，能否前来一叙？”
顾楠立即开始重复着程梓方才说过的话。
“连道观都还没有进，居然就已经开始喊道友了嘛？”
在她意料之外，乐雪岚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
不是应该开始问关于阵法的事情吗？
顾楠在心中抓狂着，但是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主要是阿梓姐姐的提议嘛，我们这种天赋，又走到了这里，想要进道观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
随口编了个借口，她眨了眨眼睛。
“一个小孩子而已，居然就这么正经了啊。”
乐雪岚只是感叹着世界的神奇。
“你也是小孩子啊。”
程梓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时乐雪岚才十二岁而已。
她看二女交谈，也像是看俩小孩。
“欸？这位姐姐难不成...是这孩子的母亲？看您——”
“你想多了，阿梓姐姐怎么可能是我母亲啊。”
顾楠的脸当即就黑了。
虽然知道乐雪岚不是故意的，但对方那每每在别人雷区上面跳舞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啊呀，真是抱歉。说起来，这位姐姐，我与你一见如故，能与我一同闯这阵法吗？”
乐雪岚的嘴角微微翘起，忽地上前，握住了程梓的手。
顾楠忽地想起了一则传闻。
闻言，乐雪岚加入她的麾下并非是因为她的理念如何。
而是因为天机小姐在自己身边。
那时她常见乐雪岚常常拜会天机小姐，然后第二日外出寻人才。
那是顾楠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么…？
想偷吃然后外出避难？
“…我还要照顾我家妹妹。若是想与我分享情报之类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程梓挑了挑眉。
怎么在这里遇上钕铜头子了，这可是让她都感到棘手的任务啊。
“在合作之前，先互通姓名如何？我名乐雪岚，姐姐的名字是？”
“程梓。”
“那么，程姐姐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吩咐便是了。”
乐雪岚笑吟吟地盯着程梓，让天机小姐不知为何后背一凉。
虽是弱小，但那股气势，就像是遇上了羊的狼似的，有着一股天然的压制力。
“...那就跟我来吧。”
沉默许久，程梓才应了下来，第一次主动从亭中走出。
“反正也快要排除完毕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迅速上前，握住了顾楠的小手。
顾楠微微一愣，随即向着乐雪岚露出了一个代表着“胜利”的笑容。
乐雪岚嘛，则是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
“...哼！”
少女的红温胜过一切言语。
“那么，阿梓姐姐，接下来该是哪一步呢？”
顾楠轻声道，眼中尽是笑意。
果然，她的阿梓还是比较看重她的嘛，至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乐雪岚只怕是成了小丑咯。
想到这个，顾楠的面色上更是添了几分喜色。
至于程梓嘛，则是完全没有察觉二女的交锋。
两个小孩子争朋友罢了，她在幼年的时候也曾干过这种事——努力争取年长朋友的青睐，以此证明自家也长大了。
“这孩子...不，她，难不成也获得了之前的记忆么？”
乐雪岚低声念叨着。
随即，她又快速在心中作出了否定。
连天机小姐都不曾有过去的记忆，这顾楠怎么可能有过去的记忆呢？
她可是测试过的，身上今日特意带的香囊，是多年之后的江湖中才会盛行的风味。
如果是程梓的话，一定会注意到的。
她自动忽略了程梓没在意她身上的香味这一选项。
毕竟，过去的天机小姐可是相当注重细节的。
乐雪岚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要是程梓还有过去的记忆就好了。
“这俩孩子，小心思还蛮多的嘛。”
程梓在前带路，则是轻声嘀咕着。
如果她知道了乐雪岚的想法，一定会大跌眼镜。
毕竟，过去装出的那副在意乐雪岚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给顾楠招揽一位先锋而已。
她并非普通的先锋，她是有王朝前三的先锋。
而之所以程梓更在意顾楠嘛——则是因为前代天机的那个承诺。
“如果我成为天机，你能够帮我实现什么愿望呢？”
“小梓不妨一说，师尊我可什么都会。”
“那...带我回家？”
她仍记得，那时前代天机的沉默。
以及师尊良久后的那一句回答。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