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薇尔幸运的逃过驱赶，原因无他，德希女士太忙了，没有余力对付其他人。
穿正装的老绅士没有因为她与年龄不相符的外表就在嘴上和态度上留情面。
之所以愿意叫他老绅士是因为全程很愤怒仍没爆一句粗口，只是嗓门稍微大一些。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那个女人！她来过之后就成了这样。你们放着罪魁祸首不去抓，跑到这浪费时间。如果我是你，会立刻去请求上面的支援！我想不通是什么让你一个人在这？职责，还是命令？”
“前提是她真的存在！我蹲守了好几天没见到可疑人物，按照伯爵您的说法，出现异常的范围不局限于这片区域。”
小护士难得没落入对方的语言陷阱，去辩解为什么没请求支援，而是摆出事实 。
“这就是你们要弄清楚的事，那女人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而且你的最后一句话我不认同，我的夫人没来过海滩也受到影响，最近无论如何要回乡下住！”
“这一定是您个人原因！是您忽视了对夫人的关怀，一个忙于工作的人疏忽家庭关系是可以预见的！”
“胡话！你懂什么！”
眼看两人停不下来，站在小护士身后，格尔薇尔忍不住插了句嘴，
“冒昧问一句，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不料引来老绅士的吹胡子瞪眼，
“外地人，这里没你的事！到别的地方玩去，这里不适合享受海风了！”
“非常赞同，薇尔小姐，您先离开这。”小护士也跟着附和一句。
这算是统一了战线？
想要的结果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
“这位……伯爵先生，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外地人？”
为了防止两人继续争吵，格尔薇尔抓住机会转移话题。
“我不仅知道你是外地人，还知道你是住在非常偏僻的乡下。”老绅士自信的略微扬起下巴。
乡下？
好吧，薄雾市并不发达，那座城市的边缘的确可以算乡下。
但非常偏僻她不认同，马车很多，汽车偶尔能见到。
“因为你不认识这个标志。”
老绅士手背一弯，杵着拐杖的白手套有一个非常醒目的标识。
‘H’形极简的钢铁横截面，下面有一排文字。
“……凯斯钢铁。”
格尔薇尔照着念出来。
凯斯！？
不会这么巧吧？
这个脸和下巴轮廓分明，灰白头发的老绅士有可能是夫人的……
见她惊讶不解，小护士踮起脚尖凑到耳边解释，
“凯斯钢铁公司在钢铁领域不一定是规模最大的，但一定是最出名的，因为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由旗下‘伊莱芬特军工’负责，王国大多数武器都是由这家公司制造，他们甚至还生产瘟疫武器。”
以王国名字为企业命名，没有相当实力是不会这样做的，更别说是军工这一块。
显然，这位是凯斯钢铁的掌舵人。
“你是莫尔-凯斯？”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是否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讳？”
老者不自觉的皱起眉。
不认识凯斯钢铁和伊莱芬特军工，却知道掌舵人的名字。
小护士的介绍声不算太小，没提到过‘莫尔-凯斯。’
“我的身份……”
格尔薇尔摘下遮阳帽露出全部面容。
看反应叫这个名字应该没跑了，如果他跟夫人的关系不差，应该听夫人说过在‘乡下’收了一位烹饪学徒。
老头脸上闪过一抹惊色，视线转调看向小护士。
德希女士慌忙的补充说明，
“薇尔小姐是我们首席的朋友……很要好的程度。”
“薇尔……”
他又盯着白发少女问，
“你是否知道我的夫人是谁？”
要不要直接说出身份呢？
格尔薇尔有些纠结。
老头应该察觉到不少，但不完全确定。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是暗金色，与现在的玫瑰红对不上，有疑虑的地方应该在这里。
袒露身份坏处是修道院的修女住在贵族小姐的私宅这件事瞒不住了。
好处是可以满足当下的好奇心，说不定能见到夫人。
仔细想想坏处可以接受，只要卡兰不被传出是个变态，有那方面取向。
医院部首席们的私生活不知道保密做的如何。
夫人过几天要回去了，自己又没给她留信说来王都。
唉……
能瞒多少是多少吧……
“我有一位烹饪老师，她的名字叫凯勒姆-凯斯。”
“喔……您……”
“你口中那位烹饪老师可以肯定就是我的夫人，真是太巧了！”
老头由吃惊转为热情伸出一只手，
“你好，薇尔小姐！”
这时候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老头很轻易就猜到‘薇尔’是她在隐藏身份。
“你好，伯爵阁下。”格尔薇尔同样伸出手。
两人态度快速转变握手言和让德希涅里愣了好一会，直到她听到老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滔滔不绝讲述这里发生的事。
“差不多一周前，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来到这片海滩。她什么都不做，不下水、不与人交谈、眼神空洞的坐在礁石上看海，浑身上下散发着街头流浪汉气息。”
“但我能看出来，长时间保持哪怕是坐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她一定受过非常专业的战斗训练。”
“有人给她送去食物和水没有回应，据说到了晚上她还没离开。”
“第二天那个女人消失后，这片区域变得不正常，无论是谁下水都会遭遇的怪事……”
“伯爵阁下！”
小护士大喊一声试图制止，引起了讲述者的不满，
“你与其在这里质疑我的判断，不如想办法去抓那女人！”
“可是让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德希女士。”
格尔薇尔微笑这打断她，
“我与你们首席合作解决过两桩案子，说不定能帮助到你。”
两边都不好偏袒，只能尽量说服。
“我知道您能成为首席的朋友一定不是普通人，也希望快点解决麻烦，但首席交代过不要让您……”
原来是卡兰在背后搞的鬼。
难怪小护士怎么都不肯妥协。
对了。
她是在车上听到司机说这边有海滩才同意过来。
气氛僵持几秒，凯斯伯爵很快忍不住，他尊重格尔薇尔的意见，但不代表他看好德希涅里的做事风格。
拐杖用力的插进沙土里，又要回到开始的争执局面。
“呼——”
小护士抢先了一步，她蹲下低着头用手在沙子上画圈，深呼吸一口气，做了艰难决定，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回避一下，至少先离开这里……就当我没看到您过来好了……”
