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水滴声富有规律,听声音大致判断低落位置是左边地板,最远不会超过二十公分。
这个距离在不断缩短,很快滴到床铺上。
她们所处的位置是下铺,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有什么东西倒挂在上铺床板。
她和卡兰是一个上下面对面的姿势,她在上。
按住她后脑勺勒住腰肢的手力量很大,想调整姿势看头顶的东西无望。
有些窒息,物理意义上的。
女人胸前的规模算得上优秀,整张脸埋进去呼吸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如果没有血腥味和滴答滴答的水声,她会怀疑是酒后乱性把她当成抱枕。
身下的躯体很烫,超过了发烧程度。
这些热量隔着三四层布料传递到身上让她想到了歌薇特昨晚夜里说啥的话。
不会是病症发作了吧?
红莲病症患者面对的结果通常只有爆体而亡,放任下去的结果是她会和卡兰一起炸死。
炸死前还有一种可能,被捂死。
必须得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唯一能动的只有左手,右手连同身体一起被禁锢。
用左手抓住后脑勺的手腕,由于不好发力,根本拽不动。
嘀嗒。
近在咫尺的水滴声。
按住她后脑勺的手一阵颤动,变成抓握姿势扯住头发,头被提起,头皮吃痛。
咬着牙皱起眉,她用左手撑着床铺直起上半身迎合女人手发力方向坐起,有了大口喘息的机会。
这个姿势让她右手解放出来。
视线中出现女人痛苦狰狞的脸。
这不算什么,紧闭的右眼眼角处,红莲印记中流出鲜血让她惊得说不出话。
一小根细细的血柱以螺旋扭曲姿态漂浮到头顶床板。
这样的形式更像一条长度无限的鲜血蠕虫往上爬,凝结成一张薄薄的,莲花状血幕,缓慢往下滴血。
滴到地面和床铺的血珠没有像正常液体散成一滩,重新凝聚漂浮到头顶的莲花血幕中。
每过一次下落漂浮的轮回,第二次滴落的血液会增多。
红莲印记流出的血效率不算快,形成的血幕直径成长到大概十公分。
直觉告诉她,如果被这些血滴到身上不会有好结果。
刚才很近的水滴声位置在后脑勺,那里有卡兰的手阻挡,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办法是有的。
在费洛伦斯真实梦境中她用一滴血叫醒了埃斯利。
格尔薇尔家的血脉对疫病具有抑制作用,但不是全部。
对红莲有没有效果不确定,只能去赌。
做出决定前在脑海中喊了两声歌薇特,没得到回应。
就是这几秒的时间两滴黄豆大小的血珠落在卡兰额头位置。
轻易腐蚀穿透皮肤,新的两条血柱涌出汇聚到红莲血幕里。
因疼痛,抓住她的两只手再次发力回收翻转。
更多的血珠紧随其后下落。
来不及了!
右手食指迅速放到口中忍着疼痛用力咬下去。
在被压到身下前成功咬出口子。
卡兰身体颤抖的厉害,不出意外她的后背挡住全部血珠。
血幕红莲以极快速度成长下落包裹而来。
在最后一刻,她将流淌着鲜血的右手食指放入女人口中。
手指被咬住,有粘腻的东西抚过指腹,带走伤口上的血液。
像一位在沙漠中行走快渴死的人遇到水源,不放过拼命吸食。
“该死!还是没用吗?”
血幕下落的速度没有减缓。
重重到砸到两人身上。
格尔薇尔闭上眼睛,全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女人身上的不寻常温度导致大量出汗。
人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是会察觉不到疼痛的,她不确定身上是否受伤。
不可否认的一点,大部分身体被护住,即使受伤她也不会太多。
过了几分钟,身体还是没有疼痛,缓缓睁开眼,女人含着她的手指,半张脸陷入旁边的枕头。
脸色、额头的伤口和温度均恢复如初,呼吸均匀,像个熟睡的婴儿。
包厢内彻底回归平静,所有鲜血回收到女人的身体。
她也没多少力气了,象征报复性的在熟睡的脸上揪起一团肉用力捏,困意来袭,无奈进入睡梦中。
次日清早先一步醒来,格尔薇尔抽出手指,已经发白起皱,沾染着透明液体。
“恶心死了。”
来回打着转将口水均匀涂抹在女人脸上。
做完坏事捶打女人的肩膀,
“快醒醒,天亮了。”
“你要睡到被别人欣赏你死猪一样的睡姿吗?”
“洛塔丝-卡兰。”
“现在放开我可以不追究昨晚发生的事……”
在她的不屑努力下,女人终于有了反应。
腾出搂着她腰肢的手揉了揉眼睛迷糊睁开眼,
“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为在这……”
“好香的味道,我是在做梦吗……让我再睡会……”
这句梦呓说完,发生的一幕让她绝望。
女人揉完眼睛闭上,手顺势勾住她的脖颈,把均匀涂抹口水的侧脸在锁骨位置来回蹭。
“混蛋!”
“放手啊!”
“把你的臭脸挪开!!!”
……
一个小时后,用时湿毛巾擦拭完身体,着重擦了锁骨位置,格尔薇尔坐在床铺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翘着腿不给好脸色数落女人,
“这份南瓜派做的像臭皮靴,你买它是因为脑子进水了吗”
“牛排烤的难吃不说,为什么要用牛肉当原材料?”
“烤牛排不用牛肉用什么……”
对面小心翼翼顶了一句嘴。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是对的,烤牛排的确不应该用牛肉……”
在少女的恐吓下,卡兰老老实实闭上嘴。
格尔薇尔继续输出,
“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你竟然蠢到买了一份蔬菜汁!不知道早上喝了这东西会……会晚上睡不着觉吗?”
“还有这个菜盘!它的造型一看就没食欲……”
……
数落到早餐吃完,她终于解气了,趴在窗边看沿途风景。
有大片的白石房屋,更远的地方,天空与大地的交界处似乎是海,海鸟在空中只是移动的小白点。
“昨晚……”
看她真的消气了,卡兰做到对面。
不如说包厢这么小没地方可去,要么上铺,要么下铺。
“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格尔薇尔诧异的瞥过视线。
看女人今早睡的那么香,还以为她毫不知情。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残留,我熟悉这股味道,是我的血。具体过程记不清了,更多是潜意识的行为。”
“疫病失控,这些年头一次……”
“不用太过担心,你的疫病失控程度在可控范围内。”
“你是怎么控制住我的病症的?”
卡兰打断她,用力抿了抿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我的作用不大,更多是靠你自己的毅力和决心。”格尔薇尔决定暂时不透露血脉的秘密,歌薇特着重叮嘱过。
“是吗……”卡兰失望的低下头。
这不是好消息吗?鼓励还起到了反效果。
搞不懂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我保证。”
为了不让女人继续消沉,她起身给予一个轻柔拥抱,
“只要我还在,你病症彻底失控那天永远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